關門的時候順帶著打趣道:“老張,你說你兒子在學校成績很好,我看看你這當老子的到底有沒有東西,一會給我看看哈。”
“去去去。”
取出紙幣來,老張還有他的朋友,都是十分的謹慎。
先是檢查了一下桌子是不是有凹陷,然后又將紙張鋪的平平整整,坐的筆直之后,開始下筆書寫。
老張的字寫的很不錯,都說字如其人,仔細一看老張年輕時候也是十里八鄉的俊后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后,兩個人也都寫完了。
通過偶爾的閑聊,元濤也得知了,老張不是本地人。
是川省的人外出務工來了,三個人中只有他一個人識字。
當年也是讀到了初中就不讀書了。
而他的朋友則是附近騎三輪摩托車的,兩個人是通過喝酒認識的。
寫完之后,兩個人將作文遞到了元濤的手上,惴惴不安的看著元濤。
“咋樣,你看下行不行....”
“肯定行啊。”
字跡工整,語言流暢就是作文的最基本要求了。
元濤心想幾個大叔可能是覺得自己會耍賴,于是先行轉賬。
直接掏出手機來,一個人給了一千塊。
“幾位大叔,你們說在這里吃面是嗎?那等我讀一下這個作文我們再聊幾句可行。”
“中中。”
“能行。”
幾個大叔點了幾碗面后在包間里面等待了起來。
而元濤本來對這所謂的作文是沒抱什么希望的。
但是看著看著,元濤的神態和坐姿逐漸的端正,一直到看完后,元濤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張。
而后對著直播間的兄弟們說道。
“寫的真的很好,我來讀給大家聽一聽。”
【寫得好?別搞笑,難不成我堂堂高中學歷還能在他們身上學到東西?】
【人不可貌相,我看主播的這個表情就知道又發現寶藏了。】
【嘶....不是我故意說,這位大叔的母親應該已經離世了,他寫什么啊?】
【樓上的,尼瑪死了,離世了不能寫?你是從石頭縫里面崩出來的?】
直播間的彈幕分成了兩級,不過有系統的能力存在,那些不好的,帶節奏的彈幕統統都不見了。
元濤沉吟一聲開始緩緩的讀了起來。
“今天,我巧遇直播的小伙子前來采訪。”
“因為我是這群工友中唯一讀過書的,所以他們選中了我。”
“我有幸抽到了《我的母親》這個標題。”
“重溫母親的回憶,讓我思緒萬千,母親走了三十多年了,就埋在村頭的老墳地里。”
開篇點題,訴說時間地點原因。
符合寫作要素。
再往下讀,是有些口語化。
“母親啊,一輩子就沒閑過,天不亮就起,摸著黑才歇......她心善,能容人,和鄰里從沒紅過臉,有啥好東西總先緊著別人。”
“最讓我難忘的是吃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母親從來不上桌。”
“等我們吃完了,就瞅瞅鍋里,剩下了就扒拉兩口,要是沒剩,她就不吃了,說‘不餓’。”
.....
“母親包的餃子那叫一個香,是窮日子里唯一的念想。”
....
“再破的衣裳,經她的手,總給我們拾掇的干干凈凈。”
...
“家里人多,那口燒柴火的大鐵鍋,死沉死沉的。”
“端上斷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力氣活。”
“現在想想,母親那瘦小的身子,哪來那么大勁兒。”
.....
文字十分的樸實,采用了散文的方式去回憶,從小時候母親干活再到當時還是集體分糧食時候,母親的辛苦。
并沒有用很華麗的辭藻,例如什么累的滿頭大汗,急的氣喘吁吁這種詞語。
就是簡簡單單的白話,簡簡單單的敘述了一下母親當年都做了什么。
但是字里行間之中卻讓人看到了一位母親。
任勞任怨?不清楚不知道,或許這就是母愛吧。
透過白話的文字,可以看到背影里一個女人忙碌的身影。
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卻發現怎么也看不清,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張臉.....
...
“母親走的時候,才五十出頭,是累病的。”
“如今的她的墳就在村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每次回村,我總要去那里站站,和她說說話。”
“我在城里干了大半輩子苦力,扛水泥,扎鋼筋,爬腳手架....累是真累,可是想一想當年母親端那口大鐵鍋的勁兒,我這力氣就又上來了。”
“母親沒享過福,可是她教會我的,就是這骨子里的硬氣和對家的擔當。”
“我得把您撐起來的這個家,接著撐下去,撐穩當。”
.....
“風頭上的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就像我的念想一樣,一年年總也斷不了。”
“我已經當了爸爸,也已經當了爺爺,但我已經三十多年沒叫過媽媽了。”
“我想著等哪天我扛不動水泥了。”
“就回村里挨著那堆土躺下。”
“沒準那時候我再叫媽媽,她就能聽見了。”
讀完之后,包間內,直播間,元濤,陶婉瑤全部都安靜了。
齊齊的看著元濤手中的那片薄薄的紙張。
直播間經過短暫的安靜之后,突然爆發式的火熱起來。
【這是真作文啊,那個年代的人隨便一寫就是這種樸實又有深意的文章。】
【敘事散文,鄉土氣息,頂級的白話文作文啊。】
【字里行間中又何嘗不是對母親的贊美和回憶呢。】
【原來我不相信什么最樸實的文字往往能表達最真摯的情感,現在我信了,這個文字是有溫度的。】
【滿分!再給她一千。】
【樸實的文字啊,太樸實了,文字寫的簡單,但是情感...實在是穿透人心。】
【當了爺爺的他,想起來了自己的媽媽。】
【我想我的媽媽了,我媽媽當年也是這么辛苦,不干了今天就辭職回去看看媽媽。】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諸位要珍重啊。】
元濤看了看老張開口道:“叔,寫的真好。”
“三十年后的一天,賺的最輕松的一千塊錢是母親幫我賺到的。”老張自嘲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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