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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頂紅這種劇毒在藥鋪鮮少有售賣，售賣的量不會多，買家還會按律登記用途，然后報備官府。
石磊自然知道一個丫鬟弄不到鶴頂紅。
這種昂貴的毒藥，價格不會低，一般人家還買不到。
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黑黝黝的眼睛打量著跪地的兩個丫鬟。
紅兒忽然磕起頭來：“求大人明鑒！”
杳兒見小姐妹為自己求情，心中感動不已，也磕起頭來：“大人明鑒，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
在她磕在地上的那一瞬間，耳畔忽然傳來紅兒的聲音：“小姐已將你母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無需擔心。”
杳兒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若是母親安全了，她何不為自己考量一二？
而且，若是她死了，管家會善待母親嗎？
以管家的雷霆手段，定不會。
“大人，是管家！”
“我今日在柴房外面灑掃的時候，遇到管家害朱嬤嬤，我驚慌之下想要離開，卻被管家發現，我以為他會將我也殺了滅口，誰知他只是叫我把這個紙包處理干凈，我心中害怕，不敢違抗他?！?/p>
“我本想丟到湖水中，可是府中忽然來了官兵，大肆搜查，湖邊人多，我怕被人發現什么，就偷偷跑到偏院，想埋了那東西，后面……后面就被那個官爺抓了起來。”
杳兒一口氣說完，身子已經軟成一灘。
方才突然涌現的勇氣，在對上管家陰鷙的目光，瞬間消失，脊背爬上一層薄淚，后怕涌上心頭。
自己背版了他，若是管家不死，他定會狠狠地折磨自己！
不，他不能活！
想到這，杳兒忽然大叫起來：“大人，管家他喪心病狂，他不僅殺害了朱嬤嬤，他還殺害了香兒和喜兒！”
管家心中大駭，來不及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忙大聲喊冤：“大人莫要聽信這賤人的妄言……”
“香兒和喜兒的尸首，就在管家院中西廂房的地下室，大人莫不信，只管去尋便是！”
杳兒害怕極了，什么話都未過腦子，就直直地說了出來。
紅兒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杳兒，她終于明白王嬤嬤今早為何要叫杳兒去灑掃柴房了。
以為杳兒知道的東西多。
同時，她心中也隱隱不安起來。
他們只是任人宰割的棋子……
石磊已經讓人將管家收服，并堵住了嘴，又問杳兒：“你可知道地下室的暗格在何處？”
京中大戶人家府上一般都有地下室之間的地方，藏不為人知的東西，這東西暗格設的極為隱秘，若是自己去摸索，恐怕是幾天幾夜也找不到。
杳兒控制著不去看管家，點了點頭：“回稟大人，奴婢知道，可以帶路，只是……”
她久久只吐出這幾個字，石磊沉聲道：“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腳軟了走不動路，能否讓人扶著奴婢去西廂房?！?/p>
【表情】
梅苑。
李茱萸已經把齊思瑤送離了府，人應是回了梨花院中。
院中涼庭，稟報管家院中發生的事的府兵離開后，沈聽眠輕輕抿了一口龍井，姿態優雅地放下茶杯，目光停在杯子上：
“王嬤嬤此番投誠，我倒是有幾分措手不及了?！?/p>
她正愁要從哪里找來一把殺豬刀，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
王嬤嬤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笑瞇瞇道：“小姐才是侯府的主子，老奴向來都是小姐的人，哪里說得上是投誠。”
她的意思是，她從來都是站在沈聽眠這邊的，沒有幫人遞刀害過她。
沈聽眠也笑了起來：“王嬤嬤為人本分，又從來不爭不搶的，我自是知道嬤嬤對我忠心耿耿，也放心嬤嬤?！?/p>
她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嬤嬤送的茶不錯。只是從前都是管家管理家中一切，我不知嬤嬤能力如何?！?/p>
“此番管家也傷我極深，就算他不死，我也難以心安地把府中管家權交給他?！?/p>
“我倒是想，若王嬤嬤能夠勝任，這管家權也不是不能交給你?！?/p>
終于說到這個話題了。
王嬤嬤嘴角的笑這才真心實意：“小姐想讓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定不負小姐所托！”
沈聽眠能把壓在她頂上的兩座大山推倒，想必定不是如表面這邊天真無邪。
只是她不明白，之前為何一直隱忍不發，難不成是在等今日，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這位主子的心機，藏的夠深。
還好昨日管家與她商量毒害朱嬤嬤，她只慫恿，不做出頭鳥。
今早又聽沈聽眠院中的丫鬟道沈聽眠去審問過朱嬤嬤，她心中不安，便安排了杳兒和紅兒，做兩手準備。
還好，她賭贏了。
沈聽眠這才看向她眸中縈繞著笑意：“我的要求不高。”
“一則，聽話?！?/p>
“二則，我的東西，只有我說了要給你，你才有資格拿?！?/p>
王嬤嬤額頭上冒出冷汗。
這些年來，他們做假賬盈利，她已經不在沈聽眠的要求之內了。
不過如今，她可以把所有鍋全部按在朱嬤嬤和管家身上。
她道：“老奴明白，老奴能做到。”
沈聽眠道：“既然如此，就勞請嬤嬤把府中所有的鋪子帳本整理出來，若三日后，我沒有看到帳本，想必嬤嬤也是自視甚高，沒有真本領。”
王嬤嬤心中發虛，知道她是要清帳的。
盡管心中虛得很，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如實上報?！?/p>
沈聽眠又吩咐了幾句，王嬤嬤臨走之前，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待會叫帳房給我送來百兩殘銀?！?/p>
王嬤嬤不敢多問，連連稱是。
春曉一來便見王嬤嬤離開，心中好奇她來做甚，可卻沒問沈聽眠。
小姐雖然待她親姐妹，可她始終是個丫鬟，主子的事情，不是一個丫鬟能多嘴的。
“小姐，少卿大人在前廳求見，說是已經弄清楚案件首尾，要跟小姐道別?！?/p>
沈聽眠忽然笑了：“怎的，方才還敢帶人闖進我院，如今怎的禮物起來，不帶人硬闖了？”
春曉道：“粗人的想法，奴婢不知?！?/p>
等他們主仆二人來到堂廳，石磊帶來的兵已經回去不少，來往的也少了。
堂廳門口，赫然擺著四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二人繞行，腳一踏進門，就聽見有人冷不丁來了句：
“侯府戲子果真如傳聞一般的多，若是哪日窮困潦倒了，還可以在京中搭臺子，吃上山珍海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