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巖前授藝
山澗的晨霧還沒散盡,朱天林已經站在山洞前的空地上。長柄刀斜插在石縫里,刃口的紅光在薄霧里若隱若現,像道凝固的朝霞。他的靈力感知順著山澗延伸,能 “看” 到李山帶著弟兄們正在澗邊打水,趙虎拄著拐杖在檢查新做的藤甲,每個人的動作里都帶著股攢勁的利落 —— 經過兩天的訓練,散兵們身上的頹氣漸漸被銳氣取代,像被打磨過的鐵器,開始透出寒光。
“朱什長!” 弓箭手舉著塊平整的石板跑過來,石板上用炭筆寫著幾行字,是朱天林昨晚琢磨的煉體口訣,“山民說這石板能立在空地上,大家練的時候能照著看 —— 我把每個動作都畫在旁邊了,雖然畫得不好看,卻能看懂。”
石板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卻一筆一劃很認真。“鐵骨功基礎十二式” 幾個字寫得格外大,下面畫著簡單的小人,有的扎馬步,有的出拳,有的弓步壓腿,每個小人旁邊都標著靈力運轉的路線,像條條細小的溪流。朱天林看著弓箭手鼻尖的炭灰,突然想起自己剛學鐵骨功時,張都尉也是這樣,用樹枝在沙地上畫動作,教他們怎么把靈力聚在丹田。
“畫得很好。” 朱天林接過石板,將它立在空地中央的石墩上,“這十二式是鐵骨功的基礎,不用太多靈力,卻能把筋骨練結實 —— 李隊正的槍法剛猛,適合練‘弓步沖拳’;趙虎腿傷未愈,先練‘馬步穩身’;小兵年紀小,從‘虛步亮掌’開始,能把腰腿的力氣練出來。”
李山帶著弟兄們圍過來,十幾個漢子站成圈,看著石板上的口訣,眼里都帶著好奇。最年輕的小兵忍不住往前湊了湊,手指在 “虛步亮掌” 的小人上輕輕碰了碰:“朱什長,這真能練出力氣?我爹以前總說我胳膊細得像柴火。”
朱天林沒有說話,只是扎了個標準的馬步。500 斤力量順著雙腿沉入腳底,靈力按照鐵骨功的路線緩緩流轉,皮膚表面漸漸泛起層淡金色的光暈,連腳下的青石板都被踩得微微發顫。他保持著馬步,突然出拳,拳風帶著破空的銳響,竟在半空中打出道淡淡的氣勁,將三丈外的片落葉震得粉碎。
“這是鐵骨功練到‘精通’的效果。” 朱天林收勢站定,氣息依舊平穩,“你們不用急著練出氣勢,先把動作做標準 —— 靈力要像山澗的水,順著經脈慢慢流,別像洪水似的亂沖,容易傷了筋骨。”
李山第一個站出來,學著石板上的樣子扎起馬步。他的槍法雖然好,卻沒練過煉體功,剛站了片刻就開始搖晃,額角滲出細汗,雙腿像灌了鉛似的發沉。朱天林走過去,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腰要沉,丹田要收,想象自己是山澗里的巨石,任水流怎么沖都不動 —— 靈力別聚在胸口,往下沉,順著脊椎到丹田。”
李山的身體明顯一震,搖晃的馬步漸漸穩了下來。他的靈力感知原本像團散亂的霧氣,在朱天林的指引下,開始緩緩向丹田匯聚,皮膚表面泛起層極淡的白芒,雖然微弱,卻比之前凝實了許多。
“有感覺了!” 李山的聲音帶著興奮,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好像有股熱流在肚子里打轉,腿沒那么沉了。”
弟兄們頓時來了興致。趙虎拄著拐杖,小心翼翼地練起 “馬步穩身”,雖然只能單腿支撐,卻學得格外認真;小兵跟著朱天林的示范練 “虛步亮掌”,小小的身影在空地上晃動,像只努力站穩的小鹿;連幾個受傷的弟兄都靠在巖壁上,用沒受傷的胳膊比劃著出拳的動作,嘴里默念著口訣。
山洞前的空地漸漸熱鬧起來。石板上的小人在晨光里投下細長的影子,像在和練拳的弟兄們一起動作。老獵人帶著山民送來早飯,卻沒人立刻去吃,都想多練會兒 —— 李山的馬步能站穩一炷香了,趙虎能松開拐杖單腿站立片刻,小兵的 “虛步亮掌” 已經有了幾分模樣,連青狼幼崽都跟著晃悠,用前腿在地上踩出 “馬步” 的姿勢,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朱天林穿梭在弟兄們中間,時不時糾正動作。他的靈力感知像張細密的網,能清晰地 “看” 到每個人的靈力流動 —— 李山的靈力剛猛如槍,卻不夠靈活;趙虎的靈力沉穩,卻缺乏爆發力;小兵的靈力像條細流,需要慢慢滋養。他根據每個人的特點調整口訣,教李山怎么把靈力聚在拳鋒,教趙虎用靈力滋養腿傷,教小兵怎么把靈力引到指尖。
“朱什長,你看我這個!” 李山突然大喝一聲,弓步沖拳的動作里帶著靈力的爆響,拳風竟將身前的落葉吹得四散飛開,“是不是比剛才強多了?”
朱天林點點頭,目光落在他的拳頭上。那里的皮膚泛起淡金色,雖然只是瞬間,卻比之前凝實了許多 —— 鐵骨功的基礎已經入門了。他突然想起張都尉說過的話:“練兵不是把每個人都練成一個模樣,是讓刀更利,槍更準,箭更遠 —— 就像這山澗的石頭,有的能鋪路,有的能砌墻,有的能當武器,各有各的用處。”
陽光升高時,弟兄們才停下來吃早飯。石鍋里的野豬湯還冒著熱氣,卻沒人像之前那樣狼吞虎咽,都在討論剛才的動作。李山說 “弓步沖拳” 時靈力聚在拳心最有力,趙虎發現 “馬步穩身” 能減輕腿傷的疼痛,小兵則興奮地說自己的手掌好像更有力了,能輕松撿起地上的石子。
朱天林看著他們眼里的光,突然覺得這基礎煉體功不只是練力氣,更是在練心氣。散兵們不再像剛來時那樣沉默,開始主動交流,互相糾正動作,像群找到了方向的雁,漸漸有了團隊的模樣。
第二節 功成初顯
三天后的晨霧里,青狼幼崽突然對著山澗的方向低吼。朱天林正看著李山練 “弓步沖拳”,拳風里的靈力爆響比之前更沉,石板上的炭筆字都被震得簌簌掉灰。聽到狼崽的動靜,他的靈力感知瞬間鋪開 —— 澗邊的灌木叢里有異動,不是元軍,是頭受驚的山鹿,正慌慌張張地往山洞方向跑。
“小兵,試試你的‘虛步亮掌’!” 朱天林突然喊道。這孩子正在練 “云手”,聽到指令立刻轉身,按照新學的步法側滑半步,手掌順勢向前推出。雖然沒帶靈力,卻比三天前快了近一倍,剛好擋在山鹿前面,驚得山鹿猛地停住,在原地打轉。
李山趁機上前,槍尖輕輕一點,挑住了山鹿的犄角。這動作里帶著鐵骨功的穩勁,手腕沉穩得像扎根在石縫里的老松,山鹿怎么掙扎都掙不開。“這要是在黑風口,元軍的斥候就這么被我挑住了!” 李山的聲音帶著得意,卻沒忘了用靈力穩住身形,顯然把練體功和實戰結合在了一起。
朱天林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石板上的小人活了過來。弟兄們不再是照著圖畫動作,而是把煉體功融進了日常,融進了本能。趙虎拄著拐杖走過來看熱鬧,腳步比之前穩了許多,他的 “馬步穩身” 已經能堅持兩炷香,受傷的腿在靈力滋養下,消腫了大半,甚至能小步快走了。
“朱什長,你看這個!” 趙虎突然停下腳步,單腿站立,另一條腿緩緩抬起,竟做出了 “獨立挑掌” 的動作。雖然只堅持了片刻就晃了晃,卻比三天前進步了太多,靈力在他的腿間流轉,像層淡淡的光暈,護住了受傷的筋骨。
山洞前的空地上,弟兄們的訓練已經有了章法。李山帶著三個擅長近戰的弟兄練 “連環沖拳”,拳風交織成片,竟能把飄落的樹葉震得無法靠近;趙虎指導著偵查的弟兄練 “貓步潛行”,腳步輕得像踩在棉花上,走在枯葉上都聽不到聲響;小兵和幾個年輕的弟兄則在練 “跳躍踢腿”,澗邊的鵝卵石被他們踢得飛起,卻能準確地落在石筐里。
文相坐在石凳上,手里的竹簡上添了新的記錄:“李山鐵骨功入門(拳力 50 斤)”“趙虎鐵骨功入門(腿力恢復 30%)”“小兵鐵骨功入門(速度 10%)”。老大人的手指在 “團隊協作” 四個字上輕輕劃了劃,突然對朱天林笑了:“你這煉體功,不僅練了筋骨,還練了人心 —— 你看他們現在,不用喊口令,就知道該怎么配合。”
朱天林望向空地中央的石板。經過三天的日曬雨淋,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卻被弟兄們用炭筆重新描過,比之前更清晰。石板周圍的地面被踩出了淺淺的凹痕,是日復一日扎馬步、練沖拳留下的痕跡,像圈無聲的勛章。
“文相,山民說黑風口的元軍斥候已經撤回大半了。” 弓箭手跑過來,手里舉著支元軍的弩箭,是山民在密道入口附近撿到的,“箭頭都沒磨,顯然是急著回去,連武器都顧不上收拾了。”
朱天林接過弩箭,靈力感知 “看” 到上面殘留的元軍氣息混亂而疲憊,像團快要熄滅的火星。他把弩箭遞給李山:“用你的沖拳試試,能不能把這箭頭打彎。”
李山接過弩箭,深吸一口氣,鐵骨功在體內運轉,右拳泛起淡金色的光暈。“喝!” 拳風帶著爆響擊中箭頭,青銅箭頭竟真的被打彎了個小角!弟兄們頓時爆發出歡呼,連文相都鼓起了掌。
“可以出發了。” 朱天林的目光掃過空地上的弟兄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自信,不再是剛來時的迷茫,“明天一早,李山帶突擊組走密道,趙虎帶偵查組在外圍警戒,小兵負責傳遞消息 —— 咱們不僅要搶糧草,還要讓巴圖知道,破山隊的弟兄,個個都能戰!”
夕陽落在山澗上,把水流染成了金紅色。弟兄們收拾武器時,自發地把石板抬進山洞,小心地靠在巖壁上 —— 他們已經把這基礎煉體功的口訣記在了心里,卻還是想把石板留著,像留著份能傳下去的念想。
朱天林最后一個離開空地,長柄刀在手里轉了個圈,紅光比之前更凝實。他知道這基礎煉體功只是開始,弟兄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黑風口的戰斗也必然兇險。但看著山洞里透出的火光,聽著弟兄們討論戰術的聲音,突然覺得心里安穩得很。
就像這鐵骨功的口訣,一步一個腳印,穩扎穩打,總能練出真功夫;就像他們這些聚在一起的散兵,只要心齊,哪怕力量微弱,也能像山澗的水,聚成能沖開巨石的力量。
青狼幼崽突然對著黑風口的方向低吼一聲,尾巴搖得像面小旗子。朱天林握緊長柄刀,鐵鏈在手腕上輕輕晃動,刃口的紅光映著山澗的金波,像道即將出鞘的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