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山中不知日月,有人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時間倒退到同學(xué)聚會那一晚,周宇帶著人等了大半夜說要親手處置情敵的老板,然而,等來的,只有山風(fēng)席卷的空空落葉。
周宇:……
行吧,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周特助命苦地微笑。
一天不出門,兩天不出門,三天還是不出門,電話也被掛,或者偶爾接通又很快沒了聲響。
周宇深呼吸一口氣,只能自己看著辦。
被好好招待了一頓的傅景策面無血色地被重新拖出來。
他笑了笑,“傅總還是運氣好,給他廢一只手,送回去吧。”
不能一下玩死了。
陸總和夫人后面還有好事招待他呢。
因果循環(huán),人總要為自己最初的選擇負責(zé)。
傅景策看著自己軟趴趴的右手,不敢相信周宇竟然敢說這還是運氣好。
他這幾天簡直過得生不如死。
陸時野狠辣無情的手段,他這一次算是體驗了個夠。
周宇拍拍他的臉,“傅總心里不甘?勸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只手,只是對你反復(fù)糾纏惡心我們夫人的警告,下次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不知道斷的是哪了。”
聽到路杳杳的名字,傅景策眼神動了動。
然而,比起留戀,更多的是恐懼。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他,從來沒有什么得不到。即便是路杳杳分手,他也自信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回來。
然而,從求婚失敗那天起,一切就不受控了。
他不甘心,他想找回她,卻把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陸時野面前,他就像是那只妄圖撼動大山的蜉蝣,他也許都沒將他看在過眼里。
從前他以權(quán)勢穩(wěn)居高座,可以淡定悲憫地看著別人爭來奪去,如今在更大的權(quán)勢面前,他也成了他曾經(jīng)鄙夷過的螻蟻。
傅景策被扔到傅家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這幾天的經(jīng)歷完全擊碎了他的驕傲和人格。
忍著劇痛走進家門時,第一下迎來的不是父母關(guān)懷的慰問,而是客廳劍拔弩張的氛圍。
傅臨和一個跟他長相相似的年輕男人并肩坐在一邊,而他媽端坐另一方,嘴唇緊抿,臉上驚怒交加。
“傅臨,讓一個私生子登堂入室,你是要打我的臉。”
傅臨臉色也不好看,“過去二十多年,我給你們母子的面子還不夠多嗎?若不是你兒子自己糊涂,好好的家業(yè)焉會拱手讓人?你知不知道,他快把傅氏拖累死了!”
舍棄這么優(yōu)秀的,他寄予厚望的兒子,他不心痛嗎?
問題是他們有得選嗎?
傅夫人無法回應(yīng)。
她自然知道,只是他們之前恐怕沒人想過,以冷血無情著稱的陸時野能夠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
但那是她的兒子,無論怎么樣,她總要維護他的權(quán)益。
“不管怎么樣,鈞彥已經(jīng)正式上了我傅家的戶口,今天之后他就住進這里,還有,景策必須從現(xiàn)在的位置上退下來,我會讓鈞彥接手他的工作。”傅臨一語下了定論。
“你這是要將他驅(qū)逐出傅氏!”傅夫人瞪著眼睛。
“那你想怎么辦?讓我們跟他一起去死?”傅臨怒道。
傅夫人握緊了掌心,“他作為第一繼承人,該得的東西,必須要有。”
傅臨松了口氣,“景策以后就讓他負責(zé)國外的業(yè)務(wù),他如果有想法,也可以私下另起爐灶,我全力支持。”
“爸?!”
傅景策不可思議地喊出聲。
另起爐灶,那他這個傅家大少的身份不就是名存實亡。
而且所謂全力支持,真到了他和傅鈞彥爭資源的時候,他會偏向哪一邊,不言而喻。
他的出現(xiàn),讓屋子里的三個人一齊看過來。
從一群私生子中脫穎而出的傅鈞彥挑眉看了看這位狼狽的大哥,眼中滿是玩味。
虧得周宇怕傅景策嚇到路人,竟然還給他把滿身是血的臟衣服換了身干凈的,不然這會肯定更加醒目。
傅臨對他凄慘的模樣似乎早有準備,淡漠道:“你回來了。”
而他媽根本就氣到?jīng)]辦法注意他耷拉的右手,一個巴掌狠狠扇過來,“讓你遠離路杳杳,你又做了什么?!”
站在她身后的傅鈞彥笑嘻嘻:“哥,歡迎回家。”
傅家亂成一鍋粥。
若是傅景策回來時還縈繞在情場失意中不能自拔,那這會他是完全無心去想路杳杳,想溫凌,想過去了。
傅臨的決策對他而言,絕對是晴天霹靂。
明明前不久他還將這群私生子打壓得無聲無息,今天就有手下敗將堂而皇之地取代了他的位置。
荒唐。
他對陸時野的手段再次有了深刻的認知。
他心中滴血。
不過是對杳杳表了一次白,何至于此?
他們本來就是情侶啊。
杳杳重情,他不怕他告訴杳杳,讓杳杳見識到他冷血殘酷的一面嗎?
……
被男妖精吸干了精氣的路杳杳聽到周宇給陸時野匯報的傅家那邊的消息,枕在陸時野的腹肌上,眉眼毫無波動。
奚蘊異國出差已經(jīng)結(jié)束,從回去M國之后就三天兩頭打跨國電話催她出國去玩。
但自從前天晚上她打電話來時,被迫正在忙碌的路杳杳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鍵,那邊就利落地一秒掛斷,再沒來過消息了。
想到那次意外,她擰了把男人小腹的肌肉,噘起嘴微微泄憤。
陸時野一邊跟周宇吩咐公司的事,一邊抓住她的手把玩,還帶著她摸了幾把。
又被拍了一掌。
掛斷電話,他噙著笑,“無聊了?我陪你玩?”
“呵。”路杳杳冷笑。
“要不起。”
“怎么會呢?寶寶明明多大都可以,很會……”
“啊啊啊啊陸時野!你是不是顏料進了腦!我殺了你!”
她坐在他的腰上作勢掐他脖子。
她真的是服了!
“我要出門!你已經(jīng)玩夠了吧,你不厭嗎?”
“怎么會?這輩子都不膩,還有好多……”
路杳杳捂住他的嘴。
“不管,我有正事要做,顧嘉錦那邊的活我準備接了。”
昨天下午,已經(jīng)加入索菲婭團隊,正在排演新舞劇的顧嘉錦給她發(fā)了消息。
索菲婭很欣賞她的編舞,也從姜曼青那了解過她的天賦,希望能夠邀請她去做她們新舞劇的特別顧問。
正好路杳杳前段時間交了畫稿,短期有空閑。
而且顧嘉錦她們的排演正好在奚蘊的城市。
經(jīng)過又一整晚的操勞,她覺得很有必要給她的小腰放個假。
陸時野圈住她,輕輕啄了啄她的紅唇,嘆了口氣。
雖然舍不得,但是……
“去吧。”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生活上他希望將她寵得不能自理,但事業(yè)上,他支持她隨時保持離開他的能力。
那是路杳杳驕傲的東西。
她可以接受他的好,但是不會失去自己的獨立性。
他愿意助力她的想法。
這個機會確實難得。
而且……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剛開葷,這段時間他是要的有點狠了。
實在是忍不住。
他又貼上去親了她的臉一口。
還不知道這邊已經(jīng)準備放人,消失了幾天的奚蘊這時突然上線。
微信里的語氣帶著幾分得意洋洋。
“寶貝,你現(xiàn)在是不來也得來啦~”
附贈一張圖片。
路杳杳好笑地點開,她是拍了什么這么高興?
然而,圖片上的內(nèi)容讓她目光微凝。
抓拍的照片上,不是什么風(fēng)景,而是一個本該死了很久的人。
溫凌前男友——
趙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