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里出來以后,李瑜和吳景誠一邊一個架著就寧源往家里走去,讓人炒兩個小菜喝點小酒勸著。
“祖宗,你小子咋回事?”
李瑜氣得臉都紅溫了,恨不得撬開這小子的腦袋,看看他里面裝的是什么,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你小子以前不是挺聰明的么,以前在王相和范承遠之間端水,那水不是端的很漂亮嗎?”
好好的一個不粘鍋,怎么能忽然就變成粘鍋了呢?
吳景誠也是急得去擰他耳朵:“你就算是腦子壞掉了,那也不能在陛下面前亂說話啊,沒看出來陛下就是想打仗嗎?”
下去了個卓力部,又起來了一個賀蘭部。
皇帝心有不安要收拾他們也正常,你就是不贊成也不能揭皇帝的臉皮,直接說沒有人傷亡就不得了。
還非得說是自己人的問題,皇帝沒賞廷杖都算脾氣好的。
寧源喝了口酒道:“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若是陛下沒讓我出去一遭,或許我便永遠是從前那般。”
“從前邊疆百姓雖苦蠻夷劫掠之久,可好歹家里有人日子還有盼頭,沒了人,日子還有什么盼頭?”
只要有人就有盼頭,這是中國人從古至今的想法。
李瑜:“……那你也不能揭陛下臉面啊!”
剛才要不是他攔著,這小子少說也要挨上幾板子。
“叔本啊,你聽話。”李瑜搓搓手,認真囑咐道:“陛下讓寇朋去查此事,那寇朋肯定會按陛下的心意來。”
“你就好好地當你的翰林大學士,滿身清貴、兩袖清風,至于朝廷打不打仗的這些事你就別管了。”
“不管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說什么,你都千萬別吱聲。”
“行不?”
皇帝的怒火他能擋一時,讓皇帝給寧源一個臺階下。
可他要是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誰來了也幫不了他啊。
寧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理好衣袍就客氣告辭了。
李瑜指著他背影半天,然后頹然地放下了。
“他咋變這樣了呢?”
好好當不粘鍋難道不香嗎?
老天爺,把他不粘鍋的小舅子還給他!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鐵衣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大人,幾個主和的言官,去了舅爺家。”
這些言官本來不敢說話,有了寧源帶頭就覺得法不責眾,更覺得寧源和他們是一伙的。
這么一幫人湊在一起,還能商量什么事情?
無非就是要壞皇帝的事兒,皇帝煩了就會拿領(lǐng)頭人開刀。
吳景誠喝了口酒,最后給出了自己最誠摯的建議。
“叫我看這小子八成是腦子堵了,叫你媳婦去他家打一頓試試,說不定挨頓打就好了。”
那是他親姐。
親姐管自己親弟,一管一個準兒。
李瑜表示懷疑:“能行嗎?”
家事上也許還有用,政治立場這種事廷杖也不一定有用啊。
別說是廷杖了,劊子手砍腦袋的刀也不一定能行啊。
吳景誠:“試試唄,死馬當活馬醫(yī)。”
不然下回真的挨廷杖,那不就悲催了嗎?
晚上戌時末,寧照安才氣呼呼地從弟弟家回來。
“這小子我管不了,別管了,好好讓他挨頓廷杖得了。”
“反正陛下看在你的、看在他老丈人的面子上,總不至于把他給打殘了打死了就是了。”
親姐去勸了都這樣說,李瑜自然也不說什么了。
是了。
人教事兒學不會,事兒教人一學就會。
說不定挨了板子吃了虧,人家就什么也都明白了。
當然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廷杖挨上癮了,找到了被記在史書上的快速通道,將挨廷杖當成是清流門第的標簽。
寇朋的調(diào)查報告是十日后呈上,結(jié)果當然是根本沒有官員貪污,就是賀蘭鈞勢力大了想鬧事。
他覺得自己讓人去邊疆待了一晚,然后快速將奏疏遞回來,已經(jīng)是很給寧源等主和派這些人的面子了。
誰知道他們居然還不滿意,寧源被那幫人示意站出來打頭陣。
“旁人查案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寇御史的人查邊疆大案居然十日便歸,居然用到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這是公費去大同住了一晚,連衙門賬簿都沒有翻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