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路西法手中的水晶酒杯砸在大理石吧臺上,琥珀色的酒液濺在他價值上萬的定制西裝上,但他對此也是依舊渾然未覺。
可想而知內心有多么的不平靜。
“有的人要多個爹嘍~”
女酒保的話聲音不大。
不過卻仍舊是讓路西法感覺自己內心宛如遭遇了重錘。
這絕對是他從出生以來受過最大的傷害。
“不,絕對不可能老媽才不會做那種事情!”路西法的話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當年被趕出天堂時他都沒有現在這般慌亂。
“哦,路西法,你還是不了解女人是吧?”
“你老媽可是非常渴望報復上帝,報復你……”
“而這就是真正一石二鳥的辦法,等你老媽給你生了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扔給你帶的時候,希望你依然還能保持樂觀。”
女酒保麥子拍攝完了素材,于是又開始慢條斯理地擦著玻璃杯,她的臉上全是對看戲的渴望,眼睛閃爍著惡魔特有的幸災樂禍。
這一波。
路西法再也坐不住了。
就如同椅子很燙皮燕子一樣。
他直接僵硬的驚坐起。
“閉嘴!閉嘴!“路西法猛地站起來,真皮高腳凳被他撞翻在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此刻的模樣要是被地獄那群惡魔看見,絕對能承包未來一千年的笑料——堂堂撒旦,因為可能要多個后爹而慌得手足無措。
“行吧,繼續自欺欺人,我賭五百個純潔靈魂,一定會是一個小妹妹。”麥子聳了聳肩,把抹布甩到肩上。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針對路西法的暴擊,地獄之王路西法僵在原地,英俊的面容扭曲成一個人類絕對做不出來的表情。
“我得找到她!我得把她送回去!至少也得阻止她發瘋!”路西法一把抓起西裝外套,動作之大差點把吧臺掀翻。
他徑直就沖向了外面。
“記得拍全家福啊~”
麥子沖他倉皇的背影舉杯大笑,她對路西法非常忠誠是一回事,看到這么驚弓之鳥的路西法心中很是樂呵又是另一回事。
十分鐘后。
洛杉磯的街道上。
一輛黑色敞篷跑車以突破碼表的速度疾馳。
“大都會,大都會……”路西法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瘋狂滑動手機屏幕,全阿美莉卡的新聞推送像瀑布般在他眼前滾動。
【東區黑幫火并現場發現詭異女尸】
【圣瑪麗醫院收治特殊植物人患者】
【市中心出現疑似超自然現象.】
“該死!“
路西法猛拍方向盤,狠狠踩下了油門,頗有種爭分奪秒的感覺——這一具皮囊很難承載偉力,所以山姆的皮囊才顯得那么特別。
好巧不巧。
這個時候的車載音響突然播放起了名為《Before He Cheats》的歌曲。
Guess what? I'mma be fine〔猜猜怎么著?我會沒事的〕
I'mma make sure he never sees me cry〔我會讓他永遠看不到我流淚〕
I made up my mind〔我已經下定決心〕
I'm gonna show him tonight〔今晚我要讓他知道〕
It's a revenge, plain and simple〔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復仇〕
I'mma do it right.〔我會做得干凈利落〕
……
“唱這首歌的人就該下地獄!”
歌曲的節奏非常歡快,不過歌詞卻壓著鼓點敲打在路西法的小心肝上面,他暴躁地關掉音響,差點把收音機整個扯下來。
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像子彈一樣沖了出去。
而就在此時。
“吱——“
刺耳的剎車聲中。
一輛警用摩托橫在了跑車前。
騎行交警攔下了地獄之王,因為地獄之王的交通違法行為。
“先生,您超速了。”
騎警嚼著口香糖,對業績沒有多大渴望。
“警官,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路西法強壓著焦躁,手指在方向盤上差點敲出火星,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善。
“你現在在這里每耽誤我一分鐘,我老媽就可能給我多生出一窩弟弟.”也不知道在路西法心中自己的老媽到底是什么品種。
交警愣了一下。
竭力理清楚了思路。
“抱歉,還請節哀,富二代爭奪家產這件事我在電視上也看過,不得不說,《繼承之戰》里就曾經記錄過類似的事情。”
交警很顯然想歪了。
“這不是什么狗血電視劇!“路西法抓狂地扯開領帶,“這是宇宙級危機!創世級災難!比你們人類的世界大戰嚴重一百萬倍!“
路西法沒有危言聳聽,但是凡人當然聽不懂他的話。對此,騎警茫然地眨眨眼,最后這位騎警還是掏出了自己的筆。
“豪門恩怨我不太懂,但是你的時速超過了規定限速一倍,我還是得給你開罰單。”眼看交警還想要用繁雜的步驟去走流程。
路西法氣極反笑。
“好,很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路西法直接抓出一把鈔票撒向天空,他在騎警手忙腳亂接錢時猛踩油門。
跑車發出怪獸般的咆哮,瞬間把騎警甩得只剩一個小黑點。很快,地獄之王就駕駛著被他的力量強化過的汽車來到了大都會。
圣瑪麗醫院內。
路西法整了整衣領,瞬間切換成風度翩翩模式,他徑直走向護士站,露出標志性的微笑,那種能讓女人瞬間心跳加速的笑容。
“下午好,女士,有點事情想要請求你幫助我一下。”魔王沖護士站的金發護士眨了眨眼,對方立刻臉紅心跳地小跑過來。
“聽說今早送來個特殊的植物人?黑幫槍戰送來的那位?抱歉,我是她的家人,所以我想要和她稍微見上一面。”
路西法從不說謊,所以他現在的話當然全是真話。魔鬼的眼眸里有勾出人類原罪的力量,所以護士的理智也是在瞬間蒸發。
她像是個花癡一樣的盯著路西法,也不去驗證什么身份信息和走流程了,心里只有想要和路西法滾床單的沖動和原始**。
“她在……在重癥監護室,不過,那里不是隨便能進去的地方哦。”護士成了死夾子,聲音要多甜膩就有多甜膩。
“就看一眼,甜心。”路西法輕輕握住她的手,一枚鉆石戒指魔術般出現在她無名指上,隨后他就獲得了更多的有用信息。
以及門禁卡。
五分鐘后,當護士暈乎乎地回過神時,已經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只有內心并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患得患失的沖動感。
內褲也該換了的那種。
另一邊。
路西法整理了一下西裝,大步走進了重癥監護室。
“先生!這里不允許——“幾個醫護人員試圖攔住莫名出現的路西法啊,但路西法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后幾個人便宛如被定格在了原地。
時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醫生們的表情凝固在驚愕的瞬間,在路西法走過他們時,他們像被抽走骨頭的布偶般緩緩滑倒在地。
像被風吹倒的稻草人,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盡管路西法套著的皮囊不夠合身,可總歸還是能夠使用一部分的力量,頂多就是使用多了皮囊裂開他就會和伊恩一樣化身蹦蹦炸彈。
“抱歉了。“
路西法漫不經心地跨過橫七豎八的身體。
“今天沒空陪你們玩躲貓貓的游戲。“監護儀器的電子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寂靜的重癥監護室內路西法各種尋覓。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這個人一看就是隆胸失敗,硅膠中毒了,也給我滾一邊去。”路西法一路找尋著自己的目標。
最終也是找到了那個早上送來的植物人病患。
他站在病床前,表情復雜的盯著床鋪上睡著的女人——那個被各種管線纏繞的女人。她的胸口微弱起伏,半邊臉頰還留著彈孔愈合后的猙獰疤痕。只見,魔王修長的手指在對方額前一晃,然而金光閃過卻毫無反應。
這讓路西法頓時有些錯愕。
他的瞳孔微微擴張。
“老媽,不在里面.“路西法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雖然他的全知能力無法定位老媽,但至少能確認這個軀殼已經空了。
全知全能的光環此刻像個壞掉的雷達,只能捕捉到一片刺眼的空白——也很正常,畢竟他想要探查的是自己的老媽。
一尊在全知全能這個概念誕生前就存在的事物。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路西法雙手垂在兩邊,內心不禁是涌現出了一陣陰謀論,他深知自己的老媽究竟能夠搞出多大的亂子。
“老媽究竟想要做什么?”路西法其實不只是擔心自己會多出一個后爹,他更知道,自己母親的每一個舉動都不會是沒有目的的。作為曾經的創世女神,對方的智慧和力量都是無與倫比的。而這次逃脫背后必然隱藏著更深的計劃。
這一刻。
路西法想到了母親對上帝的怨恨。在天堂時,她曾是最受尊敬的存在之一,但最終卻被囚禁于地獄,這無疑是對她尊嚴的巨大打擊。
“報復”是第一個關鍵詞。母親可能希望通過某種方式來報復上帝,也許是通過破壞宇宙平衡也或者是直接挑戰上帝的權威。
無論如何,一直作為看守者,對于母親的囚禁不聞不問,反而幸災樂禍的自己,肯定也絕對是會像麥子所說的那樣是被報復的目標。
越想,路西法就越感覺不安。被迫害妄想癥,路西法也有,DC宇宙就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路西法還考慮過更宏大的可能性。
自己母親是否在替上帝或米迦勒執行某種計劃?畢竟,她的逃脫過于“巧合”,仿佛背后有更高的力量在推動。
那絕對不是因為伊恩,伊恩釋放不出自己的母親……上帝對于自己老婆的封禁除了他之外,只有上帝本人能夠將其解開。
這就不得不讓路西法忍不住去多想了。就在路西法覺得自己又要被針對了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戰栗順著脊椎竄上天靈蓋。
那是某種特殊的注視。
“薩麥爾~”
同樣特殊的聲音仿佛在路西法耳邊響起,那個自創世之初就存在于世界的聲音,時隔多年第一次和路西法主動進行交流。
再也沒有第三個人能夠知曉的信息在溝通。重癥監護室的儀器喧囂聲似乎在這一刻遠去,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個在他耳邊縈繞的聲音。
“呵呵,你現在想起我來了?“
路西法突然對著空氣冷笑,他確實在回應某些聲音。
“不,我不同意!你休想繼續操控我!“
“該死!不!你在撒謊!“路西法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瞳孔猛地一個放大嘴角瘋狂抽動。
“是的!你在撒謊!”
地獄之王的眼眸猩紅一片,仿佛那個聲音說出了什么令他極度不安的事實,監護室的溫度驟降,呵出的白霧在他眼前凝結。那些重癥病人的輸液袋表面結出一層冰晶,幾個昏迷的醫護人員在無意識中蜷縮起身體。
忽然。
路西法背后的襯衫毫無預兆的撕裂——一雙潔白無瑕的羽翼猛烈的展開,巨大而神圣的羽翼每一片都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光明使者的羽翼是天堂最為純潔的羽翼。
不只是身份的象征。
還是能否在人間使用某些權柄的鑰匙。
下一刻。
狂風席卷整個病房,醫療設備紛紛倒地,路西法的身形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原地并沒有留下任何他闖入過的痕跡。當醫護人員們悠悠轉醒時,只看到幾根白色羽毛緩緩飄落,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化作細碎金光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
在城市另一端的一座摩天大樓頂層,伊恩的母親——露易斯·肯特,正坐在她那間寬敞而低調的辦公室里接待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路西法懸浮在玻璃幕墻外,眼眸穿透不透光的玻璃看的一清二楚。會議室里,露易斯·萊恩正在給一位金發女律師倒茶。女律師坐姿端正得近乎刻板,嘴角掛著完美的45度微笑——夏洛特·理查茲。
阿美莉卡最著名的魔鬼律師之一。
“理查茲女士,你真的愿意將小丑幫的罪證交給我嗎?“露易斯將茶杯推了過去,手指都因為心情激動和興奮微微有些發抖。
她今早接到這個神秘電話時,還以為是哪個無聊人士的惡作劇,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種天大的新聞會自己找上門來。
家被炸沒了好幾次。
果然是上帝要降下好運了么。
““是的,是的,犯罪證據,當然沒問題。”夏洛特的笑容擴大了一些,她笑的跟個在學習怎么微笑的機器人一樣。
“不只是小丑幫,我手里還有很多犯罪勢力的犯罪證據……天知道為什么你們人類做壞事的時候手腳總是不能搞干凈一些。”
“哦,我是說我們人類,對,我們人類。”夏洛特·理查茲及時糾正了自己的用詞錯誤,她的語調有種詭異的平直。
還好露易斯沒注意到對方說“你們人類“時的古怪措辭。
她已經被這個天降獨家震得頭暈目眩。
露易斯是個經驗豐富的調查記者,曾揭露過無數黑幕,但像這樣有大律師主動送上門來提供證據的情況她也還是頭一回遇到。
這是突然覺醒了,打算洗心革面嗎?盡管心中帶著困惑,可露易斯也沒有發問,記者只需要拿到新聞不需要了解別人為何提供新聞。
這是行業潛規則。
“感謝你,女士,感謝你為社會做的貢獻,也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為你申請到最妥善的特別保護。”這絕對是最為強而有力的保證,即便是特種部隊的保證都不如她的保證。就在露易斯伸手去拿文件袋時。
“等等。”
夏洛特卻是突然按住了文件。
“這是一場交易。“
女律師的眼睛閃過一抹金光。
“你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開始圖窮見匕。
這位女律師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仿佛她不是在與一個凡人對話,而是在俯視一群螞蟻。
露易斯微微皺眉。
但還是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
“你還有什么顧慮嗎?放心吧,黑幫的報復不會是問題,或許你已經調查過了,我在保護證人這一塊從未有過失手的記錄。”
露易斯的手懸在半空,她已經迫不及待要接收這些證據了。不過由于對方的突然阻止,她自認為猜到了對方的遲疑。
然而。
“不,我不擔心這個,我只是想要你……”洛特剛要開口,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暴力推開,路西法氣喘吁吁地對夏洛特發起了沖鋒。
他西裝凌亂,領帶歪斜,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夏洛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就是二話不說就是對著夏洛特連拖帶拽。
“抱歉,我們有點事要談。”
路西法盡量想要保持自己的優雅理解,不過他家的難言之隱并不能夠袒露出來,露易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陌生男人把自己的采訪對象拽進了洗手間。
門關上前。
她隱約聽見女律師說了句。
“嗨,好久不見,我的兒子。“
夏洛特對于路西法的出現也很詫異,她注視著路西法反鎖上門,然后走到了洗手池打開了所有的水龍頭。
“收起你的偽善,老媽。“
路西法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著占據這個人類軀殼的創世女神。
他當然能夠看到對方的本質,所以他的聲音低沉危險,背后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了魔鬼的形狀。
“哦?偽善?”夏洛特,或者說占據這具軀殼的創世女神,歪了歪頭,這個過于少女的動作放在精英律師身上顯得格外驚悚。
至少在路西法看來是這樣。夏洛特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熟悉的微笑,語氣柔和得讓路西法頭皮發麻。
“你接近超人的老婆,一定是想殺死露易斯,讓超人黑化,從而毀滅世界,對吧?”路西法的目光在夏洛特身上掃過。
眼神中帶著警惕、憤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夏洛特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也對,那么多年了,你都沒有來看過我一下,還派你的跟屁蟲來折磨我。”
她的聲音里沒有憤怒,反而帶著一絲怨氣,像是一個被兒子冷落多年的老母親,終于見到了孩子,卻只換來冷漠和懷疑。
這讓路西法越發不安。
“不!你別這么友善!”他幾乎是在吼,“你肯定有什么詭計!”
“是的,我當然有詭計。”夏洛特坦然承認,甚至帶著一絲自豪,“我可是世界上第一位女神,你的聰明也來自于我。”
路西法聞言反而高興了起來。
“很好,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提供給露易斯那些犯罪證據做什么?別告訴我創世女神突然想當正義使者了。”
他搓了搓手,腦子里不斷涌現出自己老媽可能要實施的超級陰謀,對方的回答讓他覺得事情要重回自己的掌握和預估之中了。
路西法依然堅信自己的陰謀論。
洗手間的空氣游戲微妙。
路西法背貼著瓷磚墻,冰涼的觸感透過襯衫傳來,卻澆不滅他額角暴跳的青筋。夏洛特——或者說他那位創世女神老媽。此時正站在洗手臺前,對著鏡子調整著這具人類軀體的領口,手指曖昧地滑過鎖骨。
“我的計劃無懈可擊。”夏洛特的嘴角勾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鏡中的倒影卻保持著精英律師該有的“完美”微笑。
只不過,刻意的模仿,卻也使得她的那笑容有點相似【微博小婷562】,屬于一般正常的人都不敢去搜來看的那種詭異。
“我可是世界上第一位女神,我的光明使者,你的聰明也來自于我。”夏洛特坦然承認,甚至帶著一絲自豪,讓路西法的眼皮都在跳。
“很好,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路西法咬牙切齒的開口,他甚至已經擔心起了自己和警探女士的關系會因為老媽的出現遭到變故。
“兒子,你還不明白么,我的目的很簡單。”夏洛特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得和外面那個人類女人成為好朋友,然后……”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中帶著期待。
“然后你就要借此施行你毀滅多元宇宙的大計劃。”路西法立刻接話,語氣中滿是諷刺。
“當然不是。”
夏洛特翻了個白眼,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病兒子,隨后開口,“我只是想要她命令伊恩·肯特和我睡覺。”
創世女神的高跟鞋在地磚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她伸出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發光的流程圖。
“首先,我得和外面那個人類女人成為好朋友……這樣她就會幫我命令伊恩·肯特,除了你,正常的小男孩肯定拒絕不了自己老媽的命令。”夏洛特覺得自己計劃棒極了,她好像也有一種過分的誠實。
“這個女人的身材真不錯,或許我可以嘗試一下先把伊恩·肯特的母親給睡一下——我已經打聽過了,人類女人就是靠和別人睡覺掌控這個世界。”女神得意地挺起胸膛,律師套裝的紐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路西法的表情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米迦勒口水泡過的檸檬。他就那么驚恐無比的貼著墻,看著自己的創世女神老媽開始摸這具人類軀體的屁股。
對方還當場捏了捏胸部,讓路西法恨不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去摸人類的這個玩意兒,直接就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停!停!我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你在跟我討論這種話題!這簡直就是噩夢!是地獄!就像是我又回到了地獄!”
路西法的聲音很大很大。
他是真沒想到。
混賬老爹說的沒錯。
老媽的邪惡陰謀居然還真是那種荒誕的事情!
這比她說要毀滅宇宙還讓路三歲難以接受!
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沉默。碎裂的鏡子碎片懸浮在半空,每一片都映出夏洛特饒有興趣打量自己新身體的表情。
突然。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三聲遲疑的敲門聲。
“那什么……第一個女神,還有光明使者什么的……你們那么厲害,應該知道我還在外面把耳朵貼在大門上聽著吧?”
露易斯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詭異的語氣比衛生間里的詭異氣氛還要詭異幾分。
………
肯特家頑強的舊址上。
原本又溫馨了一天的木屋現在只剩下一堆冒著青煙的焦黑木梁,克拉克·肯特站在廢墟前,太陽穴鼓動的頻率不亞于路西法。
“所以讓我理一理,你的意思是說,就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你已經跑去地獄里溜達了一圈,不只是給自己在布魯斯那里長了個輩分,而且你還遭遇了一場爛桃花?”克拉克的太陽穴在他的兩邊腦袋上瘋狂起舞。
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他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少年,“你本來只是想要和一個超級女神友好的當病友,但那個超級女神卻有種想要和你當床友的趨勢?”
超人的心理其實很強大,他早就已經有了很強的心理建設,可聽完伊恩的【地獄歷險記】后他仍舊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還不夠。
“是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可那個超級女神好像覺得初戀的滋味,可以在我這里被她尋回。”
“都怪我那該死的魅力。”伊恩也懊惱極了,他當然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才跑路,黑暗女士之前說過他身上有年輕上帝的感覺恐怕就是關鍵問題。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克拉克機械地重復了一下,“這位女神正在滿世界找你,而你懷疑這是她那個前任丈夫的.警告?”
很難想象這樣的倫理劇劇情會出現在現實生活里。
克拉克這輩子面對過無數危機——佐德將軍、毀滅日、達克賽德——但沒有一個能讓鋼鐵之軀的超人像現在這樣感覺詭異。
“大概率是這樣?”
伊恩心虛地踢了踢腳邊的焦炭,正常的煤氣泄露爆炸可炸不出這樣的完美廢墟,更別說他們的新家還沒有來得及通煤氣了。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燒焦的《星球日報》殘頁——那是露易斯珍藏的普利策獎專題報道。
誰也不知道這是否又是某種預兆。
“這個超級女神的丈夫也是超級男神?“超人標志性的溫和嗓音此刻像是被氪石輻射過,也宛如被施加了某種軟弱無力的負面影響。
沒辦法。
他能從伊恩的反應里意識到伊恩居然也在心慌慌,這可是之前伊恩惹了那么多麻煩時從未出現過的一種情緒。
克拉克想要確切的知道伊恩捅了多大的簍子,伊恩有些遲疑,不敢太過于直接,所以也是用了委婉的表達方式。
“這么說吧.老爹你聽說過天主教、基督教嗎?”伊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低頭研究自己的鞋尖,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克拉克突然覺得氪星人的超級聽力可能出問題了。
一定得是這么回事!
只見。
在克拉克逐漸瞪大的眼睛注視下。
伊恩繼續對著地面說話,“要是我的貞操沒能守住的話,老爹你的輩分在這些宗教里就真的會變得……很高很高了。”
他在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足夠鎮定,以及往好處在想。然而,他的意思表達的哪怕不清楚,但是克拉克的超級大腦罕見的運作了起來。
一陣詭異的沉默。
綠化帶里的蟋蟀好像都在突然集體噤聲。遠處公路上,一輛正在行駛的皮卡突然爆胎,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
一滴冷汗滑過克拉克的太陽穴。
然后是第二滴。
第三滴。
一滴接著又一滴。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克拉克咽了咽唾沫。
他默默的掏出了電話。
撥號速度快得人類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克拉克,什么事情?”
電話那頭響起了哥譚氣泡音。電話那頭的布魯斯·韋恩正在蝙蝠洞調試新輪椅,背景音里阿爾弗雷德正在驚嘆布魯斯的輪椅比跑車還快
“布魯斯,我這邊遇到了一點問題。”
克拉克已經無暇顧及蝙蝠俠的輪椅百公里加速是多少了。
“真的是非常有問題的問題,為了以防萬一,我想問一下,神通廣大的你,能不能制造一點特別的東西。”
他的聲音有種透心涼的平靜。
“慢慢說,不要急,你遇到了什么問題?”布魯斯·韋恩的聲音有些詫異,他還從未見過克拉克的聲音抖成這個樣子。電話那頭,布魯斯·韋恩的呼吸聲通過蝙蝠洞精密的通訊設備傳來,清晰得像是近在咫尺。
“布魯斯,你覺得你能不能……“克拉克深吸一口氣,也是超人大開口了一波,“你能不能發明一個新宇宙?讓我們一家人搬進去住?”
他也知道自己這種請求有多么的荒誕。
可是超人能有什么辦法呢?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超人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
“克拉克。“布魯斯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遲疑,還有些許恍然大悟的感覺,“看來,你終于也發病了嗎?”
蝙蝠俠顯然對于肯特一家有非常特別的判斷。
“事情是這樣的……”超人苦笑著看向蹲在焦黑門框上畫圈圈的伊恩,他的小兒子正用木炭在廢墟里進行著某種涂鴉。
晃眼看去好像是在寫道歉信。
克拉克盡量用最簡練的語言描述了伊恩現在遇到的情況,他并沒有敢把伊恩在地獄里遇到了什么地獄之王的事情說給布魯斯·韋恩聽。
畢竟還需要布魯斯·韋恩的智慧,超人怎么敢讓布魯斯·韋恩知道伊恩忽悠到了什么人,他只說了伊恩的“瘋狂求偶者”的事情。
通訊頻道里傳來“咔嚓”一聲,很可能是蝙蝠俠的操作出現了失誤。
“如果不是你在跟我打電話,我一定會覺得今天是愚人節。”布魯斯也驚呆了,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提出了建議。
“目前最好的應對策略就是”布魯斯停頓了足足五秒鐘,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克拉克,我看以后我們別聯系了。”
克拉克的藍眼睛瞪大了幾分。
“布魯斯~說真的,我覺得這并不是伊恩有意招惹的事情。”他語氣越發無奈,也是選擇了還在維護自家小兒子。
事實上這也確實不是伊恩有意惹麻煩。
“我現在就是很認真。”蝙蝠俠的聲音恢復了冷靜,“根據你描述的情況,與肯特家保持距離是目前最理性的選擇。”
“聯盟那邊的排班表我會重新安排。當然,你們現在還活著,說明對方不想走極端。那么最可行的方案就是讓伊恩去做一場'永不犯錯'的手術,他自己的公司就有最新研發的醫療儀器。”布魯斯的聲音帶著蝙蝠俠特有的冷酷理性。
“沒用的。”伊恩把腦袋擠到通訊器前,帶著幾分唏噓的味道,“我太強了,你這種手術估計只會讓我的身體適應環境。”
“我的那玩意兒只會越切越長,這也是因為我的身體一向很會體諒我,它會以為是我不滿意原來的長度呢。”伊恩的話讓布魯斯再次沉默。
就在這時。
克拉克的手機突然響起陌生的鈴聲,明顯是有了新的通訊號碼打了進來,一般記者選擇手機都會選擇雙卡雙待的手機。
伊恩把手機還給了老爹。
“應該是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已經排出來了。”超人看著老板的來電表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這種時候仍舊兼顧工作。
他接通了電話。
一番,好好好,可是,不過,行吧,我接受的回應之后,超人掛斷了電話,只不過他的表情以及氣質都變得有些不太好了起來。
“怎么了?”
伊恩連忙詢問。
“主編叫我去非洲采訪野生大象……”克拉克抬頭望向天空,那里正好有一朵大象一樣的云朵飄了過去。
“希望真的只是采訪大象。“
克拉克嘆了口氣,也不敢提這其中有沒有蹊蹺。
他突然很懷念當初只需要對付毀滅日的簡單日子。至少那時候,他不用考慮“未來兒媳可能是二婚創世女神“這種離譜的家庭問題。
“可惡啊。”伊恩感覺有些難受,他踢飛一塊焦黑的木炭,很是無語,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十四歲就被老婆婆盯上了。
“你先去上學,之后我們再想應對的方法。”
克拉克看了看手表。
他頓了頓,補充道:“別跟女同學走太近,按照你對那個超級女神的力量描述,她可能附身在任何一個你熟悉的女孩子身上。”
這絕對是超級智慧在發力。
超人在遇到險情的時候就是會啟動超級智慧。
“這都還要去上學么……行吧,我一向潔身自好,我的第一次,一直都只想要留給只有十八歲但卻已經溫柔漂亮還有內涵的女生。”
“我知道有一天,她肯定會在一個萬眾囑目的情況下出現,身穿瑜伽褲,緊身衣,腳踏七彩絲襪來嫁給我!”伊恩拖長音調,他的聲音非常大,洪亮至極,也是在向上帝表述自己的取向,希望上帝不要那么擔心自己饑不擇食。
上帝沒有任何回應。
街道上,只有老爹沖天而起去上班的動靜。伊恩再次燒了幾份手寫道歉信,承諾書,它們都很神奇的化作了金光飛向了天空。
不過。
上帝的聲音和暗示都沒有出現。沒辦法,伊恩看了看時間,只能是暫時去上學,并且囑托了自己的超級大腦在上學的時候想一想對策。
學校里。
其他學生們都活力滿滿。
伊恩則是喪的不行。
他把下巴擱在課桌上,盯著黑板上的圣誕倒計時發呆——“距離圣誕節還有12天“,粉筆字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圣誕老人。
“喂,伊恩,你今天怎么跟被雷劈過的松鼠似的?“同桌麥迪遜用鉛筆戳了戳他的胳膊,“今早你家準時會發生的那場爆炸難道還沒有把你炸醒嗎?”
她好像對伊恩家這段時間總會在天亮前發生的爆炸情況了如指掌,腦子里沒褶皺的女巫少女只覺得那可能是伊恩上癮了的特別鬧鐘。
“我倒希望我是在夢里。”
伊恩有氣無力地回應了一下。
“對了,今早有個怪女人找你。”
麥迪遜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聞言。
伊恩的背脊瞬間繃直,課桌發出“吱呀“一聲慘叫。
“什、什么樣的女人?“他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引得前排同學紛紛回頭。
麥迪遜掏出一支草莓味唇膏慢慢涂抹,故意拖長音調:“是一個死而復生的惡魔,那是伊恩你在地獄里的姘頭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伊恩猛地捂住她的嘴。
“不要胡說八道!那是我敬敬愛的阿姨!一輩子的阿姨!”他的聲音很是堅定,麥迪遜被捂得直翻白眼。
少女掙脫后大口喘氣。
“你到底怎么了?”
她察覺到了伊恩的精神情況有些不太放松。
伊恩沒有回答,只是撐著小臉,唉聲嘆氣,良久后,他才在麥迪遜的追問下,詢問了麥迪遜一個哲學問題。
“如果說,一個男孩,他得罪了小心眼的造物主,這個男孩該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呢?”伊恩盯著自己的面板。
還好關鍵npc的職位還沒被撤銷。
“我懂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應對方法很簡單呀!”
麥迪遜的藍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唰“地撕下一張作業紙,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大字,然后“啪“地拍在伊恩面前。
“你有辦法?”
伊恩的眼睛看了過去。
下一刻,他人麻了。
整個人像被雷劈過的青蛙一樣僵住了。
只見。
紙張上赫然寫著【上帝已死,伊恩當立】的字樣。
“伊恩,要不我們反了吧,今晚我就去找守口如瓶的老石匠,刻幾百塊這樣的發光石碑藏在你的工廠里面等待著讓天使們找到。”
麥迪遜還在侃侃而談。
或許。
伊恩的膽大包天和超級智慧只是虛假的神話。
麥迪遜。
這個同樣是十四歲的女巫。
她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點子王和膽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