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不能夠娶,是要看能不能駕馭。
大將軍衛青娶的就是平陽公主,那確實是毫無問題。
不過這個有些特殊,因為平陽公主先前就嫁過兩次人,屬于是三婚。
總體來說,老婆是公主基本上就是debuff。
哪怕是離國公和漳平國公這些頂級世家掌門人,也不太情愿用自己的兒子,跟皇帝聯姻。
頂多,送去個庶出的小兒子。
像長青公主這樣,要嫁一個世家嫡出的,還考了進士的兒子,那真是毫無疑問的高攀。
因此,宋時安并不太同意。
也提醒宋策,千萬要想好。
“……”宋策茫然了,看向了宋靖,再看向宋時安,“如若是陛下的要求,能拒絕嗎?”
“陛下還沒有要求。”宋時安直接道,“我們完全可以裝作沒有意會到,反正這些天,前來提親的人那么多,完全可以擇取一位長得漂亮的世家嫡女。”
“你對漂亮真的很執著啊……”
宋沁小小吐槽一句后,忍不住的說出自己的疑惑:“那些寒門的進士,確實是不愿意娶公主,那是因為不能得罪陛下,也不能得罪公主,像是找了個主子,可是咱家…不是挺好嗎?”
“你要是娶長青公主,你不會受氣,她也不會不賢。”宋靖對宋策申明道。
意思很明顯,我們宋氏也不是獨門小戶,不會給他找個活爹。
婚后生活,更不會不幸。
他這樣說,意思就很明顯了……
宋靖想讓自己的兒子答應。
“爹,我娶了長青公主,是不是對我們家有利?”宋策問。
宋靖不知道怎么面對他的兒子。
真的不好開口。
自己封了侯爵,宋時安被封了伯爵,也就意味著,皇帝指定了宋氏繼承人。
可是皇帝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比他的那些兒子強。
如若讓兩個人同時入局,兄弟齊心,皇權必定遭受威脅。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宋靖還沒死,那就是三宋食魏了。
因此,皇帝來上壓力了——宋策要退出。
“你不要問對家族有何利,你要知道,對你有哪些害處。”宋時安依舊嚴肅道。
宋時安并不在乎,宋策被ban掉后,自己家族的發展勢頭會被削弱,他只是不想讓宋策失去他的未來,放棄他想做的一切。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作為穿越者,宋時安是自私的,從來沒有想過給別人牟利。
可是,他也不想讓宋策為了保自己而默默犧牲。
弟弟,你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有哪些害處?”宋沁小聲的問道。
這點不用別人說,宋策也清楚。他,失神喃喃道:“做不了任何實權的官職了。”
為何?
帝王為了防止外戚弄權,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婿有摻和政治的機會。
倘若一個人,他是‘駙馬’,又是有實權的大臣,他的那些下屬和同僚會怎么樣?
對,一定會去巴結。
要是駙馬能打著皇室的旗號貪贓枉法,那他媽來錢比印鈔還快。
此刻,氣氛稍微有些微妙。
宋靖和宋時安的意見相反。
但兩個人,沒有沖突。
因為宋時安知道宋靖是為了家族好。
宋靖也知道,宋時安是為了弟弟好。
甚至說,宋靖還有點高興。
他對弟弟如此的放在心上,完全沒想過靠弟弟的犧牲,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官場縱橫……這點,非常難能可貴。
宋時安跟宋策一樣,都是很好的孩子。
“我的這個進士,是哥哥你替我得來的吧?”宋策說。
“那是你自己考的。”
宋時安隨口就說,但知道對方不信,遂又補充一句:“再加上咱爹一大把年紀還坐了大半年的牢。”
“我都知道。”
忽然的,宋策溫和的笑了,像是一下子就想通了一樣:“我不知道我能做成什么樣的官,也不明白能給這天下帶來什么,但我肯定比不上兄長。”
“這是兩碼事……”
“一碼事。”
打斷宋時安,宋策說道:“無論我怎么樣選擇,陛下都會忌憚。可娶了公主的忌憚,遠不如我們故意違背陛下的心思,抗拒聯姻來的嚴重。我確實是有一些抱負,但有一件事情,于我而言更加重要。”
他這話,讓所有人都較真的看向了他。
“那便是,”
醞釀后,他果決的說道:“家宅安寧。”
這四個字,讓所有人都被溫暖到。
宋時安甚至都感覺到,有點汗顏。
弟弟你點誰不讓家宅安寧呢?
“好孩子,父親永遠以你為榮。”
將手搭在宋策的肩膀上,宋靖十分感動。
爹你點誰不是好孩子呢?
“況且對于長青公主而言,她也沒有任何選擇。”宋策說道,“哪怕真的與公主結親斷了仕途,我也不會有任何的牢騷。”
我這弟弟還是個暖男呢?
“不,得找個機會見一見。”宋時安相當認真的說道,“景明這樣一表人才,謙謙公子,可不能娶個丑女。”
“不丑。”宋沁說道,“這個公主我聽說過,好看的呢。”
世家女的八卦消息還真是靈通,連這都知道。
“挺好。”宋策淺淺一笑,顯得相當隨和。
氣氛,逐漸和睦起來。
不過誰都知道,宋策心里不可能好受。
并非針對公主,而是在古代,一個讀書人的終極理想,一定都是文忠,文正。
“那你呢?弟弟都嫁了你不嫁?”宋沁問。
說完,就吃了宋靖對著她額頭的一板栗。當場,她就疼得縮起來。
宋家不允許搞笑女。
“不說了嗎,找孫司徒提親,我只娶孫瑾婳。”宋時安道。
這,毫無疑問就是當代年輕人拒絕相親的態度。
因為宋靖不可能去找孫司徒提親。
孫司徒,更不可能主動提。
而聽到這個,宋靖毫不慣著,直接就不屑道:“你愛娶不娶。”
………
“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
躺在吳王府邸的長廊上,雙手握著這份范文,葉長清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每讀起,便感覺心中春水蕩漾:“這宋時安,假借寫水,這是在寫女人呢。”
“神女真的現實中存在嗎?”坐在一旁的吳王說道。
“我相信是一定存在的,甚至說,宋時安就是想用此作,來讓那個女人看到。”葉長清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蟲,篤定的說道,“哪樣的女子,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表白?作為千古名篇中的神女,這般的虛榮,誰人不想?”
“別說女子呢,要是宋時安寫個好文章是夸我,我也感動,也虛榮啊。”吳王打趣道。
葉長清坐起身,笑著看向他:“殿下若想,我能為你作文歌頌。”
“哪有自己人吹捧自己人的?這也太過了。”吳王擺了擺手。
“殿下這是更喜新人罷。”
“沒有沒有。”吳王笑著搪塞后,轉移話題道,“那你覺得這魄女,是孫司徒之女嗎?”
“確實是有這種傳聞,說神女乃孫司徒小女,畢竟是江南第一美人。”葉長清嘀咕道,“可為什么,要是魄女呢?”
“這個魄有何意啊?”吳王問。
葉長清說道:“一般用作魂魄,魄女是女幽魂,倒也是能夠解釋,但形容孫司徒小女這個活人,不禮貌吧。”
“那就不是孫司徒小女,或者說不是魂魄的意思。”
“再者,作糟魄(粕),乃貶義。”
“更不可能啊。”
“好像,還有個意思,但用的少。”
葉長清突然想到些什么,說道:“月輪無光之處,亦可稱魄。”
聽到這個,吳王突然驚訝的瞪大眼睛。
葉長清也瞪大。
吳王:“你知道?”
“不知道,但我看殿下很驚訝,難道是知道?”葉長清問。
“我可能還真知道,跟著行軍有個女子,是忤生的護衛。”吳王回憶的說道,“好像,就叫心月?”
這個名字一出來。
四目相對!
然后,同步的嘴巴做成O的抬起手指。
瞧瞧我們發現了什么秘密bro!
這真是好大的一個八卦。
有意思,有意思極了……
就在此刻,趙毅突然欣喜的跑了過來,但對二人的行為,有些費解:“殿下,你們這是?”
“我們剛得知道一個好意思的事情……”吳王已經迫不及待分享。
但趙毅好奇心并不強烈,甚至連吳王的展示都直接打斷:“殿下,什么話都待會兒說,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但是我跟長清這個發現也很……”吳王忍不住表達欲,但還是說道,“行,那你先說吧。”
“我方才遇到尚書臺一位官員,他親自與我透露。”趙毅道,“官員要有大的變動。”
這話說出來,兩個人全都緊張起來。
“原尚書仆射,升做了大理寺卿。而現在的尚書仆射,由宋靖擔任。”他說道。
尚書仆射雖然只是正二品,但職權可是超過了不少一品九卿,屬于是相當重要的位置。
能左右官員任免的。
“確實是不錯。”吳王點了點頭。
“但殿下,長清,你們知道盛安令是誰嗎?”趙毅問。
“誰?”吳王認真道。
趙毅笑了笑,接著指著坐地上的葉長清:“你。”
“?!”
聽到這個,兩個人呆住了。
葉長清更是直接起身,依舊震驚:“陛下將這么重要的位置放給吳王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