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1990 第80章 中國火

轉過天上午。

張延帶著超載樂隊，來到了魔巖文化臨時租下的小院。

院門口聚了不少人，除了想要毛遂自薦的搖滾樂隊，還有很多聽到風聲跑來湊熱鬧的搖滾歌迷。

見張延領著超載器樂隊直接往里闖，有報了名正在排隊的樂隊就不干了，不過剛想上來阻攔，就被旁邊人拉走了。

“別沖動，那是張延！就‘死亡搖滾’里那個作家——《天津衛》你總看過吧？那就是他寫的劇本，廣告也是他搞的，所以《中國火》特地請了他來負責包裝歌手！”

隨著黑豹樂隊揚威港島，唐朝樂隊深受張佩仁倚重，當初的‘死亡搖滾’事件也越傳越邪乎。

都快被吹捧成搖滾圈的華山論劍了。

而最近頻頻登上報紙，被稱作‘小王碩’的張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是水漲船高——武俠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寫的嘛，兩派宗師巔峰對決，就會請另一位宗師出面主持。

人群中也有認出了高棋的，沖著高棋大喊道：“高棋，你丫挺的什么時候學會攀高枝兒了？！”

高棋回頭默默地豎起一根中指，然后繼續跟著張延往里走。

要是當初還在呼吸樂隊的時候，他根本不可能主動托關系，但現在不一樣了，超載樂隊是他一手組建的，他必須得為兄弟們負責。

在‘明眼人’報出張延的身份后，再也沒有阻攔在前面，一行人就如同乘風破浪披荊斬棘，穿越了密密匝匝的人群，進到了院里。

剛走到堂屋門外，就見從里面垂頭喪氣走出一伙年輕人，看到張延，為首的立刻脫口叫道：“張老師？！”

“你是央音的吳桐，對吧？”

張延也認出對方是央音的學生，去年也曾幫著發過傳單。

“對對對，是我。”

見張延，吳桐連忙點頭，然后指著身后四人道：“我們都是音樂學院的，這不剛組了個樂隊，想過來碰碰運氣嗎，結果……”

說著，又忍不住搖頭嘆氣。

張延笑道：“才剛入圈就想一步登天，哪有那么容易——再說你們央音的以后又不指著這個吃飯，還是把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吳桐欲言又止的張張嘴，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帶著隊友們讓開了去路。

目送張延帶著超載樂隊進到大廳，吳桐正要離開，就被隊友扯住追問：“那就是傳說中的張延，我聽說竇維和丁五的《夢回唐朝》都是受了他的啟發？”

“不是他還能是誰。”

吳桐嘆道：“去年的‘死亡搖滾’事件，就是請他做的裁判——不過人家本職是作家，聽說書賣的好、劇本也寫的絕，這都快成王碩第二了！”

幾人邊說邊往外走，到了門外又有兩人湊上來，追問道：“吳桐，你們輪回樂隊過了沒？”

“過個屁！”

吳桐沖兩人翻白眼道：“我們就是來湊數的，要不是頂著央音的牌子，都未必能進得去這個門。”

說著，就分開人群向外走。

那兩人一個快步跟上，另一個卻忍不住探頭看向院里，滿臉的憧憬艷羨之色。

吳桐擠到圈外，發現少了一個人，忙跳著高喊道：“汪鋒、汪鋒，你特么磨蹭什么呢，趕緊走了！”

…………

另一邊。

張延進到大廳里，發現除了張佩仁之外，還有郭川林、張褚、以及唐朝樂隊的張矩，還有已經跳槽的京城廣播電臺的張友待。

“四哥~”

張延上前先沖郭川林打趣道：“你這橫插一腳可不行啊，這都打攪我們姓張的開會了。”

前半句把郭川林說的一愣，聽了后半句又哈哈笑道：“你不說我都還沒發現，這屋里合轍就我一個外姓的。”

和在場幾人打趣了幾句，張延回頭介紹道：“高棋你們應該都見過，這是他剛組建的超載樂隊，玩的挺不錯，我特意領他們過來試試。”

除了張佩仁之外，其它幾人都見過高棋，張矩甚至還跟他做過一段時間的隊友。

不過印象中這人比較靦腆，平常就喜歡在角落里靜靜觀察別人，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站到隊伍前面。

張佩仁打量了一下超載樂隊的成員，然后詢問高棋道：“你是主唱還是隊長？”

“主唱。”

“原創？”

“原創！”

“那行，你們先準備一下。”

張佩仁這人估計是古龍的粉絲，平時就愛搞這種故弄玄虛的對話。

等安排好超載樂隊，他又回頭問張延：“張老師啊，你閉關兩天，那封面設計搞定了沒有？”

“差不多了。”

張延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幅畫來，鋪開在桌上，道：“我畫畫水平有限，如果這一版通過了，還得再找專業的比照著畫一幅。”

眾人圍上來一瞧，就見左上有個火焰凝成的‘中’字，右側是個火焰凝成的‘國’字，中間偏下是個火焰凝成的‘火’字。

而‘火’字的兩足也正踩在一片細小的燎原之火上。

乍看似乎沒有什么新鮮的，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這畫的其實是一副舞臺。

那燃燒的‘中’字是被黑衣主唱抱在懷里的吉他；‘國’字是鍵盤手的鍵盤；‘火’字是一臺架子鼓。

燎原的小火苗，是整個燃燒起來的舞臺，在最下面的黑暗中還隱藏著洶涌的人潮。

而越是仔細看，那‘中國火’三字就越是模糊，但只要移開目光之后重新去看，那三個字就又變得清晰入目，甚至遮蔽了整個舞臺。

簡單的說，就是‘萬物皆可雞哥’的手法。

“牛逼！”

郭川林一挑大拇哥，由衷贊道：“小張，沒想到你寫小說搞劇本那么厲害，畫畫也有一套！”

張褚、張矩、張友待也是紛紛出口稱贊。

張延謙虛道：“從小跟我爸學的，水平一般，不過大概是這么個意思。”

這時他卻注意到張佩仁一直擰著眉沒有開口，忙問：“張總，你對這個封面設計不滿意？”

“沒有、沒有！”

張佩仁連忙擺手，然后指著那個‘國’字道：“就是這個字好像是簡體的，咱們拿到呆彎去發行怕是不太合適。”

張延還真沒留意到這一點，但要把鍵盤改成繁體的國字，可沒那么容易——而且他也不太想改，畢竟這是個‘國’字，按照呆彎人的意思修改，總覺心里別扭。

除了不是繁體字之外，張佩仁也覺得這個創意確實很厲害，見張延再三推辭，便決定花錢找專業畫家試試，看能不能改成繁體字。

接下來，終于輪到早就超載樂隊登場表演了。

也不知是等的浮躁了，還是有些緊張的緣故，這次超載樂隊的發揮明顯不如昨天。

不過張佩仁看在張延的面子上，還是把他們留做了備選。

高棋自己也知道這回差點搞砸，等完事兒回去的路上對張延千恩萬謝，非要拉著他去東來順吃羊蝎子。

張延本來都要答應了，卻忽然接到了馮曉剛的電話，說要中午聚一聚。

他只好又推掉高棋的邀約，表示等電影開拍少不了打交道，要請客也不用急在一時。

因為聽馮曉剛說要喝點兒，張延就專門打了出租過去。

剛一見面，馮曉剛就開玩笑道：“今天這頓飯有兩個冤大頭出錢，咱們經費充足，你敞開了造就行！”

“兩個冤大頭？”

張延納悶道：“是哪兩個？”

“央視和京臺。”

馮曉剛得意洋洋道：“咱爺們現在也是個人物了，我們臺里讓我探探你的口風，央視也托我問問，看你愿不愿意接受采訪。”

“采訪？”

京臺找上自己，張延倒還能理解，可這央視采訪自己干嘛：“是什么節目要采訪我？”

“《經濟半小時》。”

馮曉剛道：“他們對你借電視劇宣揚津門的營商環境，搞招商引資的事兒很感興趣，所以就想采訪一下你。”

說著，又解釋道：“我就一傳話的，愿不愿意都你自己說了算，不用顧我的面子。”

張延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被《經濟半小時》‘盯上’。

他想了想，道：“這事兒能不能過兩天再說？我剛剛又接了個廣告，這兩天要去津門拍攝。”

除了廣告之外，這事兒張延也得跟青年報的鄭銘溝通一下，畢竟當初自己能想到這些，就是受了鄭銘的啟發指點。

“怎么不行，你現在都大腕兒了，讓他們等兩天怕什么。”

“那你們京臺又是怎么個意思唄？”

“想賺你上山坐一把交椅唄。”

馮曉剛說著，攤手道：“不過我看鄭主任的意思，位次可能比較靠后，反正肯定比不上津門臺開出的條件。”

馮曉剛這消息果然靈通。

這事兒張延都沒跟陳虹提起過，沒想到他先打聽到了。

說實話，津門制作中心副主任的職務，張延雖然也有些心動，但卻并不打算接受。

主要是進了體制內，而且還擔任了重要崗位，以后再想隨心所欲可就難了，不止是事業上如此，生活上更是如此。

所以他還是想繼續留在雜志社，以不變應萬變。

反正單憑自己救活了三產企業，讓500職工子弟保住了飯碗，甚至還提高了收入，津門臺里上上下下就沒有不承情的。

即便不調去津門電視臺，他也照樣能吃到這份紅利。

至于京臺的拉攏……

且不說京臺拿不出更好的價碼，就算能拿出好的價碼，自己一個外來人直接空降進去，能不能吃的開也是未知之數。

放棄津門臺這邊的大好基礎，跑去京臺給人家當牛做馬，這不純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