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1990 第81章 意思

聊完了這茬，等到吃飯的時候，張延主動提起了管唬打算自籌資金拍攝電影，還特意聘請自己當制片人的事。

“那小子想讓我修改劇本，又舍不得掏錢，就想了這么個歪點子。”

聽完張延這番話，馮曉剛心下就暗暗泛酸，他在圈里廝混了這么多年，直到現在還只能跟人搭伙做編劇。

而張延呢？

出道就是熱銷三十萬冊的作家，轉身又成了熱播劇的獨立編劇，津門臺、京城臺、乃至央視都在拉攏，現在稀里糊涂又成了制片人。

不到兩年時間，人家就走完了自己半輩子的路，甚至輕松把自己甩在了身后。

好在馮曉剛從小被打擊慣了，但凡是個大院子弟就比他過的順遂，所以酸澀的情緒也只是持續一瞬間。

然后他就舉起酒杯，熱情道：“這個好、這個好——要我說，這消息比‘三臺爭夫’更值得浮一大白！”

張延與他碰了碰杯，咽下口二鍋頭，笑道：“馮哥，你也不用急，京津兩地既然開了頭，往后國產劇肯定越來越多，憑你的本事早晚有出頭的機會。”

“唉，先熬著吧。”

馮曉剛無奈搖頭道：“誰讓咱出身貧寒，又沒有老弟你這等才華呢？就只能一步一步的緊倒騰了。”

酒酣宴罷。

張延打車回到公寓，路上醉意上涌，爬樓的時候就有些踉蹌。

到了公寓門前拍了拍門，結果里面半天沒動靜。

他迷迷糊糊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鑰匙，打開門進到屋里，他剛要轉身關門，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不許動。”

這三個字仿佛擾動了張延的DNA，他兩眼放光的轉過身去，然后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呃，鏡頭？

咔嚓~

快門聲響起，陳虹放下手里的相機，掩嘴嬌笑道：“親愛的，你剛才的表情，不會是誤會了什么吧？”

張延愣了一下，才指著掛在她脖子上的相機問：“這是？”

“你前陣子不是說想買個相機嗎？”

陳虹把相機從脖子上摘下來，托在手里展示給張延道：“我找專業人士打聽過了，這臺佳能EOS-1是最先進的單反相機，還能自動對焦，足足花了我兩萬多呢！”

怪不得上午她沒跟去魔巖文化，本來張延還以為她厭煩了那些聒噪的搖滾音樂，沒想到原來是給自己買禮物去了。

張延感動之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用后腳跟關了門，就朝著床上去了。

“哎呀，先讓我把相機放好——窗簾，窗簾拉上啊！”

…………

等張延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0點多了。

他低頭看看依偎在懷里的陳虹，再看看桌上那價值兩萬多的進口相機，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本來一開始他想的是好聚好散，誰知道現在越陷越深，都有些離不開陳虹了。

可越是離不開陳虹，他這心里就越是疑神疑鬼。

比如陳虹昨天才剛一語雙關，今兒買了這么貴的禮物，到底是出于愛情多一點，還是……

這時陳虹被他的嘆氣聲吵醒，翻身坐起關切的問：“親愛的，怎么了？”

“沒什么。”

張延揉著眉心，半真半假道：“就是酒勁兒還沒完全下去，有點頭疼。”

“要不我給你煮點掛面湯？肚子里有了東西，應該就沒那么難受了。”

陳虹說著，抓過張延的外套披上，就準備去煮點掛面吃。

“等一下！”

張延卻忽然扯住了她，盯著她身上的外套看了一會兒，遺憾的搖頭道：“算了，你去煮掛面吧。”

“怎么了？有什么話你就說嘛。”

見他如此，陳虹不依的上前撒嬌。

張延干脆光著膀子起身，翻騰出那天的薄外套，對陳虹道：“那天你半夜起來在燈下看劇本，感覺特別有味道——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興起了買相機的心思。”

“上月26號那天？”

陳虹接過他遞來的襯衣，略微有些擔心的叮囑道：“那你拍完，可千萬別讓別人看到。”

“你放心，明兒我就找管唬學學怎么沖洗底片，咱們關起門來自己搞個沖印室，怎么可能給人看！”

張延積極的很，直接上手幫陳虹解了扣子，又把那件稍薄的套了上去，哄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腳后跟搭在椅子邊緣，腳尖上挑，再微微回勾——對對對、就是這樣。”

“好像身子還要往前傾一些，對對，把胸脯墊在膝蓋上——眼神要專注。”

“表情別這么僵，動作再自然一點。”

張延廢了好半天功夫，總算是調教了個七七八八，但想要恢復那種不經意間的感覺，是基本沒什么指望了。

等指揮陳虹擺好了造型，張延興致勃勃的拿起相機，然后……

“呃，這玩意兒怎么用來著？”

“咯咯咯~”

陳虹笑的趴到了桌子上，上不接下氣的道：“看你剛才指揮的那么專業，我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

“嗐，剛才那不是照貓畫虎嘛。”

張延尷尬的舉著相機道：“別笑了，趕緊過來教我怎么用這玩意兒。”

陳虹其實也是臨時抱佛腳，跟人學了個半桶水。

這半桶水教出來的徒弟，水平自不用說。

等陳虹再次擺好造型，張延倒是拍了幾張照片，可效果跟自己預想中完全不一樣。

“得嘞。”

眼見陳虹打起了噴嚏，他只能無奈放棄道：“看來我得先學學怎么拍照——你趕緊回床上躺下吧，別再凍感冒了。”

這話顯然已經說晚了，陳虹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有些不舒服。

張延帶她去附近看了門診，拿了些藥，又在陳虹的指揮下，熬了半鍋皮蛋瘦肉粥，伺候著她吃飽喝足睡下，這才跑去樓下和管唬匯合。

管唬已經在街邊等了好半天了，看到張延下來，忙迎上來問：“哥，是不是那桶裝面的廣告要拍了？你放心，兄弟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不急，你跟大家說一下，這個廣告可能要去津門拍。”

“去津門拍，為什么？”

“因為我想找一截車廂進行拍攝，在京城不好協調，在津門那邊就簡單了。”

張延大致給管唬講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管唬聽完蹙眉道：“這個角色好像不太適合嫂子。”

他心里又暗暗補了句：也不適合徐凡。

“我另有人選。”

張延說著，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樓上，然后又問：“你那電影打算什么時候拍？”

“明年開春吧？”

管唬撓了撓頭，道：“托這陣子拍廣告的福，拍攝隊伍已經磨煉的差不多了——而且我們老爺子看了你給改的劇本，說這回總算是像個樣子了，打算跟親自幫我跑跑關系，拉一筆贊助。”

“最好能快一點，至少先把大致框架定下來。”張延小聲道：“你嫂子剛接了《三國演義》里貂蟬的角色，過陣子就要入組了。

你是知道的，她一直想演‘葉彤’，但其實她那個氣質不太適合這種清冷的角色——這畢竟是你第一部作品，我也不愿意因為你嫂子耽誤了你的前程。”

“哥~你真是我親哥！”

管唬表面上感激涕零，心下卻跟明鏡似的，這肯定是跟大婦處膩了，想要在劇組好好寵幸一下二房。

不過徐凡也確實比陳虹更適合這個角色，陳虹的長相太過明艷了，再加上演技……

于是在和張延分開后。

管唬立刻就聯系了徐凡：“喂，老同學，你過年前后可要給我留出檔期來——對，就是女主角，張哥欽點的你。

當然，他明著沒說那么透，但意思肯定是這個意思！”

…………

人藝傳達室。

徐凡放下電話，跟門衛大爺道了聲謝，邊往回走邊琢磨，張延放棄陳虹，欽點自己做女主角，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對自己有意思呢，還是因為自己和管唬是同學，而且又給他們做了中人的緣故？

反正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回到宿舍，她看向姜珊的上鋪，心中暗道：對不住了老同學，可誰讓你總是錯失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