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于思是真的察覺到不對了。
裴言川對央瓷瓷的占有欲怎么會強到這種地步……
就算是在以前,裴言川都沒有表現出這么強烈的極端性。
她手撐著桌子,額頭流下冷汗,磕磕絆絆開口:
“裴言川……瓷瓷會恨你的……你不是想要談正常的戀愛嗎?如果瓷瓷知道了,她絕對會恨你的。”
裴言川笑容一僵,嘴角弧度一點點下壓。
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眼神麻木,語氣很輕,每一個字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于思,我會把人追回來的,只要處理完一切,我就會把人追回來。”
“在這之前,我不會允許任何的意外發生,瓷瓷這段時間身邊只能有我。”
“所以我會讓她從現在開始就習慣我的存在,她也只能接受我,甚至無意識的時候也只會想要我,她不會再接受其他人。”
于思瞳孔一縮,內心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你……你想干什么……”
裴言川低低笑出聲:“我不是想。”
“我已經在做了。”
話音剛落,裴言川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低頭看了眼,眼神微微柔和下來,回了個消息,而后放回口袋里,看了一眼還在發愣的于思,抬腿就要離開。
而這時,身后卻響起于思的聲音。
“裴言川,你要去見瓷瓷,是嗎?”
他腳步一頓,微微偏過頭。
于思安靜看了他片刻,忽地笑道:“那你去吧。”
裴言川定定看了她幾眼,而后轉身離開。
上車之后,他皺眉想著剛剛于思的反應。
可手機消息聲又打斷了他的思緒。
央瓷瓷:【那我在公園門口等你。】
—
九點多的公園人已經比較少,夜晚的冷風吹過樹林,樹葉發出簌簌摩擦聲。
央瓷瓷坐在石椅上,彎腰撐著下巴等人。
當看見熟悉的身影走向這邊,她站起身,揮了揮手,“這里。”
可當男人走近后,一股很熟悉、若有似無的香味鉆入鼻尖,央瓷瓷動作頓住。
她抬眸看了眼裴言川,手放回口袋里。
裴言川見她身上單薄的衣服,眉頭微皺,“冷嗎?為什么不約在店里?”
他脫下西裝外套,就要給女生蓋上。
央瓷瓷卻后退一步,躲了過去。
她像是沒看見男人驀然僵硬的動作,轉身往公園里面走。
“我不冷,走吧,邊走邊聊比較好,我不喜歡干巴巴坐在店里。”
裴言川眼簾垂下,把西裝搭在彎臂里,沉默跟在女生后面。
他們就這樣安靜地走了五六分鐘。
央瓷瓷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飯嗎?”
裴言川頓了下,而后輕輕點頭:“是。”
央瓷瓷笑出聲:“和同事嗎?公司聚會?”
裴言川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央瓷瓷感嘆出聲:“真少見啊,裴言川,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沒見過你參加過聚會。”
她想了想,有些苦惱地開口:“不過也可能是你一直想參加,但為了我才不去的。因為我說我不喜歡看你和別人相處,現在想來,我對你的要求好像是有點多,我可能有點太任性了。”
“不是……不是因為你,瓷瓷,是我自己不想去。”裴言川喉嚨有些干澀,攥緊手指。
他不喜歡這樣說話的方式。
很不喜歡……
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后分別的談話,就像是一場正式的告別,讓他感覺到害怕。
夜晚的涼風吹過兩人的身側,沙沙落葉吹到腳邊,寂靜的夜色下,路邊的夜燈照出他們的影子。
央瓷瓷忽地停住腳步,低頭看著地上影子,輕聲開口:“裴言川,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想我知道原因是什么了。”
裴言川心臟一顫,在這個場合下,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害怕和心慌。
他幾乎不敢聽下去,下意識想要轉移話題,往前走,“瓷瓷,我們先走一會,等……”
可話還未說完,手腕就被人輕輕抓住。
“裴言川,抱我一下。”
這個請求來太過于突然,裴言川一愣,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把人攬入懷中。
央瓷瓷抱著他的腰,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胸口。
男人的懷抱溫暖寬闊,她閉著眼睛在他懷里輕輕蹭了蹭,毛絨絨的腦袋像是小動物拱人,聲音悶悶的。
“你看,原因就是這個。”
“裴言川,你人太好了,從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一直慣著我,無論我說什么你都同意,我第一次遇見你這么好的人。”
“即使分手了,你也會帶喝醉的我回家,又不會拒絕我的要求,我總是下意識依賴你,但你可能只是把我當朋友,麻煩你這么多次,你也一定很困擾吧。”
她一邊說,一邊抽出身。
抬頭看著男人愣愣的神情,央瓷瓷慢慢彎起眼睛。
“所以,為了不讓你困擾,我會盡量快點重新找一個男朋友,我會努力不再依賴你了。”
裴言川怔怔低著頭,臉上已經失去所有的表情。
他像是傻了一樣低聲喃喃:“重新找一個……男朋友?”
然后去依賴對方?
原本只屬于他的,現在要給其他人?
曾經的溫情回憶在腦海里反復破碎,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酸澀、茫然、絕望的痛苦在胸膛不斷沖撞。
裴言川眼前一陣陣發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心臟痛到無法呼吸,手臂顫抖得無力垂下,整個人冷到發抖。
央瓷瓷接過險些掉在地上的西裝,低頭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裴言川,當初遵守我的那些話很累吧,換作以前,你故意把這種沾滿別人香水的西服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會生氣。”
她把衣服重新放回裴言川手上,輕聲開口:
“我會盡快擺脫對你的習慣,所以你不用故意拿別人的香水味刺激我,我知道你已經對我很煩了。”
裴言川瞳孔一縮。
……香水?
什么香水?
為什么他什么都沒有聞到……
裴言川紅著眼眶抓住女生的手腕,語氣顫抖又慌亂,甚至都忘記了偽裝。
“瓷瓷,我沒有……我聞不到,我真的聞不到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