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外圍
“讓開?!崩罴议L老接踵而至,眾人已跪倒一片。
為首的大長老瞇眼看向結界——本該平靜的入口處,此刻竟有劍氣流轉。
他本想出手強行打開結界,卻被股劍意突然襲來,反而震開十丈。
“不對勁...”
“稟報老祖再做商議?!?/p>
不用他說,李青鸞早就已經告到了老祖那里。
“還未出來?”
李天帝眼皮微抬,指節在玉案上輕輕一叩,周圍空間瞬間靜止。
“這小子倒是貪得無厭......”
李天帝輕哼一聲,袖袍一拂,指尖掐起一道卦訣,原本只是隨意一瞥,卻忽然眉頭一皺。
“嗯?”
卦象不對。
他指尖金光流轉,再次推演,可卦象依舊詭譎難明——不是秦忘川貪得無厭,而是......
“劍冢在留他?!”
他霍然起身,案幾轟然炸裂,茶末飛濺如霧。
“怎么可能?!”
劍冢自上古以來,從未主動留人!
除非......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穿透層層殿宇,直抵劍冢上垂落那柄的天劍。
“天劍祭壇......在蘇醒?!”
當李天帝出現在劍冢上方時,整個李家都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壓。
只見他忽然抬手,一道劍光劃破云層。
劍冢前的眾人集體后退,但隨即才發現——天帝袖中飛出的不是劍氣,而是一滴泛著金光的帝血!
“開!”
帝血在結界上暈開成丈余水幕,內部景象逐漸清晰。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秦忘川根本沒有在悟劍,而是......
還在問道??
秦忘川也不知到底走了多少步,劍山開始晃動,飛出幾柄劍在口中匯成四個字:「所求何道?」
“萬法歸源,眾生皆棲之道。”
「此道憑何而至?」
“至高至強之力?!?/p>
「道在何處?」
“道在腳下?!?/p>
那一問一答之順暢,好似并非是問道,更像是閑聊一般。
“他就一點壓力都沒有嗎?”一名年輕弟子喉結滾動,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要知道當初自己進去,面對每一問都小心翼翼,才走了兩千步。
“看這樣子...五萬步?不......至少六萬步了......”有位白須長老喃喃自語,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水幕中那道閑庭信步的身影,心中暗算距離和步數。
只是根本無從算起,畢竟秦忘川走到了所有人都沒夠到的地方。
“六萬步?”身后一名藍袍弟子聲音發顫,手中記錄步數的毫筆不自覺壓重,“我李家最妖孽之人,也不過兩萬步......”
旁邊幾個年輕弟子臉色煞白,還未進過劍冢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真......真有那么難走?”
“難?”一名曾進過劍冢的弟子慘笑一聲,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劍痕,“看見沒?我當年只走了一千八百步,悟劍一日半,這道劍氣傷痕足足養了三年!”
他手指發抖地指向水幕,“可你看他——閑庭信步,如履平地!”
眾長老方向。
“千步悟劍,已被譽為百年奇才......”白須長老撫須望向旁邊另外幾位長老,沉重開口:“那萬步悟劍,算什么?”
“不止萬步,他還在往上!”紫袍長老突然拍案而起,震翻了案上茶盞。
“或許!我說或許,他能登頂也說不定!”
另一位長老搖頭感嘆:“我李家之人登不上的劍冢,一個外人竟能登頂,真是可笑啊......”
說完他抬頭望向天空的天帝。
心中暗道:‘就是不知這事會如何落幕?!?/p>
李青鸞望著這一幕心中既欣喜又憂愁。
她記得自己當年走到兩萬一千步時,渾身骨骼已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但此刻畫面里的秦忘川,身姿挺拔,看不出任何的疲態。
“快看天劍!”
突然有人驚叫。
眾人抬頭,只見那柄垂落千年的天劍竟在微微顫動,銹蝕的劍身上不斷剝落暗紅色碎屑,露出底下鎏金般的本體。
更可怕的是——所有剝落的銹屑都在半空中燃燒,化作血色流火環繞著秦忘川的身影盤旋。
李天帝瞇起眼睛,眸中金芒如電。
天劍的震顫越來越劇烈,那些燃燒的銹屑竟在秦忘川周身凝成古老符文——并非是相助。
而是在阻止他的前進!
“機緣雖大,但若是再繼續下去后果恐難預料,還是撈出來的為好......”他袖中劍指暗凝,一縷足以斬斷星河的劍意正在成形。
就在這剎那,虛空突然裂開。
一只大手抓來瞬息便消去了這縷劍意。
“秦老頭!”李天帝瞳孔驟縮,望向了身旁那道逐漸凝實的身影——玄袍獵獵,眸含日月。
正是秦太一。
“讓他繼續。”秦太一負手而立,玄色帝袍上殘留的時空裂痕如游龍般流轉。
他目光穿透層層劍冢禁制,落在那個仍在問道的身影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休想!”李天帝袖中劍意再起,周身帝威震蕩,整個李家都為之震顫,“天劍和劍冢乃我李家立族之本,若有個閃失——”
“當年云海之上,你欠我的那個人情?!鼻靥唤K于側首,眸中日月虛影輪轉,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今日該還了。”
李天帝身形一頓:“你要將那個人情用在這?”
“為什么不呢?”秦太一唇角微揚,目光重新落回劍冢深處,“我窺見了.....未來一角?!?/p>
“那是個...無比輝煌的未來?!?/p>
“哼!”李天帝冷哼一聲,袖袍翻飛間收起劍意,“若他死在里面,可別怪我。”
“放心?!鼻靥回撌侄ⅲ叟凵系臅r空裂痕驟然明亮。
別人不知道,但秦太一可是知道秦忘川的各種逆天之處,以及他身上還有大密。
別的不說,光是全身仙骨就可保他無恙。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無形的威壓讓方圓萬里的云層都為之凝固。
而在他們腳下,劍冢的震動愈發劇烈,仿佛在回應著這場帝者之間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