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中突發變故,柳巖向縣衙告假歸來處理后事。
如今李元寶的喪事已妥善辦理完畢,逝者入土為安,柳巖便著手準備收拾行裝,返回縣衙繼續當差。
夜幕悄然降臨,月色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地面。
沉煞輕步來到柳巖的房門前,抬手輕輕叩響,壓低聲音說道:“柳巖,是我,沉煞。”
柳巖聽聞,應了一聲:“進來吧。”心中暗自思忖,他來得倒巧,自己正有事想問他。
沉煞推門而入,屋內燈光昏黃,一眼便瞧見那尚未整理完的行囊。
他走到一旁的木椅前,緩緩坐下。柳巖的房間布置極為簡樸,除了一張略顯陳舊的木床,便是一張堆滿文書的書桌,以及兩張簡單的木椅,別無他物,清冷的氛圍一如柳巖給人的一貫感覺。
“縣衙事務堆積如山,耽擱了這些時日,得趕緊回去處理了。”
柳巖一邊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衣物,一邊開口說道,說罷,從懷中掏出幾錠銀子,遞給沉煞,“勞煩大哥將這些轉交給那個女人,這月的銀子就這么多了。”
柳巖口中的那個女人,正是云舒。
柳巖對云舒積怨已久,此前多次提出和離,卻每次都換來云舒的嚴詞拒絕與大聲呵斥。
后來柳巖在縣衙謀得差事,云舒嫌棄這份工作又苦又累,還不許他再回府,卻又強令他每月按時往府里送銀子。
不用回云府,正遂柳巖心意,所以今年柳巖僅見過云舒兩次,一次是上次云舒到縣衙找他,另一次便是此次家中變故。
沉煞瞥了一眼那幾錠銀子,并未伸手去接,直言道:“你自己給她,我不摻和此事。”
柳巖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大哥,何必如此見外?你我不都一樣厭煩那女人嗎?每次想到她那盛氣凌人的模樣,我就覺得惡心。”
沉煞微微皺眉,神色嚴肅道:“柳巖,休要再這般口出惡言。”
柳巖滿臉詫異,停下手中動作,難以置信地看著沉煞,“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你不也對她諸多不滿嗎?怎么今日反倒維護起她來了?莫不是被她施了什么魔法?”
沉煞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悅,緩緩說道:“柳巖,你仔細想想,最近妻主的行事作風,難道沒有一點改變?”
柳巖冷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能有什么改變?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指不定又在盤算著什么陰謀詭計,想從我們身上榨取更多的錢財。”
沉煞搖頭,耐心解釋道:“你難道忘了上次家中遭遇危機時,她應對得多么冷靜果斷?換做從前,她早就驚慌失措,亂了分寸了。”
柳巖沉思片刻,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懷疑,“就算她這次表現得有些不同,也不能說明什么。說不定只是為了穩住局面,好繼續掌控我們。”
沉煞明白,云舒的改變太過突兀,柳巖一時難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便不再糾結于此,轉而說道:“我今日來找你,是想讓你在縣衙多留意前幾日那伙賊人打劫之事。”
說著,沉煞目光炯炯地看向柳巖,“你難道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哪有尋常賊人敢在白日里公然行兇,還如此有恃無恐?背后說不定另有隱情。”
柳巖聽聞,心中一凜,仔細回想當日情形,確實疑點重重。
他不禁對沉煞敏銳的洞察力暗暗佩服,但嘴上仍說道:“就算有隱情,又與你我何干?背后之人針對的又不是你我,咱們何必趟這趟渾水?”
沉煞神色凝重,嚴肅說道:“柳巖,你想得太簡單了。此事看似針對云女君,但誰能保證我們不會被牽連其中?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們的安危也難以保障。”
柳巖思索片刻,心中權衡利弊,緩緩說道:“大哥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但即便如此,我們又能做些什么?縣衙那邊的事務繁忙,我恐怕抽不出太多精力。”
沉煞看著柳巖,認真說道:“你只需在處理縣衙事務時,順便留意一下相關線索便可。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及時告知我們。”
柳巖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大哥,若我幫你留意此事,對我有何好處?總不能讓我白白冒險吧?”
沉煞看穿了柳巖的心思,說道:“只要你真心幫忙,等此事平息,我會幫你向妻主求情,讓她同意你離開云府,還你自由身。”
柳巖緊盯著沉煞,眼中透露出一絲懷疑,“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女人會聽你的?”
沉煞站起身來,直視著柳巖的眼睛,堅定說道:“我沉煞向來說話算話,你若不信,現在便與我一同去見妻主,將此事說個明白。”
柳巖心中暗自掂量,沉默片刻后說道:“容我再考慮考慮。”
沉煞拍了拍柳巖的肩膀,說道:“此事關系重大,你盡快做決定。其中的利害關系,你自己好好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