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二人怎么發(fā)展,全看姜梨的心意。
大不了爺爺厚著臉皮去說服楚家老爺子,讓楚州入贅。
他們穆家,完全可以替姜梨養(yǎng)活一個男人。
姜梨再回來,午飯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
她找了鑷子和消毒棉,替楚州處理了手上的小傷,然后又從壁櫥里拿了瓶紅酒。
上桌后。
穆閆明率先提醒:“想喝也只是一口。”
姜梨搖頭,沖他淺淺彎起眉眼,“我不喝,只是今天有點開心。”
“開心的酒,我暫時替你喝。”楚州接話,很珍惜她出國以來,為數(shù)不多的笑容。
他希望未來的某一天,她可以因為他,也露出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姜梨看向他,揚了揚唇。
她該說謝謝的,但自從被楚州從廢工廠帶走至今,她已經(jīng)說了太多謝謝。
單單用語言,沒辦法表達她的感激。
分別看了眼兩個人,穆閆明臨時改了主意,“小梨,休養(yǎng)期間還是到處走走,去看看周圍的大小國家。”
他原本想安排姜梨住去穆家的私人島嶼,楚州也一起去。
但現(xiàn)在,他覺得四處旅行才更適合她。
她需要廣闊的世界來拓寬心境,不該待在不見外人的小島上。
姜梨點頭,“等見過爺爺他們,我再規(guī)劃之后的行程。”
說到“規(guī)劃行程”,她眼神不由一暗。
上一次滿心期待地規(guī)劃行程,還是和邊澈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沒錢,但每天都在幻想周游世界,活得滿懷希望,斗志昂揚。
觀察她的神情,楚州猜她是想起了曾經(jīng),適時開口打斷她的思緒:“要不要嘗嘗牛肉?我按我媽教給我的方法腌的。”
姜梨回神,驅(qū)散腦海里的回憶,投入當下正發(fā)生的事,“好啊,都用了什么東西調(diào)味?”
楚州拿了金屬夾替她分菜,說:“很簡單,洋蔥,黑胡椒……”
穆閆明望著姜梨認真聆聽的樣子,頭一次有了她可以擺脫曾經(jīng)的預(yù)感。
這之后沒多久,姜梨開始分批次地見穆家其他人。
一直在農(nóng)場耽擱到秋末,她才正式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去旅行。
臨走前一晚。
楚州在餐桌上說:“我打算蹭一下你的出行計劃,和你一起旅行,楚家需要休養(yǎng)生息,暫時用不上我,我有點閑。”
姜梨捏著銀亮的餐叉抬眸,沒多猶豫就點了頭,“正好我家里一直擔(dān)心我一個人不安全。”
她感覺,那天哥哥建議她四處散心的時候,恐怕就知道楚州會跟在她身邊。
而對于楚州,他救了她,又一直在安排照顧她,她沒有多少理由可以用來拒絕他。
“你計劃從哪個國家開始?”楚州問。
姜梨想了想,干脆從手機里調(diào)出計劃表給他。
大致看了一下,楚州有些意外,“你最后的落腳點,和我猜的不太一樣。”
姜梨慢慢咀嚼嘴里的東西,點了點頭,“想看看那里的歷史遺跡和藝術(shù)遺產(chǎn)……”
其實論文化厚度,i國遠不如華國。
而比起國外,她更想看的是國內(nèi)的大好河山。
但她暫時不想回去,只能等以后再說。
“你如果有新的想法,行程隨時可以改。”她說。
楚州笑了笑,“不需要改,你的規(guī)劃很周到。”
回他一個淺淺的笑,姜梨垂下眼睛,沒有再說話。
眼前這份游覽計劃,是她根據(jù)曾經(jīng)那份改的。
而曾經(jīng)那份,是她和邊澈一起做了好幾年的攻略,才一步一步完善的。
整個行程中,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不可能不周到。
尤其現(xiàn)在,她還不用考慮任何資金問題。
七個月多后,i國。
小鎮(zhèn)教堂前的廣場上陽光正好。
姜梨半趴在咖啡店外的白色圓桌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身旁是安靜翻書、還時不時含笑看她的楚州。
終于,咚,姜梨額頭磕到了桌子,但有書墊著,并不怎么疼。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半仰起臉看向?qū)⒙涞奶枺つw在柔和的陽光下仿佛吹彈可破。
“睡得好嗎?”楚州笑問,嗓音清潤,帶著許多縱容。
他們在小鎮(zhèn)上逗留了近一個月,姜梨很喜歡趁陽光好的時候,來這家咖啡店看書打盹。
姜梨點頭,半閉著眼,雙手舉過頭頂,舒舒服服伸展腰背,開口時聲音啞啞的,語氣慵懶。
“好餓啊。”
楚州放好書簽,合上書,從椅子里稍稍坐直,“在這里點單還是回去吃?”
姜梨慢吞吞想了一會兒,眼珠緩緩看向他,抿唇一笑,“回去能有你的獨家秘制烤雞么?”
“獨家秘制”四個字逗笑了楚州,“只有蜂蜜、檸檬和海鹽的雞,難得你喜歡。”
他收起自己和她的書,先一步起身朝她伸手,“走吧,去買雞。”
姜梨笑著握住他的手,借他的力站起來,和他一起往小廣場外走。
不遠處,邊澈緩步走進廣場。
他身旁跟著孫羌,正對著他喋喋不休。
“邊氏都姓宋了,你還不回去?你出來散心我是支持的,但也不能一散就是小半年啊……你看看,這小鎮(zhèn)又老又舊,逛了一路都不見幾個人,這到底有什么好……”
話沒說完,邊澈原本散漫麻木的神情忽然凝固,下一秒整個人就沖了出去。
孫羌轉(zhuǎn)頭,一臉無奈地追了上去。
認錯人的事發(fā)生過很多次了,他都快習(xí)慣了,只祈禱這次別遇到胡攪蠻纏的人,遭人勒索。
一路追過轉(zhuǎn)角,邊澈一眼先看清了楚州。
然后,才是他身邊正把長卷發(fā)挽起的姜梨。
“姜梨!”他徑直沖過去,掰過她肩膀用力把她抱進懷里。
生怕眼前這一切是夢,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姜梨嚇了一跳,僵在原地,聞著熟悉的木質(zhì)香,手腳隨著一呼一吸開始發(fā)冷。
是邊澈……
為什么還會見到他。
為什么還要讓她遇到他……
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曾經(jīng)的痛苦僅憑逃避是沒辦法徹底過去的。
那些刻骨的回憶就像不可降解的垃圾,埋得再深,也永遠都在那里。
“放手!她和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楚州迅速把姜梨拽回到身邊,然后反手將她推到身后,冷眼盯著一臉恍惚的邊澈。
被他的呵斥提醒,姜梨很快從心慌驚恐的狀態(tài)里抽離。
她想了想,歪過腦袋,從楚州的肩側(cè)去看對面的邊澈。
說:“抱歉,我們之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