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早上挨的那一巴掌,邊澈自嘲一笑,忽然伸手把姜梨拉進懷里,捏起她的下巴想吻她。
他想,既然她嫌他不正經,那干脆就弄醒她,把“不正經”坐實。
這樣,他挨的那巴掌也不算白挨。
可姜梨往后縮了縮,又低頭往他懷里鉆,等找到個更暖和舒服的位置,就直接窩在那睡了。
下意識的習慣騙不了人,她始終對他的懷抱存有依戀。
邊澈感受著懷里的呼吸,一時間啼笑皆非。
剛升起的那點壞心思瞬間就散了。
他輕輕摟住她,親了親她發頂,抱著她閉上眼睛,到底沒舍得故意弄醒她。
次日,早飯桌上。
姜梨捧著杯甜牛奶一口一口抿,眼神像是在發呆。
看了她一會兒,邊澈說:“不想喝這個就別喝了,我替你榨果汁,還是你想喝豆漿?”
姜梨回神,搖搖頭,“沒有不想喝。”
為了身體健康,再沒胃口她也會把東西咽下去。
邊澈放下筷子,懶懶往后一靠,做出閑聊的樣子,盡量不讓她有任何壓力。
“剛才在想什么?”他問。
姜梨被他直勾勾盯著,想了想,老實回:“我哥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哥哥。
告訴,他會擔心。
不告訴,她心里又不安。
“他知道。”邊澈說。
姜梨一愣。
聽到他繼續說:“我昨天和他通過電話。”
“你們之間,聯系很頻繁嗎?”姜梨忍不住問。
她以為,他們因為她,關系鬧的很僵。
邊澈說:“不算頻繁,主要是他不放心我,不掌握一點我的動向,恐怕覺都睡不安穩。”
“因為你,我時不時會找他聊我近期的打算,讓他放寬心。”
這兩句話聽得姜梨很不舒服。
就好像他在告訴她,他強,她哥哥弱。
弱到得依靠他施舍的一些消息,才能睡得著覺。
“我替我哥哥謝謝你,也謝謝你沒有對付穆家。”
邊澈神情凝固,下一秒坐直了問:“又不高興了?”
“沒有。”姜梨放下牛奶杯,回房間洗漱。
邊澈跟在她身后,斜靠在浴室門框上看她,忍不住解釋:“我想表達的是你哥操心你,防備我,而我一直在試著拉近和你哥的關系,沒別的意思。”
姜梨沒說話,對著鏡子洗凈嘴角的泡沫,擦干手,轉身示意他讓開。
“不讓,除非你跟我說話。”邊澈橫著展開手臂。
姜梨:“你差不多該上班了。”
望著她冷冷淡淡的臉,邊澈心口漫上不安,“不會我下班回來,你已經走了吧?”
姜梨倒沒有這個打算。
她想休息一陣,然后在國內逛逛。
國外待久了,有些膩。
“你不是說,不會困住我?”她和他確認。
邊澈抿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瞳色變深,低聲問:“但你要走的話,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這是他的要求,也是他的央求。
姜梨能從他眼底看出很多情緒,忍不住點點頭。
他似乎,真的很怕她忽然消失。
而就算姜梨答應了,邊澈也還是不放心。
后面一整天,他都沒去公司,堅持留在家里遠程辦公。
時不時的,還要抽空到姜梨附近轉悠一圈。
他來一次兩次,姜梨還可以無視。
但次數多了,她就覺得有些煩,干脆不在屋子里給畫潤色了,而是從后門出去,到后花園逛逛。
之前被困在這里的時候,她沒少到后花園散心,一物一景她都非常熟悉。
而這次閑逛,她留意到墻邊多出了兩顆沒長大的小樹,每一棵上,還掛了祈福的木牌。
樹對姜梨來說意義非凡。
曾經孤兒院的院長,就替她和邊澈分別種了一棵樹。
可惜后來……
心莫名開始揪緊,姜梨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以為新栽的這兩棵樹是她和邊澈的。
可看清楚祈福牌上的字后,她忽然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她僵在那里很久很久。
久到邊澈一路找了過來。
見她站在小樹旁邊,邊澈快步走近,握住她肩膀轉過她,讓她面對自己。
果然,她在哭。
沒發出聲音,但眼淚不停的在往下落。
邊澈忽然就有些懷疑自己,覺得自己不該弄這么兩棵樹過來。
“阿梨,樹是你那時候出國后我親手種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突然良心發現?”姜梨抬起通紅的眼睛瞪著他,情緒忽然沸騰,“你憑什么替他們種樹祈福?!”
她伸手推他,打他,“是你害死了他們,你到底憑什么!”
在他開口之前,她就猜到樹是他親手種的。
因為就連木牌上的字,都是他一筆一劃,親手刻的。
而那兩張用來祈福的木牌上寫的清清楚楚,一張給“大寶”,一張是給“二寶”的。
什么用意不言而喻。
邊澈任她打罵發泄,等她累了,才試探性的握住她冰涼發抖的指尖。
“是我的錯,我應該問過你,和你商量好之后再做這些事,可我……”
“可我不敢找你,不敢提,沒有合適的機會,我怕一提孩子,你會再也不想理我。”
“我昨天還在糾結,要不要移走……”
姜梨呼吸一頓,一下子抬起臉,伸手抓他領口,“不準移走,你要是敢……”
“不移走,”邊澈趁勢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掙扎,都死死把她按在懷里,“不會移走的,我聽你的。”
“阿梨,以前的很多事我都做錯了,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就像是撕開了心底始終難以愈合的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姜梨疼的失去所有力氣,整個人不斷往下墜,忽然在他懷里失聲痛哭。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你現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你該死……”
邊澈抱著她蹲跪下去。
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允許自己被怨恨和嫉妒沖昏頭腦。
做出那些難以挽回的錯事。
摟緊懷里的人,邊澈一味的順著她、哄著她:“是我不好,我該死。”
他還想說什么,卻察覺到不對。
上一秒還在哭的姜梨,此刻卻突然沒了動靜。
“阿梨?阿梨!”
邊澈晃晃她,一刻不敢耽誤,慌忙抱起她往外沖。
入夜,姜梨在醫院醒來,手上扎著輸液針。
她一動,邊澈立馬湊到床前,“頭還暈嗎?想不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