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孫羌趕緊擺擺手,“叫什么二少,多見外,叫我名字就行。”
姜梨不說話,只是詢問地看向他。
和她對視著,孫羌慢慢抬起手撓了撓頭,“內什么,也不算大事,就是想請你吃個飯賠個罪。”
姜梨一愣。
特意賠罪?
孫羌看邊澈一眼,繼續說:“我之前對你說話不太好聽,在這兒給你道個歉。”
他多少有點兒抹不開面子。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特意跑淮宜把人罵了一頓,就立馬端起酒杯干掉一杯。
“我當時真不知道你跑到楚州身邊,是給咱們當臥底去了……”
邊澈抬眼:“道歉喝酒就行了,別提其他。”
就算到了現在,他聽到楚州這個名字還是覺得扎耳。
不管姜梨對楚州是什么心思,起碼楚州是鐵了心繞著姜梨打轉。
這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忍不了。
在他眼里,姜梨一直都是他的人,其他人多看一眼他都不爽。
更別提從頭到尾惦記著要搶。
孫羌趕緊抬手比了個ok。
他今天是來求和的,可誰也不想得罪。
這時候,姜梨忽然問:“楚州背后的人查清楚了嗎?”
邊澈看向她,考慮要不要說個善意的謊言。
但念頭轉過,他到底還是實話實說:“還沒有,那人藏在暗處,連點尾巴都摸不到,陰得很。”
姜梨難免有些擔心,“這么久了,就一點點頭緒都沒有嗎?”
這話像是在控訴邊澈無能。
邊澈失笑,“除了那場車禍后你帶來的一點消息,其他時候楚州背后的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楚州對付我,主要是聯合了長平和淮宜的其他家,他背后的人始終藏得很深。”
“不是你當時告訴我,我可能至今都發現不了他還有軍師。”
姜梨沉默了,眉毛輕輕擰著。
邊澈抓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腿面上,“多虧你透露了暗敵的存在,我之后才能處處多留個心眼兒,不至于隨隨便便就著了道。”
夸完她,他又安慰:“別擔心,現在的我,沒有誰能輕易扳倒。”
姜梨還是不說話。
楚州和邊澈鬧成這樣,和她關系最大。
她能不能做點兒什么,平息這場干戈?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邊澈捏捏她手心,引她看向自己,“你哥他們萬事都不想你操心,我也一樣。”
“我們只希望你身體好,心情也好。”
頓了頓,他微微俯身,輕聲說:“別擔心,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么都不怕。”
姜梨和他對視著,仿佛快要被他深黑的眼睛吸進去。
她匆匆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孫羌,“其實站在朋友的立場,你沒有做錯。”
“但你也確實冒犯過我……”
她拿起面前的酒杯,接受了他的道歉,“沒關系。”
孫羌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臉哭笑不得,“你這么通情達理,襯的之前的我像沒開化一樣。”
“我自罰三杯,你隨意。”
他說著猛灌酒,喝完了,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姜梨象征性地陪他抿了一點,然后把剩下的酒都倒給邊澈。
之后,餐桌上主要是兩個男人在聊天喝酒,姜梨很少說話。
好在飯菜好吃,她又要回穆閆明的消息,坐著也不怎么無聊。
飯后,回到湖畔別墅。
屋子里沒開燈,很暗。
姜梨剛進玄關,就被人從身后抱住。
喝過酒的邊澈渾身發熱,嘴唇的溫度尤其高,滾燙的吻從后頸蔓延到耳側。
姜梨按住交握在自己小腹的手,“你太用力了,疼。”
動作頓了頓,邊澈放開了她,“對不起,喝得有點多……”
“這兩天,我好像一直在做夢。”
他聲音低低啞啞,呼吸聲有些重,生病了一樣。
姜梨在原地站了站,抬腳往廚房走,話留在身后,“你先去洗澡。”
他醉的程度不至于用醒酒藥,但最好喝點兒醒酒湯。
“行。”邊澈滿口答應,卻跟在她后面,到了廚房。
姜梨發現了,也沒有催他、趕他,自顧自找廚具坐上水、開了火,又去翻冰箱。
等她再回到灶臺附近,原本斜靠在墻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姜梨沒有理會。
等忙完端著碗出去,才見邊澈等在餐桌邊。
把碗放到他面前,她留意到,他手上拿了個不大的絨布首飾盒。
是要送給她的嗎?
她視線的停頓邊澈注意到了,順勢說:“送你的小禮物。”
姜梨猶豫一下,沒有立刻拿盒子。
“打開看看,盒子又不咬人。”邊澈把東西推到她面前。
看他一眼,姜梨伸手打開首飾盒。
才看清,她就愣住了。
盒子里靜靜立著一對戒指,燈光下泛著銀亮的光。
“怎么會……”
這是他們從前的情侶對戒,女款被她親手扔進邊家別墅附近的人工湖里。
而男款,她以為這么多年了,他早就丟了。
她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同時看到這對素圈戒指。
甚至懷疑,戒指是邊澈請人仿制的,根本不是之前那一對。
“我的那枚我一直收著,”邊澈拿起男戒遞給她,“你的那枚,我抽干了水,在湖底找了很久很久。”
姜梨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沒有言語能形容她這一刻的感受。
她以為自己會失去一輩子的東西,此刻卻安然出現在她眼前。
心跳失速,姜梨被這種心悸的感覺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是假的……”
邊澈一笑,眼底透著點醉意,“內圈的字是你當初親手刻的,是真是假,你仔細看一眼就知道了。”
姜梨沒動,有些抗拒親眼去確認。
邊澈不逼她,抬手從兜里摸出條銀鏈,證明似的,讓她看下面墜著的東西。
“婚戒也在,不過結婚的時候我們感情不好,你的那枚女戒又損毀過,兆頭不好——”
“婚戒我們以后得重新選。”
姜梨怔怔望著銀鏈上的吊墜,心里一時翻江倒海。
慢慢地,她伸手接過他手里的男戒,卻沒有放到眼前仔細確認。
她相信了。
相信戒指真的是曾經的那一對。
相信邊澈的心里,從始至終都有她。
“可不可以替我戴上?”邊澈誠懇發問。
姜梨看向他,心底忽然涌上難以忍受的委屈。
“你當時那么對我,好像恨不得我去死,身邊卻留著我的東西,你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