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澈沒什么所謂地說:“生唄,沒不讓他生。”
孫羌不能理解他的無謂和無畏,覺得他像只走向沼澤的羔羊,“你這根本是在拿所有的一切去賭啊!”
見他是真的替自己著急,邊澈簡單解釋:“龐大的共同利益下,我和姜梨的婚姻就綁死了,就算賭輸了,我這輩子也還有個她。”
“到死,她都是我老婆。”
孫羌一臉牙疼,“說來說去,你主要還是圖姜梨,其他一切都只是附加項。”
邊澈沒有否認。
他首先就是為了姜梨,另外才算計其他。
而其實有關邊穆兩家的商業上的一些想法,最初見穆老爺子的時候,他就已經隱晦表露過了。
當時聽了他尚不算成熟的設想,老爺子的評價是四個字:
拭目以待。
與此同時。
姜梨收到了面試邀請。
面試地點是位于她所住片區的早花幼兒園。
面試崗位是美術代課老師。
她不是美術專業出身,但上的是重點大學,又成功出版過個人作品,還經營著近百萬粉絲的藝術類賬號。
履歷在同一批面試者里算是相當漂亮。
于是沒幾天,她就接到了上崗通知。
幼兒園規模不大,姜梨只負責教小豬班和小鴨班的特色課程。
她的課不多,多數時間都是輔助生活老師處理小朋友的瑣事。
“難得你有耐心,上一個美術老師就是因為雜事太多,辭職了。”生活老師阿美開口。
姜梨笑容一凝。
她看著那些小朋友,總會不自禁想:
她的寶寶要是平安長大,現在也差不多上小班了。
他們都像她的孩子,她自然會特別耐心。
“小班的孩子還是年齡太小了,離不開人。”姜梨接話,手上繼續幫忙布置手工課的小桌子。
阿美說:“是這個道理。”
說著又壓低聲音:“知道嗎?你帶的兩個班的小孩是最難纏的,但你長得漂亮,又溫柔,孩子都喜歡你,愿意聽你的話。”
姜梨莞爾,“是這個理由嗎?我還以為我天生比較有孩子緣。”
“小孩子最直白了,不信你問問他們幼兒園里誰最漂亮。”阿美說。
姜梨沒有問。
但手工課結束后,阿美特意過來問了一嘴。
在場的十幾個小朋友,統一說是“小梨老師”。
聽著一聲聲奶里奶氣的“小梨老師”,姜梨心都要化了。
覺得自己來接觸小朋友的決定沒有錯。
孩子雖小,但能量不小,有時候最能治愈人心。
日子一天天在瑣事中度過。
轉眼,鎮子下雪了。
姜梨醒來,面對的就是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
一看日期,她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上班路上,姜梨差點滑了一跤。
心想一會兒要提醒小朋友,走路當心。
她提醒了,但第二天還是有人摔傷。
摔傷的小朋友叫“蛋撻”,是個肉嘟嘟的可愛小姑娘。
早上來,蛋撻還哭唧唧的要回家,到中午,就已經笑呵呵地和別人炫耀:
“小梨老師都抱我三、次、啦!”
“小梨老師抱我五次啦,她香香的,好好聞,還給我親親……”
“……九次哦……”
到了下午放學,蛋撻主動朝姜梨伸手,“抱……”
姜梨笑著彎腰抱她起來,懷里像揣了個奶團子,一股草莓兒童霜的味道。
跟著小朋友的隊伍往外走,姜梨問乖乖趴在自己懷里的小姑娘,“今天誰來接你啊?”
蛋撻說:“是小叔叔,我爸爸媽媽可忙了。”
掌心順了順孩子的后背,姜梨沒再問下去。
慢慢地,腿邊的小蘿卜頭一個一個都被家長領走了。
但蛋撻的小叔始終沒來。
姜梨一手抱著小姑娘,騰出一手看時間。
這動作像是刺激到蛋撻,她摟緊姜梨的脖子,聲音里多了哭腔,“小梨老師,我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姜梨皺眉。
這句話,是她幼年時期的夢魘。
都說小孩記性不好,但很在意的事,誰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姜梨輕輕撫摸著蛋撻的后腦,像在安慰小時候的自己。
等孩子情緒好一點了,她才柔聲問:“你覺得小叔喜歡你嗎?”
蛋撻點點頭,“小叔叔可帥了,還給我買大大的玩偶,好多好多奶糖。”
姜梨失笑,換了個問法,“你哭的時候,誰會哄你?”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小叔叔,春春姨姨……”
耐心聽她報了一串稱呼,姜梨放下心,“他們哄你,就說明不想你難過,你哭了,他們也會想哭。”
小姑娘馬上四歲了,很聰明。
立馬抬起頭,用了點了點,“那我不哭,不難過,媽媽說我哭起來有點丑,不能大家一起丑。”
姜梨忍俊不禁,又問:“那你哭的時候,小才老師哄過你嗎?”
蛋撻直起腰,噘嘴,“沒有,他兇兇的,說我吵。”
“那就不要因為他哭,眼淚是很寶貴的東西,只能因為喜歡你的人流,那些兇兇的,很討厭的人,不值得我們難過流淚。”
蛋撻隱約懂了,想說什么,卻突然著急地往姜梨身后指,“啊,小叔叔來啦!”
姜梨轉頭,就見個外形俊朗的瘦高男人正快步穿過馬路。
“小叔叔,小叔叔。”蛋撻不斷朝男人伸手,另一手又勾緊了姜梨的脖子。
男人轉眼走到面前,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棕色的眼睛迎著光,看人的目光暖融融的。
姜梨還來不及和他對話,就聽蛋撻大聲說:
“小叔叔,你看,我就說漂亮老師很漂亮的,你還不信。”
男人摸了下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沒有不信……”
他意識到不是解釋這種事的時候,連忙笑著朝姜梨點頭,“我是蛋撻的小叔,姓秦,單名夜晚的夜,不好意思堵車遲到了,你就是新來的小梨老師吧。”
姜梨點頭,笑著把懷里的肉團子交給他,“是,我叫姜梨,你好。”
秦夜視線在她的笑臉上頓了頓,不太自然地回應:“你好你好。”
蛋撻早忘了剛才哭過,咯咯笑著學他,“你好你好你好。”
秦夜捂住她圓嘟嘟的嘴巴,簡單和姜梨寒暄幾句,就帶著孩子走了。
之后一段時間,都是秦夜接送蛋撻。
早上見,下午也見,碰面多了,姜梨和他稍微熟悉起來。
時不時,會圍繞蛋撻站在路邊聊幾句。
于是她和秦夜的同框照片,在邊澈手里越攢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