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澈從來沒覺得嫉妒如此可怕。
這種五內俱焚的痛苦讓他恨不得拋棄尊嚴去流淚、去質問姜梨憑什么看不上他。
憑什么在他愛她最深、甘愿為她赴死的時候,頭也不回地拋棄他!
啪。
廚房的大燈亮了。
驚散了即將達到爆點的情緒。
邊澈回眸,心口像是被挖去一塊,眼尾帶了抹凌厲的赤紅。
“我當樓下的動靜是進賊了……”魏茹穿一身黑金配色的絲質睡袍,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誰知道,原來是對淫賊?!?/p>
趁邊澈定住的空檔,姜梨用力掙脫他的鉗制起身站好,手里攥緊了空掉的水杯。
剛才那個姿勢,水全灑在了她的胸腹位置。
姜梨站起來才感受到濕涼,意識到白睡衣沾水會透,忙抬起一條手臂,虛虛掩在胸前。
“我……”她咽了咽嗓子,緩解喉嚨的不適,“我是下樓喝水的,碰巧和邊澈起了爭執?!?/p>
她看了眼魏茹的臉色,試圖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上次,我對他說話很難聽,所以……”
魏茹打斷她:“所以你說了那么多難聽話,他卻對你越來越上心?”
“以至于你深夜下樓喝個水,都能被他找過來,堵在廚房里干見不得人的勾當!”
姜梨立刻否認:“只是湊巧碰上,起了肢體沖突,不是你說的那樣!”
魏茹:“關于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蕩婦!”
“夠了!”邊澈陰沉沉抬起眼,渾身上下都寫滿疲憊和不爽。
姜梨今晚頭一次正眼看向他,發現他神態不太對勁。
是喝了酒嗎。
剛才她怎么沒有注意到酒氣?
而懷疑他喝過酒,姜梨更不可能讓他和魏茹對上。
“你先出去?!彼f,同時頂著魏茹的目光,繞過島臺動手把他往外推。
邊澈酒后不怎么聽勸,用行動對付他是最直接有效的。
可現如今的邊澈和姜梨了解過的不太一樣。
他避開她的碰觸,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主動拉著愣住的她朝外走。
魏茹橫跨一步試圖攔住他們。
不過來不及站定,就被邊澈一把推開。
看起來隨意,卻非常用力的一推,魏茹踉蹌摔向一邊,要不是扶住島臺,八成會相當難看的倒在地上。
可不摔跤,這場面也足夠難看了。
“站??!”魏茹惱羞成怒。
“識相就滾,別逼我踹你。”邊澈耐心告罄。
上流圈層內,魏茹就沒見過誰揚言要打女人。
可就是這種市井習氣難改的下等人,奪走了本屬于崢嶸的一切,還要奪走她的一切!
她心口劇烈起伏,恨得牙都癢癢,哪還管什么涵養。
沖著邊澈的后背就破口大罵:“你個無賴!混賬!王八蛋?。 ?/p>
她幾乎是在尖叫。
姜梨在邊家這么久,哪里見過這樣不顧形象的魏茹。
她詫異回眸,正對上魏茹殺意彌漫的眼睛。
心里一緊,她用力甩開手腕上的桎梏,轉身往回走。
她擔心魏茹這會兒氣上頭,會產生盡快除掉邊澈的念頭。
邊澈毫無防備,被她掙脫后,不耐煩地皺眉回過頭。
正巧見魏茹高高抬起巴掌。
第一個耳光來不及攔住,但在下一個耳光之前,他抬手推開了魏茹。
“你犯賤嗎?上趕著湊她面前找打?!”
姜梨聽不進去他的話,滿心都是擔憂。
她追上去扶住站不穩的魏茹。
語速極快地開口:“媽,爸他那么喜歡邊澈,恨不得天天帶在身邊,你……”她及時改口,“我們不能和爸對著干啊?!?/p>
她試圖用邊正業,喚醒魏茹的理智,讓魏茹打消可能有的瘋狂念頭。
可邊澈幾分鐘內動了兩次手,次次都毫不保留力道。
魏茹就算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心里也是又氣又恨。
她故意用盡渾身的力氣把姜梨推開,怒斥:“別碰我!”
姜梨被她掀的后仰,眼看要摔。
下一秒卻靠上一片結實的胸膛。
愣了一下,姜梨連忙站直,再抬眼,就見魏茹已經氣沖沖離開。
她立刻就要追,手腕再次被邊澈拉住。
姜梨甩不開,壓低聲音問:“你瘋了?”
他應付外面那些明槍暗箭已經夠辛苦了,難道就毫不在意再被魏茹對付?
邊澈不吭聲,陰著臉拽她上樓。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姜梨本能掙扎,但依舊被他一路帶著走。
眼前很快出現熟悉的房門,姜梨不解回眸,愣愣停了掙扎。
他到底在想什么?
難道這么粗暴地拉她上樓,只是為了送她回房間?
是又在演戲嗎?
壓下心里的難受,姜梨微微仰起臉,在昏暗中望著他的側臉。
“你不用費精力做這些,我會盡自己所能地去幫你?!?/p>
邊澈沒說話,腳尖踢開虛掩的門,輕輕一推她的后背。
往前兩步,姜梨站到了門里。
她回過身看他,就見他身形一晃,也要進來。
她立刻伸手關門,不想繼續和他獨處一室。
可邊澈比她動作快,一手擋住門,稍一用力就擠了進去。
姜梨后退兩步,眼睜睜看他反手關門。
落鎖的聲響那么清脆,彈跳著落在心尖上。
姜梨睜大眼睛,看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不自覺蜷著指尖往后退,直到小腿絆到什么,摔坐在床邊。
“邊澈,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清醒的嗎?”
她還記得之前宋眠和她說過什么,記得那個錄音。
所以覺得邊澈應該不會碰她,只害怕他是酒意上涌,把她認成了別人……
“邊澈!你認清楚!我是姜梨!”她盯緊站在面前的男人,卻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又急又慌張。
“我管你是誰?!边叧合駛€混賬,俯身摟過她腰,野獸似的拖著她上了床。
姜梨努力縮起身體,在他懷里拼命掙扎。
“別動!”邊澈煩躁地警告,唇就埋在姜梨頸邊。
肩膀一震,姜梨察覺到他呼吸有些急促,且鼻息滾燙。
安靜在他身下躺了兩秒,她猶豫地側過臉,感受他額頭的溫度。
“你發繞了?!苯嬗謷暝饋?。
醉酒加發燒,他這會兒應該非常難受。
怪不得這么反常。
邊澈“嘖”了一聲,“姜梨,你能不能有點眼色,別總這么煩人?!?/p>
“我頭很疼,每天都很累,你讓我好好睡一會兒。”
“只是一會兒……”
他像是累壞了,最后幾個字消失在唇邊,就再也沒了動靜。
姜梨僵硬地躺著,等了很久很久,才試著抽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