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猶豫了。
但終究還是想去。
“哥,‘長平’這個名字讓我覺得特別熟悉,聞楚元又說隨時歡迎我去雜志社參觀,我想去一趟,只去一兩天就行。”
穆閆明沉默兩秒,“讓吳媽陪你一起。”
“我不要,我想自己去,又不是小孩了,不能一直被別人牽著走路呀。”
“你就當我是去散心的,別過分擔心我了,行不行?好不好嘛?哥——”
“……”穆閆明敗下陣,沉聲交代:“隨時聯系我,可以打我的工作號碼,24小時開機。”
姜梨笑了,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用天生的清甜嗓音哄自家哥哥:“哥你真好,我未來嫂子可太幸福了。”
對面安靜一秒,直接掛了電話。
長平市比木棉鎮的平均溫度高。
姜梨下車后,有些熱的摘了圍巾,折一折掛在手臂上,往路邊張望。
“姜梨,這里。”聞楚元招手,穿一身夾克衫搭牛仔褲,笑起來的樣子活脫脫是個清純男大學生。
姜梨朝他走去,跟著他進了不遠處裝潢高檔的咖啡廳。
坐下后,姜梨始終轉著脖子四處看。
覺得外面的清西路眼熟,周圍參差林立的高樓眼熟。
連咖啡廳內的格局布置都非常眼熟。
“怎么樣,能不能想起什么?我特意問了廖櫻前輩,她提到你之前就住在城北的半山別墅里。”
姜梨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穆閆明從沒有和她提起過。
她沒想到,自己會從剛認識的人口中得知這些。
“還有呢?”她問。
聞楚元的眼神中多了抹好奇,說:“還說你是邊家……”
話沒說完,有人影忽然沖到了他眼前,一下把姜梨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姜梨同樣很懵,怔怔望著突然出現的瘦高男人,眼底慢慢流過思索。
緊皺的眉眼,灼熱的目光,山根一側那顆細小的痣,還有這股輕淺好聞的木質香……
這個人好熟悉。
可到底是誰呢?
“你是?”姜梨喃喃,有什么劃過腦海,但快得來不及抓住。
她還想說什么,不遠處傳來一道充滿驚訝的女聲。
“姜梨?!你怎么在這?”
姜梨看過去,快步走來的女人五官明艷,通身貴氣,順手挽住死死抓著自己手臂的男人。
任誰看了,都能知道這一男一女是一對兒。
心口忽然傳來悶痛,姜梨呼吸一頓,本能地想離面前的男女遠一點。
“你失蹤這么久,我們都以為……”宋眠環緊邊澈的手臂,勉強壓下心底翻起的驚天巨浪。
她的話讓邊澈恢復了理智,他驟然松手,放開了姜梨。
只是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她。
生怕一晃神,她就再也不會出現。
聞楚元左右看了看,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你們是姜梨之前的朋友?”他謹慎開口。
然后從另一側繞過桌子,站到了姜梨身邊,“這兩個人你有印象嗎?”
這話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宋眠和邊澈同時一愣。
姜梨搖頭,始終盯著邊澈看,不想當眾犯頭疼,才克制著自己沒有去回憶。
宋眠上上下下打量姜梨,有些不可置信,“你這是,撞壞腦子了?”
聞楚元皺眉,覺得這人說話好沒教養。
姜梨也皺著眉,看向宋眠的眼睛,透出不遮不掩的敵意,“我只是忘了一些事,不是腦子壞了。”
“你不認識我了?”邊澈已經涌到喉嚨的怒火忽然就發不出了。
姜梨重新看向他,很難形容自己對他的奇怪感覺,淺淺皺著眉,“我肯定認識你,但我想不起來了。”
她忘了。
她真的忘了他。
像是被宣判死刑,邊澈渾身上下都在抗拒這個結果。
他受不了,幾乎是帶著點逃避轉身就往外走。
宋眠拉住了他,“說好要在這里休息的。”
她目睹了他進門至今的全部變化。
從失控地沖向姜梨,到眼下克制地離開。
那種大開大合的情緒,顯得他鮮活無比,和這些日子面對她時的平穩淡定一點都不一樣。
手上用了點力,她繼續出聲:“怎么一見姜梨你就要走?還是像以前那樣恨她嗎?”
邊澈猛然回眸,看到姜梨怔住的樣子,又瞇起眼睛,望向身側的宋眠。
他不是傻子。
這種話,宋眠未免說得太過刻意。
可他不得不承認,她提醒了他。
前后兩次被姜梨拋棄,他得是有多賤,才會不恨、不憤怒。
姜梨聽到“恨”字,整顆心就仿佛被人揉碎,再用力踩在腳下。
“恨?”聞楚元心道遭了,這是碰到以前的仇家了?
他二話不說,立馬拉著姜梨往外走。
“等等……”姜梨還有話要問。
說了半天,她都沒能知道那個有點兇的男人的名字。
“冤家路窄,哪里敢等。”聞楚元干脆攔腰抱起她,幾個箭步沖出了咖啡廳。
而到了這一刻,邊澈才注意到那個始終繞著姜梨打轉的清秀男人。
晚間。
酒店房門被敲響。
姜梨以為是聞楚元,就放下手機往門口走。
門拉開,撲鼻一陣酒氣。
姜梨抬眸,有些詫異,“是你。”
“我是誰?”邊澈朝她邁步。
姜梨被逼得步步后退,心里警鈴大作,“我朋友下樓買宵夜了,一會兒就唔……”
用力推開忽然吻上來的男人,姜梨用手背蹭著嘴唇,神情完全變了。
“說啊,我是誰?”邊澈眼尾赤紅,伸手握住她雙肩。
姜梨不是他的對手,更沒法和醉鬼講道理,有些害怕地往他身后看。
門沒有關,她拖他一會兒就好。
正想著,身前的人又湊了上來,“你說忘了就忘了,我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
姜梨望著他仿佛有淚光的眼睛,心里忽然一陣難受。
“邊、邊澈?”她隨便抓出腦海里的一個名字,“你是邊澈嗎?”
神情頓住,邊澈忽然捧住她的臉,用力吻了上去。
“不、唔……”姜梨邊躲邊掙扎,男人火熱濡濕的唇舌落在唇角,耳邊。
“又是裝的,又是騙我的對不對?”邊澈摟緊懷里人的腰,死死把她按向自己,尋求安慰和發泄一樣,急不可耐地尋找她的雙唇。
“喂!你在干什么!”怒喝傳來。
聞楚元丟了手里東西,沖進門就把撲在姜梨身上的男人掀開,狠狠給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