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幾次不同,這次電話很快被對面接起。
姜梨松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里面傳來一道女聲。
“不是失憶了,怎么還記得阿澈的號碼?姜梨,你是又在玩新花樣嗎?”
這聲音耳熟,姜梨卻想不起來,也沒工夫多想。
“麻煩叫一下邊澈,我有急事找他。”
對面的宋眠笑了,“哦?有多急?”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還順手刪了通話記錄。
姜梨沒辦法,只好又去撥穆閆明的電話。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能相信這兩個人。
“四小姐,穆總在開保密會議,手機沒帶進去。”接電話的是林逸。
姜梨抓緊時間開口:“我婆婆好像瘋了,非帶我去安楠抓小三,你盡早和我哥說一聲,還得讓他找一下邊澈,我怕之后出什么事。”
一聽有可能出事,林逸不敢大意,“安楠?我這就上樓找穆總。”
他沒掛電話,姜梨就決定等一會兒,親口和穆閆明說兩句。
結果下一秒,房門被拍得砰砰響。
“太太發火砸東西了,你好了沒有啊?”傭人又慌又急。
姜梨只好趕緊套身衣服,握著手機去開門。
穆閆明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時,姜梨已經出了邊家大門。
車一直就等在門口,看眼魏茹山雨欲來的臉,姜梨捏緊手機坐進后座。
“哥,”她就坐姿彎下腰,額頭抵住前座,小聲對著手機說:“抱歉打斷你開會,我就是有點害怕,我婆婆精神狀況有點糟糕……”
嘭,左側的車門關上。
姜梨一顫,扭頭正對上魏茹的眼睛。
“你在和誰通電話?”
姜梨隨口胡說:“我之前的主治醫生,我病情還不穩定,得問問他路上要不要準備什么藥。”
說完,她又對著電話講:“我已經坐上去安楠的車了,到地方了再聯系你。”
“會發定位給你。”她小聲補充。
穆閆明叫住她,“我讓人去接你,邊家的事,你可以不用摻和。”
想到魏茹要拉邊澈同歸于盡,姜梨不放心,“我還是去看看吧……我剛和你助理說過幾句話,你問問他,我先掛了。”
希望穆閆明能盡快幫她聯系邊澈。
后車座另一頭,魏茹沒多余的心思理會姜梨,強壓焦慮坐了會兒,又忍不住拿出手機,看朋友發給她的那些照片。
一張一張,全是邊正業和一個女人進出公共場合的場景。
明目張膽,毫不遮掩!
察覺氣氛不對,姜梨往左邊瞄了眼,輕輕“嘶”了聲。
照片上的那個漂亮女人……
好眼熟啊?
到安楠時,天已經黑透了,還正下雨。
車停在巷口,司機拿了唯一一把傘,從左側替魏茹撐開。
見狀,姜梨認命地從右邊下車。
細密冰涼的雨水不間斷落進脖子里,姜梨縮著肩,抬手擋著頭頂,提議:“阿姨,先找地方住一晚吧?”
魏茹充耳不聞,繞過車頭,徑直進了窄巷。
沒辦法,姜梨只能跟上去。
巷子很舊,積了水的路面濕滑,七拐八繞走了快十分鐘,才找對地方。
魏茹站定,緩緩抬起眼睛,盯著眼前緊閉的雙扇門,“就是這里,姜梨,去敲門。”
姜梨依言上前,抬手時,臉頰起了細細的寒粟,既是因為冷,也是因為沒來由的緊張。
從看到“小三”的照片起,她心里就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不然還是等……”姜梨回頭,淋濕的碎發從額角蜿蜒至臉頰,襯得她臉色有些蒼白。
魏茹大半張臉都浸在黑暗里,陰沉開口:“我帶你來,是讓你幫忙的,不是礙事的。”
“再廢話,我就讓司機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和里面的狐貍精一起丟到街上。”
姜梨皺眉,手指蜷起握了握,猶豫地抓住門環磕了幾下。
她忽然意識到,魏茹之所以特意帶上她,恐怕是想殺雞給猴看。
門后的小院很快亮了燈。
一道低柔的女聲由遠及近,“誰啊?”
魏茹交握在小腹的雙手用力攥緊,抬高下巴應聲:“邊正業的妻子。”
門里頓時沒了聲響,腳步聲都沒了。
就在姜梨以為對方不會開門的時候,鎖芯響了,拖長的“吱呀”聲后,門扇后露出一張輪廓柔美、五官精致的臉。
姜梨微微睜大眼睛,“你,你是沈……”
門內的沈如柳點頭,神態間有層淺淡的唏噓和疏離,“小梨,很多年沒見了。”
魏茹狐疑盯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認識。”
轉眸看向她,沈如柳搖搖頭,不提姜梨。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和我會見面的。”
她往一側讓了一步,“進來說吧,天冷,淋了雨會著涼。”
司機撐著傘,外面淋雨的其實只有一個人。
姜梨望著依舊溫柔體貼的沈阿姨,唇抿著,心情變得十分復雜。
印象里那么好的沈阿姨,怎么會插足別人家庭呢?
穿過不大的小院,幾個人進到屋子里。
室內燈光昏暗,裝潢陳舊,地板上都有了不美觀的裂縫。
“隨便坐吧。”沈如柳說,同時彎身去茶幾二層找茶葉。
魏茹抬著下巴打量她,從脖子看到兩只手腕,都沒有發現任何首飾。
“你半老徐娘賣弄風騷,卻一點好處都沒拿到,住這種破地方,還連件像樣的衣服首飾都沒有?”
沈如柳動作一頓,慢慢直起上身,并沒有被幾句挖苦刺激到,神情依舊很淡。
“我知道你上門是想捉奸,但整件事錯不在我。”
魏茹心口起伏,“難道錯的是我?!”
“不,”沈如柳搖頭,“是邊正業的問題。”
“我當年一直以為他是未婚,后來知道他有妻有子,立刻就和他斷了聯系,最近,他找到我……”
“當年?!”魏茹神情一凜,突然激動起來,“你是那個野種的生母!”
怪不得她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還以為邊正業始終喜歡這種風格。
姜梨僵住,如遭雷擊。
沈阿姨,是邊澈的母親?
而她記得沈阿姨,卻獨獨忘了邊澈?!
“野種?”沈如柳擰眉,“小澈不該被你這么稱呼,我離開后因為心軟生下了他,讓他過了許多年沒有父親的生活,很多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是所有人中最無辜的。”
魏茹被她的這番話激怒,撲過去就掐住了沈如柳的脖子。
“他無辜?!我的崢嶸才最無辜!”
“要不是你指使,那個野種怎么會回到邊家,搶走本該屬于崢嶸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