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一驚,趕忙上去扯魏茹。
“你冷靜一點,這中間明顯有誤會,你總這樣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怎么行呢?”
對魏茹而言,這些話屬于火上澆油。
她心頭的怒火竄天而起,厲聲吩咐司機:“把這個吃里扒外的賤人給我拉開!讓她在一邊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和我作對的人是什么下場!”
姜梨心猛地一跳,轉頭就見司機朝自己過來。
“別沖動別亂來!我來之前把這件事告訴很多人了,已經有人在來找我的路上了!”
她試圖躲避,但還是被健壯的司機拉到一邊控制住。
魏茹聽到她的話,神情更加瘋狂。
她陡然撒手,用力一推沈如柳,怒叫:
“今天就是邊正業在這,我也照打不誤!”
沈如柳嬌小瘦弱,被推的往后仰倒,先撞在茶幾上,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捂著脖子撐手往后退,沒想到自己心疼兒子的幾句話,會刺傷魏茹,惹得她突然發狂。
“我們這樣解決不了問題,我從來沒想過要從邊家拿走什么,這次回到安楠也是實在思念孩子,想偷偷見一見他。”
她始終拒絕和有家室的邊正業扯上關系。
所以從邊澈被邊正業正式帶回邊家起,就一個人悄悄離開,狠心切斷了和邊澈的所有聯系。
“你還能見到你的孩子,我呢?”魏茹眉目猙獰,已經從嫉妒,變成了遷怒,“我的兒子他死了!”
姜梨眼看她越來越失控,簡直急壞了,在司機鐵鉗一樣的手里不停掙扎。
“魏阿姨,沈阿姨她一直在試圖和你說清楚,你冷靜下來和她好好聊一聊,不能不管罪魁禍首是誰,胡亂拿沈阿姨出氣啊!”
魏茹心口劇烈起伏著,余光瞥見沙發上的雞毛撣子,就順手拿了起來。
“拿你出氣又怎么樣?你以為邊正業會替你出頭嗎?”
“他不會的!”
“不然也不可能在找到你之后,只敢和你在這種小地方偷情!”
她邊說邊朝沈如柳揮手。
哪怕盡力躲閃,沈如柳身上也一連挨了好幾下。
不過她沒有被動挨打,看準機會,一把捉住魏茹的手。
她從身形到長相都很柔弱,眼神卻異常的堅韌。
“邊正業發現我回來后,確實頻繁來找我,向我示好,可我沒有答應……你被男人困住了,被自己的執念困住了,你還不醒醒嗎?”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來教訓我!”魏茹掙了兩下掙開她的手,一腳把她踹倒,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水壺就朝她砸。
姜梨不斷挺身,急得直咳嗽,喊都喊不出來。
啪嚓。
水壺碎在地上。
魏茹立刻彎腰抓住沈如柳的頭發,把她的臉往玻璃碎渣上按。
“不要!”
隨著姜梨絕望而嘶啞的叫喊,院外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巨響讓屋內的人都愣怔一瞬。
下一秒,兩個高壯男人迅速闖了進來。
他們一掃屋內情況,一個過去控制住魏茹,一個過去架住司機。
“姜小姐,穆總讓我們過來接你。”
姜梨長出一口氣,心神一松,突然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醒來是在安楠縣的醫院,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身邊有吳媽陪著。
“別著急坐起來,本來身體就沒養好,再亂折騰,一會兒又該頭暈了。”
姜梨眨眨眼睛,昏迷前的一幕幕重回腦海。
“吳媽,你知道沈阿姨怎么樣了嗎?”
“沒什么事,皮外傷,已經被家人接走了。”
姜梨心口一動,“家人?”
是邊澈嗎?
吳媽點頭,手上替她調了杯蜂蜜水,扶起她的頭,小心地喂她喝。
心不在焉地咽了幾口,姜梨都沒嘗出甜,就撐著手要起來,“我得去看看。”
她有很多話要問邊澈,或者沈阿姨。
同時,也擔心邊澈和魏茹之間會不會發生什么。
畢竟魏茹這次打的,是他媽媽。
吳媽扶她坐起來,知道她拿定了主意很難改,輕輕嘆了口氣,“我先問問少爺。”
穆閆明一時半會回不來,和吳媽沒說兩句,就讓姜梨聽電話。
“一定要蹚邊家的渾水?”穆閆明問。
姜梨聽出他不高興,語氣弱了下來,“我只是不太放心邊澈。”
“失憶也不能讓你放下他?”穆閆明能理解這樣的感情,但作為哥哥,很難接受。
姜梨:“我說不清楚,就是總想著他,想見他,見到他會覺得高興、安心。”
“他雖然說話很難聽,但可能因為忘了太多事,很多話我聽不懂,就直接忽略了……”
“不聽他說的話,只看他做的事,我感覺他心里有我。”
她在邊家這陣子,偶爾會因為無聊糾纏傭人,和他們閑聊。
聊著聊著,就發現邊澈會在背地里向他們問起她,現在是,以前也是。
靜默良久,穆閆明淡淡說了句“隨你”,就掛了電話。
次日中午,姜梨回到了長平。
她先打了邊澈的電話,不通,只能和穆閆明的人打聽,去了沈如柳入住的醫院。
病房外,姜梨碰到了邊正業。
對方顯然才吃過閉門羹,有點灰頭土臉的,和她打照面的時候話都沒說,沉著臉直接走了。
叩叩,姜梨輕輕敲門。
病房里傳來柔柔淡淡的聲音:“別再來了。”
“是我,沈阿姨。”
沒幾秒,門開了。
沈如柳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后,眼周有些歲月痕跡,但模樣依舊溫婉漂亮。
“阿姨,你身體怎么樣?”姜梨放下水果,看到床尾放了個手提包,旁邊是疊好的一身衣服。
“你要走?”
沈如柳點頭,依舊是記憶里不愛笑的樣子。
“不多留兩天么?邊澈肯定很舍不得你。”姜梨問。
聽她提起邊澈,沈如柳忍不住開口:
“你離開小澈后,原來是嫁進了邊家。”
“是通過小澈認識的邊崢嶸嗎?不然你一個平民女孩,怎么接觸更高的圈層。”
她可以勉強不計較車禍發生后,姜梨選擇離開的事。
畢竟那時的小澈,很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他們感情再好,她都不能奢望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孩,為自己的孩子搭上后半生。
可她無法接受姜梨用情不專,不能忍受她把自己的孩子當踏板,當隨時可以丟棄的玩物。
“不是的,我是……”姜梨喉嚨一哽,苦澀和委屈瞬間席卷了她。
她想說清楚,可腦海里一片空白。
而她這個樣子,多像被拆穿后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