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程曦現(xiàn)在好像精神狀態(tài)很好的樣子,其實已經(jīng)活人微死一段時間了。
本來就算猜到池明崖的打算,程曦都不急不忙,還有心思先送一下福丫。
畢竟上趕著不是買賣,這個池明崖既然聽說過我,那么多半是我那些同窗宣揚出來的。
又或者,他是因為關(guān)注秦國公府,所以聽說的。
不管池明崖是通過哪個渠道,對于程曦來說,都是一樣的,總歸就是要把握住古今以來謀士的精髓。
什么是謀士的精髓?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是三顧茅廬而后臥龍才出山。
人嘛,容易得到的都不會珍惜,只有付出了辛苦努力獲得的謀士,才會看中,只有看中,才會言聽計從。
不然你智計百出,主公覺得自己是個大聰明不用你的主意,又有什么用?
所以,一直在送福丫去貴嫂娘家之前,程曦都不慌不忙,正好池明崖考察自己,自己也考察他。
但是送完福丫,程曦半點都沒有猶豫,就讓族兄把自己送到了池明崖的落腳地。
畢竟這鍋太大了,程曦一個人實在是背不動,還是要找血厚的才行。
于是,程曦也說不上什么隱瞞,不僅納頭便拜,還直接全盤托出。
“血厚”的池明崖看著程曦貌似真誠的雙眼,沉默了。
不是?小兄弟你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有坑,還敢問我要夠好處再告訴我?你正常嗎?
如果不是程曦之前要好處要得理所當(dāng)然,池明崖也不至于像是現(xiàn)在這樣毫無防備地聽說了這一番密辛。
池明崖忽然想起程曦在公堂上說的那些如何證明的話,不得不承認(rèn)一個事實:這家伙他可能真的不太正常。
他或許沒瘋也沒傻,但是腦子肯定是有病的。
人總不能、更不應(yīng)該和一個腦子有病的人計較。
池明崖深吸一口氣,順著程曦的口徑問:“所以能夠和豆腐貂蟬譜寫曠世絕戀的人,一般是什么角色呢?”
池明崖想要知道,程曦究竟有哪些猜測。
其實程曦也不是很確定,但是來找池明崖的路上就已經(jīng)梳理了一年前有出現(xiàn)在附近的天潢貴胄,以最大的范圍來說,總歸就是四選一罷了。
于是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的程曦開了口,致力于給池明崖也帶來一點精神污染。
“是他,從小在宮墻中長大,只能感受到深宮的冰冷,意外被熱氣滿滿的豆腐貂蟬家中的人間煙火所吸引的皇子?”
“是他,一直生活在陰影處,作為掌權(quán)者最鋒利的刀,意外被傻白甜的豆腐貂蟬的滿心滿眼專注愛意吸引的暗衛(wèi)?”
“是他,因為家族賬務(wù)大權(quán),所以被皇帝深深地忌憚,意外被為自己包扎傷口端來熱湯的豆腐貂蟬吸引的將軍?”
“還是他,為皇兄擋槍而受傷,深受皇帝信任委以重任,意外被易孕體質(zhì)懷上自己獨苗的豆腐貂蟬吸引的王爺?”
說起抽象這種事情,程曦出生以來都鮮逢敵手,重活第二世,因為女子人身依附,從出生起就處于朝不保夕的狀態(tài)之下的程曦更是放飛自我,用短短幾句話,就讓池明崖見識到了人類的多樣性:明明是有理有據(jù)地猜測出來的四種人,偏偏要說是話本的設(shè)定,他還幻想劇情!
池明崖聽著程曦的話,實在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感慨一般地說道:“賢弟如果有天不當(dāng)師爺,去寫話本也一定能在閨閣中風(fēng)靡一時。”
“過獎過獎。”程曦是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畢竟這可是夸獎自己想象力豐富的實話。
又自戀了的程曦問道:“所以明崖兄有頭緒嗎?”
池明崖也顧不上打什么啞謎了,直接說道:“太醫(yī)都說了,忠親王不可能生,你怎么還猜測是他?”
當(dāng)程曦說出四個人選的時候,知道朝堂任命和動向的池明崖也就有了對應(yīng)的猜測。池明崖不得不承認(rèn)程曦推測地有道理,但是還是有疑問的地方。
程曦的猜測當(dāng)然是因為族長的動作。
“明崖兄有所不知,”程曦解釋道:“程氏族長的第二子,目前是福建巡撫的幕僚。”
不用說太多,只要說出福建巡撫,池明崖這種腦子里早就有官場全套關(guān)系網(wǎng)的人就已經(jīng)明白各種關(guān)系了,總結(jié)一下:這是自己老師的政敵。
“前幾天族長下手制造通奸案,應(yīng)該是接到了我二伯的指示,”程曦解釋道:“他們一開始是打著壞名聲的主意,而后才是將人娶進(jìn)來控制住兒子的主意?!?/p>
說完,程曦還概括提煉了一下自己從貴嫂娘家得知的信息。
“這么說來,只有對自己生育能力最沒有自信的忠親王,才會因為名聲差容易偷人而對孩子的血脈產(chǎn)生懷疑,不是嗎?”程曦說道。
池明崖?lián)u頭:“不可能是忠親王。”
聽到這個說法,程曦立馬就有了聯(lián)想:“當(dāng)初忠親王為皇上擋擲槍傷到生育能力,是傷到要害的那種?”
看到程曦一臉驚訝的樣子,池明崖很有技巧地回答道:“不該打聽的別多打聽。”
程曦頓時明白了:不否認(rèn)就是承認(rèn),這么說來,難怪皇帝直接給忠親王直接封了親王啊!
皇子和將軍什么的,池明崖結(jié)合他們的出京時間地點,大概能猜到是誰,只是這暗衛(wèi):“你說的暗衛(wèi)是什么?”
程曦笑了:“就是皇上最信任的那個,明鑾衛(wèi)?。 ?/p>
池明崖立刻明白過來:“有明鑾衛(wèi)偷偷生子?”
程曦點頭,并且表示了理解:“人家也是沒辦法,畢竟這年頭,當(dāng)明鑾衛(wèi)的風(fēng)險實在是太高了,動不動就是下大獄,咱們清流還能喊朋友同僚撈一撈,明鑾衛(wèi)這種沒人撈的,死亡率太高了,還經(jīng)常禍及家人,在外面留個種免得斷子絕孫也很正常嘛!”
“也因此,對方要遮遮掩掩,用漕幫中人的身份,漕幫中的人也愿意幫他遮掩,以獲得以后得幫助,”池明崖臉色凝重:“而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人,想著利用這個孩子,來獲取皇帝布置給明鑾衛(wèi)的一些秘密消息?!?/p>
“也不一定,”程曦說道:“因為沒辦法解釋毀掉名聲會有什么用處,沒準(zhǔn)他們就是猜測是忠王爺?shù)暮⒆幽???/p>
“照你這么說,那他們毀掉名聲又有什么好處?忠王爺就是沒有孩子,他們也……”
說到這里,池明崖反應(yīng)過來:“忠王爺打算過繼了?”
程曦攤手:“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毀掉名聲的好處你也知道了,所以沒準(zhǔn)就是他們誤會了呢?”
池明崖看著程曦說道:“不管他們是否誤會,能夠證明那人身份的只有漕幫死去的頭領(lǐng),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p>
“漕幫也給出了非常好的爭孩子的理由,為了分割財產(chǎn)?!背剃匮a充道:“究竟是真的為了分割財產(chǎn),還是為了讓孩子親爹幫他們遮掩問題,也說不好?!?/p>
池明崖嘆氣一聲:“賢弟你可真是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啊?!?/p>
程曦拒絕這種說法:“怎么能說是我?guī)淼哪??本來你們查案,就避不開漕幫,避不開漕幫,那肯定要查這頭領(lǐng)死亡后的財產(chǎn)分配問題,到時候也會查到這個案子上,如果那時候我那個族長家已經(jīng)得逞了,你們反而會陷入不利的境地,對不對?從這個角度來看,明崖兄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好歹防患于未然了不是?”
非常對,但是人碰到這種事情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
雖然不高興,但是池明崖也知道什么叫做投桃報李,于是告訴了程曦一些信息。
“你猜測的那位五皇子,也可以排除在外了?!背孛餮抡f道。
“怎么?難道五皇子好男風(fēng)的說法是真的?”程曦驚嘆。
池明崖斜眼看了程曦一眼,沒忍住說道:“因為他來江南辦事的時候,一直就在青樓楚館流連忘返,如果按照你今天得知的消息,那位身上的脂粉味可洗不掉?!?/p>
程曦一臉“這你都知道”的表情,惹來池明崖解釋了一句:“因為當(dāng)初來這邊,事情都是我?guī)煹茏龅模枪诙际俏寤首宇I(lǐng)的。”
程曦感慨:還是要師門給力啊,只要師兄師弟足夠多,到處都是了解八卦的地方。
可能是覺得這些信息還不夠,池明崖繼續(xù)說道:“至于那位將軍,是真的朗朗君子,不用這般揣測他。”
“所以已經(jīng)確定是明鑾衛(wèi)的孩子了?”程曦明白過來,這事池明崖給自己的回報。
池明崖點頭:“應(yīng)該是沒錯了?!?/p>
“看來這漕幫和幕后之人所圖甚大啊!不知道明崖兄想好破局的點了沒有?”程曦問道。
池明崖心思靈透:“賢弟有什么建議?”
程曦一笑,說了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說起來,前幾天秦國公府派了兩位家仆,來請我給他們新中進(jìn)士的少爺當(dāng)師爺呢,這秦國公府中進(jìn)士的是哪位少爺?我之前完全都沒聽說過,不如明崖兄給愚弟介紹一下?”
池明崖立刻提煉到了信息:秦國公府有家仆來過這邊!
所以……池明崖的心跳加快:程曦想把這件事情栽給秦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