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日。
斬妖城第一鑄劍坊里,安靜的出奇。
并未傳出過鍛造之聲,靈爐熄了,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把門檐都埋住了。
反倒是另外七家新開的鑄劍坊,生意火爆。
短短幾日搶走了原本屬于許閑的市場份額。
除了問道宗之人咽不下那口氣,依舊有找許閑的鍛造的打算,其余都選擇了后者。
畢竟。
現(xiàn)如今的斬妖城,五階妖獸尸體,已經(jīng)被炒到近兩千靈石一頭。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特別是這錢還是拿命掙來的。
而且。
七家鑄劍坊頂著的名頭和問道宗大差不差。
其中還有兩家,有著七品靈鍛師坐鎮(zhèn)。
那可是早就在凡州聲名鵲起的存在。
昔年。
一兵難求,今日屈尊到了這斬妖城,反響可想而知。
當然啦。
往日斬妖城,就許閑一家獨大,雖說沒有店大欺客,可奈何他就一個人,只接受全款預定,哪怕是你把錢攢夠了,還是得排隊等。
多少有些怨氣。
亦可說,斬妖城苦許閑久矣。
這個時候,三教三宗一商突然聯(lián)手殺了進來,故此才打了許閑一個措手不及。
中原這些人,確實是在此事上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許閑爐火熄了三日。
斬妖城便以謠言四起,說是他這鑄劍坊干不下去了,要倒閉了。
許閑爐火熄了五日。
斬妖城里就已經(jīng)在傳他已經(jīng)打道回府,跑回了問道宗了。
正可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在加之中原那些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流言蜚語之猛,兇猛過猛虎。
“礙...你說這問道宗的小師祖不會真走了吧,我看他這鑄劍爐都幾天沒點火了,涼透了都。”
“可能吧,門口雪都堆那么厚了,也沒個人掃。”
“嘖嘖,你說這人啊,還真說不清楚,一個月前,這門前大排長龍,一單難求,現(xiàn)如今,才幾天功夫,就成了這般光景。”
“要我說,也怨不得他許閑不行,主要是另外七家來勢洶洶,擺明了就是沖他來的,雙拳還難敵四手呢...”
"可不是,生不逢時啊。"
“你說他咋不降價呢?跟他們干啊,打價格戰(zhàn),也不至于灰溜溜的走吧。”
“你懂個屁,人早就掙的盆滿缽滿了,估計是想收手了,在說了,那七家什么背景?后面的人握著半個中原,人問道宗一家能斗得過嗎,這是商戰(zhàn),又不是打架,問道宗在這方面,還是差點意思。”
“不不不,我覺得沒那么簡單,這可不像問道宗的風格...”
“得了,人斬妖城第一的招牌都不要了,你還在這說個屁啊。”
城內(nèi)城外,流言頗多,時聽談?wù)摚家姞巿?zhí)。
有人覺得問道宗徹底栽了,洋洋得意。
有人覺得問道宗不可能就這么算了,靜待好戲。
當然更多的人就聽個熱鬧,與己無關(guān),不做議論,亦不挖苦。
特別是那些常年混跡在斬妖城的獵妖人。
對于他們來講。
無論如何。
許閑的問道宗贏也好,還是中原的那些門派勝也罷,許閑的到來,確實是實實在在的改變了斬妖城的格局。
往年的冬天,這個時候,那是斬妖的淡季。
可現(xiàn)在,依舊人影錯落,即便是天寒地凍,也難掩生氣。
人多了,生意也就多了,機會自然也多了。
妖獸產(chǎn)量增加,可卻因各大商會暗地較量,反倒導致妖獸的價格上漲了,他們的收入,自然也增長了。
最主要的是,以前這些地兵級別的法器,是被各大宗門列為戰(zhàn)略物資牢牢握在手中,他們這些人想買,不止要花大價錢,還得找關(guān)系。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一座斬妖城,遍地都是六品靈鍛鑄劍師。
而且新一輪的價格戰(zhàn),更是把一柄地兵的價格,壓到了四頭。
這些可都是實打?qū)嵉摹?/p>
而這一切,許閑居功至偉,無論如何,都值得他們?nèi)ジ屑ぁ?/p>
他們沒那么高尚,但是也沒那么下作。
不幫忙。
也不詆毀。
僅此而已。
至于這滿城的風雨,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有人暗中推動的輿論戰(zhàn)而已。
妄圖以此打壓問道宗在這座斬妖城的影響力。
讓問道宗吃個癟。
當然也能理解,畢竟七年前,問道宗劍懸南天,可是把整個中原的臉面踩到泥里的。
三教為首的中原勢力,估計早就想著找機會找回點面子了。
這與他們無關(guān),這些年來,類似的事情,他們聽到的也不少了,你來我往,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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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坊中。
許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覺睡了五日,動都沒動。
給藥小小急得團團轉(zhuǎn),生怕許閑一睡不起。
不停的嘮叨。
怎么能睡這么久呢?
這合理嗎?
誰家元嬰境睡這么久的?
藥知簡只得不斷出言安慰勸解。
小師祖確實太累了。
多睡睡總歸沒壞處。
誰說元嬰境就不能睡覺的,自己曾經(jīng)還睡過一整個月呢,神游天外,感悟天地...
溫晴雪始終都很淡定,她是七境巔峰,自然能探查到許閑的氣息,一切良好,并無異常。
而且她和藥知簡想的一樣,多睡睡沒啥壞處。
她奉命陪同許閑前往斬妖城,細細數(shù)來,已經(jīng)快十一個月了,許閑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日漸消瘦。
300多個日日夜夜,許閑都保持著每日最少十個時辰的高強度鑄劍。
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說實在的,這可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許閑的意志力,早已超乎了正常元嬰境的范疇,特別是那具身體的恢復能力,更是強的驚人。
恐怕。
就是大荒里面那些以生命力而名動天下的圣獸,也無法媲美。
很多次,就連她都忍不住出言勸阻許閑,錢可以慢慢掙,但是命只有一條,讓他悠著點。
而每次得到的答案,無非就是兩句話。
一句:窮啊。
一句: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你師祖我頂?shù)米 ?/p>
這會好了,可以閑下來休息休息,她覺得挺好的。
命重要。
至于什么商戰(zhàn)?她不太懂,自然不感興趣,也不是那么在意...
而同樣著急的。
除了藥小小,還有柳青回,一天往返鑄劍坊不下數(shù)次。
每次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師祖醒了沒。
后來干脆就住了下來,反正生意也被搶光了,清完手里的存活,就只能看著別人把市場全搶過去了。
他也偶爾抱怨。
那日明明說好的,要打商戰(zhàn),小師祖還說,要用腦子。
那氣勢,霸氣側(cè)露,至今難忘。
可一轉(zhuǎn)頭。
小師祖就躺下了,一躺躺了五日,他是一頭霧水啊。
他試探道:“幾位,要不你們..誰去把小師祖叫醒?”
溫晴雪:“....”面不改色。
藥知簡:“....”古井無波。
就連剛剛還嚷嚷叫囂著的藥小小也默默的走了。
“我還有爐丹,我去看看火。”
柳青回,“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