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輕嘆一口氣,朝明鳶揚揚下巴。
“啪......”
“啪啪啪啪啪......”
接連**個巴掌狠狠扇在陸虞臉上。
他滿臉驚恐望向許灼華。
他好歹是武將出身,在明鳶手下竟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看來,是他低估了這個婢女的身手。
沒等陸虞開口,許灼華嘲笑道:“本宮記得陸大人當初在鎮南軍里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怎么現在任了文職,也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一般了?”
陸虞摸著腫如饅頭的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憤憤道:“要不是娘娘在陛下面前進言,陛下又豈會將我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任文官。”
許灼華打斷他,“話可不能亂說,陸大人曾經舍命救過先帝,想必陛下是不舍陸大人在外奔波勞命,朝不保夕,才特意給你安了一個安穩的差事。”
“你怎么能看不上呢,要是陛下知道你的想法,怕是要失望吧。”
陸虞一噎。
他就知道,陸宛寧都沒斗過的女人,不好惹。
才幾句話,就差點害他落得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他是憎惡皇后,但皇帝于他有知遇扶持之恩,他還盼著往后東山再起,絕不能在陛下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陸虞立刻換了話題。
“我好歹還是朝廷命官,娘娘派人將我綁來,就不怕此事傳到朝堂上,被人參一本嗎?”
“還是說娘娘害死我妹妹還不罷休,還想殺了我。”
“我陸虞頂天立地男子漢,絕不會怕你。”
許灼華掩唇笑了笑。
“陸大人說笑了,本宮是綁了你,可不是為了殺你,而是想救你。”
陸虞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如蘭在一旁開口:“陸大人近來是不是覺得渾身乏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偶爾還會四肢麻痹,目不能視。”
見他閉口不答,如蘭上前一步,“就比如現在,陸大人只是生了一場氣,卻感覺氣血翻涌,手腳無力,太不正常了吧。”
每句話都說到了陸虞心頭。
他恍然大悟,“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他急切想要起身,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稍一用力就覺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許灼華收斂笑意,拿起桌上的藥瓶丟到他身邊。
“這是解藥,一個月一次,連服三次,方能解毒。”
陸虞指著他,怒吼,“毒婦,你個毒婦,果然是你對我動手。要殺要剮隨你,我才不會信你半個字。”
明鳶上前,彎腰說道:“七日之內不服藥,不用娘娘動手,你就死了,信不信的隨你吧。”
陸虞剜她一眼,又看了看如蘭和高高在上的皇后。
話雖說得狠,可能活,誰還想死啊。
陸虞只能賭一次。
他伸手拿過藥瓶,直接將里面的藥丸倒進喉嚨。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剛才窒息眩暈的感覺盡數消退,甚至隱隱有股熱氣在丹田騰起。
這是武力恢復的前兆。
皇后沒騙他——
那就是要和他交換什么了。
“說吧,娘娘想要臣做什么?”
許灼華并不在意他剛才的失禮,說道:“陸大人果然是心胸寬廣之人,遲早能成大器。”
得許灼華示意,如蘭在他耳邊低語一番。
“我不去。”
陸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當初,他聽信了那人的鬼話,去祁明珠身邊,力圖東山再起。
后來,他也確實借著祁明珠給的機會,陰差陽錯救下先帝。
可想想那些打斷脊梁,沒皮沒臉,在祁明珠裙下諂媚討好的日子,他無論如何都跨不出那一步。
他試探道,“那封信,是你讓人給我的?”
許灼華面上閃過一絲錯愕。
但很快明白,原來陸虞投靠祁明珠,是背后有人指點。
她輕笑一聲,未置可否。
她猜到了,是姚楚,倒也難為她想到這種辦法去折辱陸虞。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令他痛苦百倍吧。
如蘭再次對他說了一番話。
這一次,陸虞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居然!!!
知道了這樣隱秘的宮廷秘事!
許灼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敵人,辦好這件事,本宮和陸大人也算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了,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陸虞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木然問道:“我怎么知道娘娘會不會食言?”
“這個秘密本宮都和你共享了,你還信不過嗎?”
“再說了,你救先皇立功,將來舉報又立功,陛下對你另眼相看,本宮想攔也攔不住啊。”
是是是,這可是要捅破天的秘密。
到時候,有這個大功加持,就算現在忍辱偷生又如何。
陸虞直到離開大慈寺,腦袋都是懵的,仿佛天大的餡餅掉下來,將他砸得暈頭轉向。
從大慈寺回宮,許灼華直接去了慈安宮。
如桂嬤嬤所言,太皇太后的精神的確好了許多。
此刻,她正坐在殿前的空地上曬太陽。
“臣妾參見皇祖母。”許灼華行禮問安 。
太皇太后垂眼看她一眼,嘴里淡淡答了一聲嗯。
倒是桂嬤嬤有眼色,及時上前將許灼華扶起來,笑道:“太醫說,現在太皇太后的手已經能動了,就是不夠利索,平日沒事要找些鍛煉手勁的事來做。”
“奴婢正在陪太皇太后打絳子呢。”
許灼華俯身從一旁的籃子里拿起一條,夸道:“皇祖母的手藝真不錯,要是桂嬤嬤不說,臣妾還以為是繡房送過來的。”
這話帶著風,輕輕吹過太皇太后的耳垂,重重刮在她臉上。
她當年不受寵的時候,就曾做過不少繡活托人送出宮去換銀子。
皇后肯定是故意的,借著這件事羞辱她。
“皇后有什么事就說,沒必要在這兒說好話,別人又看不見你這副假惺惺的模樣。”太皇太后繃著臉,真是一刻都不想見到她。
許灼華其實并不知道這些往事,不過隨口一提罷了。
太皇太后急著要她走,可她此刻很有閑心,坐在一旁的繡凳上,吩咐桂嬤嬤,“本宮的女工做得不錯,好不容易過來看看皇祖母,就陪著她多坐會兒,你進去再拿些絲線,本宮也做個絳子送給皇祖母。”
“是,奴婢這就去。”
誒......
太皇太后還沒來得及拒絕,桂嬤嬤就歡天喜地進屋去了。
這老奴,最近是怎么了,也不知整天在歡喜什么。
院子里靜悄悄的,伺候的人都站在遠處,不敢往那邊張望。
許灼華輕聲開口,“皇祖母,昨日臣妾出宮去大慈寺上香去了,你可知道,臣妾見到了誰?”
太皇太后不悅瞥她一眼,“有話直說,在哀家面前弄這些彎彎繞繞有什么意思?”
好吧,那她就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