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珠彎腰扶起桂嬤嬤,低聲道:“嬤嬤別生本宮的氣,本宮也是傷心過頭,失了準(zhǔn)頭。”
“沒打疼你吧。”
桂嬤嬤何曾見過祁明珠服軟,原本冷了的心又回過一絲暖意。
“公主,太皇太后最疼愛您,她一心只盼著您平安順?biāo)臁5忍侍笤崛牖柿辏颓笠磺蟊菹拢屗麥?zhǔn)你回封地吧。”
這是太皇太后最大的心愿,桂嬤嬤只管將話帶到,至于祁明珠聽不聽,她是絕不會勸的。
如今太皇太后沒了,祁明珠最后的倚仗也沒了。
因為她被禁足的事,太皇太后找著太后和皇帝鬧了不知多少次,都沒個聲響。
也許,看在太皇太后薨逝的份上,陛下能對明珠公主生出一絲憐憫,同意這件事呢。
祁明珠的情緒已經(jīng)過去,理智也回來了一些。
這幾個月在京城仿佛黃粱一夢,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凄凄慘慘地去。
除了封地,她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本宮知道了,本宮會回去的。”
“桂嬤嬤,母后一個人在皇陵,怕是孤單得很,你去給她守陵,就當(dāng)和她做個伴吧。”
“是,奴婢明白,奴婢也是這樣打算的。”
到了此刻,太皇太后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終于和平相處了一會兒。
另一頭,陸虞從偏殿出來,好不容易等到明鳶的身影。
“你怎么來了?”明鳶看著一身太監(jiān)打扮的陸虞,稀奇得很。
“天老爺,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陸虞差點就吼出來了。
見明鳶一頭霧水看著他,更是氣憤。
“已經(jīng)一個月了,我的解藥呢。”
“哦,”明鳶恍然大悟,“難怪皇后娘娘讓我今夜出宮一趟呢,想必是要給你送去的。”
“你怎么進(jìn)宮了,還這副打扮,被抓住可是要死的。”
陸虞沒好氣道:“晚上死和現(xiàn)在死有區(qū)別嗎?”
他簡直要氣死了。
人命關(guān)天的事,怎么眼前這個小丫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告訴你啊,最后一次解藥提前送過來,娘娘交代我的事都辦好了,就差最后一步。”
“你們要是敢耍我,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你們的丑事抖出去。”
明鳶白他一眼。
她不懂,這人怎么這么狂啊,還蠢得要命。
“隨你。”
丟下兩個字,明鳶頭也沒回——
走了。
陸虞怔在原地,他的解藥還沒要到呢。
可人已經(jīng)進(jìn)靈堂了,他這個假太監(jiān),如何敢大搖大擺闖進(jìn)去。
“有種,算你有種!”陸虞只敢小聲罵了幾句。
經(jīng)過這次的教訓(xùn),晚上陸虞再見到明鳶,態(tài)度恭敬了許多。
他一咕嚕吞下解藥,熟悉的感覺終于又回來了。
“有勞姑娘了。”
“不客氣。”明鳶笑了笑,三兩下越到了宮墻上。
陸虞心里又忍不住暗罵起來。
以至于,他罵得太認(rèn)真,都沒注意到身后的腳步聲。
祁明珠腫著一雙眼睛,問道:“陸郎,你大晚上不睡,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這一聲陸郎,叫得陸虞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可他也感覺得出來,祁明珠今夜對他似乎格外溫柔。
就連剛才床第間的纏綿,都沒用那些莫名其妙的花樣了。
看吧,再橫的人,有朝一日失了靠山,也懂得服軟。
他轉(zhuǎn)身回道:“公主,我想起你今日這么難受,我心里也不好過,就出來透透氣。”
祁明珠捂著胸口,眼眶又紅了一圈,“我想好了,等母后入了皇陵,我就請旨回封地。旁的人我一個都不要,只帶你走,以后咱們兩個在封地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回京城這個傷心地了。”
“好,都依你。到時候我也去向陛下請辭,什么文臣武將,都比不得你重要。”
祁明珠心頭一暖,眼看著淚水就要滴下來。
陸虞走到祁明珠身邊,將她身上的披風(fēng)攏了攏,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你一哭,我的心就跟著碎,剛才在床上沒哭夠嗎?”
“還不是你......”
陸虞握住捶向他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剛才不知怎么了,聽到你的聲音沒忍住,力道大了些,弄疼你沒有。”
祁明珠臉色一紅,扭頭啐了一聲。
“凈胡鬧,今天是什么日子,也容得你在我身上放肆?還是在壽安宮,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
陸虞暗嘲一聲,祁明珠還知道要臉啊,太皇太后還沒入土呢,她就在壽安宮與自己顛鸞倒鳳。
嘖嘖,這女人還真是一點兒禮義廉恥都不顧。
他摟著祁明珠胡亂親了一陣。
“今日我是太監(jiān),公主怕是沒嘗過和太監(jiān)的滋味吧。”
祁明珠的腿軟了,渾身的骨頭被抽走了似的,癱在陸虞懷里。
“難不成你知道太監(jiān)是怎么弄的?”
“光聽有什么意思,咱家給公主好好演示一番。”
“啊!”祁明珠身體一輕,被陸虞抱著進(jìn)了寢殿。
蹲在樹上的明鳶捂著胸口假裝嘔了一聲。
“太惡心了。”
“娘娘,實在太惡心了。”明鳶邊說邊搖頭。
“太皇太后尸骨未寒,明珠公主怎么能在壽安宮做出這種事呢?”
“簡直是傷風(fēng)敗俗,丟人至極。”
許灼華拉住明鳶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再轉(zhuǎn)下去,我的頭都要被你轉(zhuǎn)暈了。”
“你整日翻墻跳樹的,不累嗎?快坐著歇會兒。”
明鳶認(rèn)真想了想:“娘娘不說,奴婢倒沒注意,自從入宮以后,練功的機(jī)會少了,似乎功力比以前差了些。”
許灼華:“是啊,等明年開春,我也該跟著你一起練起來了。”
她心里雖一心為小公主考慮,但她能等,祁赫蒼卻未必等得住。
生男生女由不得她,可絕不能被別人先生出來。
她收回思緒,“明鳶,不如你搬去西配殿后面的小院兒住吧,那里有塊空地,你早起練功也方便,以后我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也跟著你一塊兒。”
“是,多謝娘娘。”
得了恩典,明鳶待不住了,高興得一溜煙兒就跑去看她的場地去了。
如蘭笑道:“別看明鳶做事的時候滴水不漏,私底下也還是小孩心性。”
許灼華:“才十五歲,可不是小孩兒嗎?”
“她一個人住在小院里,你沒事過去轉(zhuǎn)轉(zhuǎn),有什么要添置的,你看著辦就行。”
如蘭回道:“即便娘娘不說,奴婢也會去的。”
明鳶是孤兒,一出生就被扔了。
幸好扔在在官道上,大長公主正好路過,讓人救了她。
如蘭是打心底里心疼這個小妹妹。
如棠推開門,稟道:“娘娘,陛下過來了。”
話音剛落,祁赫蒼就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