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大口呼吸,心跳許久才平緩下來。
方才夢里的情形仿若真實發(fā)生,她從宋宜的身份里抽離,才覺謝堯的神情和作為比夢中可怖數(shù)倍。
雖是性.事,但充滿了血色,沒有丁點兒歡愉可言,簡直是一場對雙方都極其殘忍的處刑。
過了許久,唇舌和胸口不存在的疼痛感才徹底消散,其他地方也有莫名的不適。
身臨其境原書的描述,比她想象的還要虐。
天蒙蒙亮了,聽到熟悉的鳥鳴,玉梨漸漸安定下來,想睡個回籠覺,但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干脆起來,去看了看雪咪。
現(xiàn)在這小院子里,多了一只貓,書房里多了很多書和筆墨,一切都與原書不同,她沒有必要自己嚇自己。
玉梨想把昨晚發(fā)生的當(dāng)做尋常,今日親手給謝堯做些好吃的,等他來了,好好去接他,再把昨晚的不愉快解釋一下,讓他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不習(xí)慣他突如其來的親密。
可她又想,他要是不接受她的歉意,要再親一下怎么辦?或許他會盯著她,不容拒絕說,“要習(xí)慣和我親吻。”
玉梨頭皮發(fā)麻,手下一歪,差點被菜刀切到手指。
她冷靜了一會兒,把思緒揮之腦后,專心給他做好吃的。
傍晚時分,玉梨照常去接謝堯,懷著許久未曾出現(xiàn)過的忐忑。
謝堯如往常那樣來了,沒有笑意,還神情莫測。那就是心情不好,玉梨已經(jīng)摸清了。
玉梨想去牽他,他停步,看著她的身后,“走前面。”
玉梨笑意一僵,依言轉(zhuǎn)身走在前面往明月居而去。
玉梨生怕白天的臆想會成真,若是謝堯真那樣說,難道她要主動親他么?
她做不到。
還未發(fā)生的事,玉梨已經(jīng)在抗拒,表現(xiàn)出來就是時時拘謹(jǐn),對謝堯處處退避。
明明是她親手做的菜,卻沒有對謝堯說話,沒有介紹幾句,最終也沒吃幾口。
謝堯看不出喜怒,慢條斯理吃完,待丫鬟收拾走了,喝了茶,人都退下了,貓也不在,他才開口。
“昨日是我唐突了。”謝堯道。
玉梨愣怔。
謝堯眼眸深沉,并無多少歉意。
笑話,親自己的妻子天經(jīng)地義,他道歉才是荒唐了。
可是玉梨受了驚嚇,他別無他法。
玉梨的驚訝比昨晚差不了多少,像是他突然親她很嚇人,對她致歉同樣很嚇人。
他就如此十惡不赦么。
那他就惡給她看。
“我太想要你。”謝堯覷著玉梨神色。
她顯然更加驚訝他會如此直白。
謝堯:“成婚三個月了,我們還未圓房,這不合禮數(shù)。昨晚你抱我,我還以為是你接受我了。”
玉梨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不想跟我圓房?”
“……”
“嗯?”
“……不是不想。”
“那就是想。”謝堯盯著她。
她抿唇不言,還在逃避。
“無論想不想,你只有一月時間。”謝堯神情冷沉。
玉梨皺眉,不情愿。
謝堯定定道:“我們是夫妻。拜過天地。”
玉梨沉默半晌,似是在做重要的心理建設(shè)。
謝堯不想由著她,但她沉默太久,他有些不確定,要是她不答應(yīng),要是她說本來就不想嫁他,跟他翻臉,他該怎么做。
她不愛他,他心知肚明。
謝堯想了些不好的東西,神情漸深,如不見底的深淵囚困著眼底的玉梨。
玉梨終于望著他,“嗯。”
只是一聲意味不明的嗯,謝堯還是不滿意,坐到她旁邊,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深深看著她。
玉梨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仿佛她只要拒絕,就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好吧。”玉梨緊繃著臉,但終究是順了他的意。
她答應(yīng)了,一個月內(nèi)要跟他圓房。
她在謝堯這里還未失信過,信用度很高,謝堯提前感到欣喜,輕輕抱了她一下就放開。
他怕自己一抱上就放不開,就像昨晚,他以為她終于走出了珍貴的半步,便由他來拉近他們之間剩下的所有距離,越親越失控,差一點就要做更多,卻沒想到她只是純粹地想抱抱他。
他是有些動氣,但沒多久就冷靜了下來。是他會錯了意,嚇到她了。
他把主動權(quán)交出去,已經(jīng)是極度妥協(xié)了,不想再讓她無期限拖下去,只能這樣逼她一把。
相比于重逢初見,她已經(jīng)和他親近多了,但他想要她心里眼里只有他,永遠(yuǎn)不會想離開他,雖然她乖巧順從,但他心知肚明,距離他想要的狀態(tài)還差很遠(yuǎn),很遠(yuǎn)。
謝堯走后,玉梨才后知后覺,她又給自己攬了這么大的活兒。
實在是方才謝堯的表現(xiàn)出乎她的預(yù)料,他居然對她道歉,雖然看不出多少歉意,但他看得出她害怕,卻沒有逼迫她,給她寬限了一個月。
玉梨回想,謝堯給她的感覺有些古怪,只要她稍稍對他松懈一點點,他就能趁機擠占一些她的空間,讓她無從躲避。
這樣軟硬兼施的手段,讓她覺得不安,可是昨晚噩夢余韻仍在,今日的謝堯雖然掌控欲很強,至少沒有到要給她下藥的地步。
夢中紅白交錯的身軀一身而過,玉梨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與其走到那一步,不如她自己主動尋求一個溫柔些的第一次。
玉梨想了很多,一覺睡醒,察覺天氣熱了,心生煩躁,心累,還是先犒勞犒勞自己。
謝堯不好糊弄,也不好討好,要讓他滿意,得先讓她自己開心,玉梨決定先討好自己。
臥房里早給她換上了清涼的玉面席子,今日還給她送來了納涼的冰塊,冰塊清透潔凈,看著就讓人垂涎。
玉梨還沒去廚房,胡叔就給她做了酥山,冰涼香甜,很是可口。
玉梨吃了覺得不夠,自己動手熬了一鍋奶茶,冰鎮(zhèn)以后分給府里的丫鬟喝。
女孩子喜歡吃冰涼甜香的東西,雖然素日對玉梨恭敬疏離,但吃到好吃的就有些忘形,對玉梨笑,不自禁地靠近她,親近她。
玉梨也放松了許多,她們女孩子可比謝堯容易滿足多了。
玉梨又給雪咪做了好吃的,雪咪繞著她轉(zhuǎn)一圈,翻開肚子給她摸摸。
一整日下來,雖然忙碌,還有點累,但玉梨心里滿足,好像又充滿了能量,可以從容面對謝堯了。
想到謝堯不喜歡吃甜味,玉梨給他做了微酸的檸檬薄荷水,放了幾塊冰塊,炎熱的夏季,他肯定會喜歡的。
傍晚謝堯來了,果然很喜歡她做的檸檬水,只不過喝完就看著她,像是還想要更多。
玉梨沒有準(zhǔn)備別的了,牽他的手想去散步,拉他卻拉不動。
反被他拉進(jìn)了懷里。
玉梨微驚,沒有推開他,抬手抱住了他。
謝堯沒放過她不自然的臉色,但也沒有說什么。
她心里已經(jīng)接受了要盡快和他圓房,他做什么,她都不敢抗拒。
玉梨怕他又要猛親她,下意識抿著唇。
謝堯勾唇笑了笑,松開她時,見她抿過的嘴唇更加紅潤了,像是被他親吻過。
謝堯眼中閃過暗光,松開她退后了半步。
“生意上的事已經(jīng)忙過了,我可以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來陪你,想不想去逛逛?”謝堯說。
“去哪里?”他說一整天,總不會是這宅子里,但是玉梨不敢想出府。
“京城,或是別的你想去的地方。”
她可以出府了?謝堯是認(rèn)真的,玉梨激動得心砰砰跳。“去哪里都可以,夫君安排就好。”
玉梨感到欣喜激動,除了能出門見見外面的世界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原著里,宋宜進(jìn)了這府里,就多次想要逃離,甚至直接放話讓謝堯放她自由,謝堯自然是嚴(yán)密看管,沒給她絲毫機會。
而現(xiàn)在,謝堯主動說帶她出門,說明她已經(jīng)脫離了原著的基調(diào),不會發(fā)展成她逃他追的互虐走向了。
這么想來,謝堯都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他只是一個占有欲強了些的男友,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
而過兩天,他們要出門去約會了。
玉梨很高興,對出門充滿了期待。
謝堯看她高興,眼眸璨若星辰,頓時覺得太委屈她了。
她應(yīng)該早就想出府去透透氣了。
但她從未提過,她總是對他疏遠(yuǎn),沒有把他真正當(dāng)夫君,從入府至今,什么也沒要,除了那只占據(jù)了她很多時間的貓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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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出門那天是七夕。
雖然是情人相聚的日子,但玉梨更想跟喜云出去逛街。
現(xiàn)代她不是很喜歡出門,一來好玩的地方人太多了,出門仿佛不是看風(fēng)景,而是看人景,二來她囊中羞澀,逛街和旅游都花費不菲,她只是偶爾和朋友出去逛街。
逛街時也少買東西,她習(xí)慣網(wǎng)上購物,便宜又花樣繁多,逛購物軟件都比逛街多。
逛街是她和好姐妹聚會的機會。和朋友一起買些好吃的,互相分享,再淘一些好看的小玩意兒就是她逛街最大的樂趣。
所以她自然而然想帶喜云一起去。
玉梨邀請喜云,喜云欣然答應(yīng)。
天亮不久,她們兩個就起床開始穿衣打扮。
玉梨只會簡單的綰發(fā),不會梳發(fā)髻,喜云終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機會,給她梳了漂亮清麗的發(fā)髻,佩上通透的玉簪,珍珠耳墜,淺紫色的珠花。
天熱,玉梨自己挑了一件透薄的上襦,罩了水紅半臂,佩上淺粉色齊胸襦裙,束腰瓔珞,嫵媚又不失靈動。
喜云看得挪不開眼,玉梨也很滿意。
喜云也打扮了一番,到了這府里,她的穿戴也上了一個層次,綾羅綢緞不在話下。兩人打扮好,看起來是兩個富家小姐,相攜逛街。
玉梨拿出一些陪嫁時帶來的銀子。
京城很大,物阜民豐,定然有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反正在這里住著,不愁吃穿住行,好不容易出一趟門,她要大買特買。
兩人一番精心準(zhǔn)備,玉梨全然把謝堯忘在了腦后。
等他來時,她正和喜云商量京城哪里好玩,要先去哪再去哪。
見他迎著朝陽而來,玉梨還有些恍惚,往日都是傍晚見他踏著夕陽來的。
謝堯走進(jìn)房里,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
方才喜云看她夸她,玉梨只覺喜滋滋的,但現(xiàn)在被謝堯直白的目光盯著,她有些不自在起來。
時候不早,他們該出門了,玉梨和喜云也都收拾好了,玉梨徑直往謝堯走去,喜云落后她兩步。
到了謝堯身邊,謝堯自然握住她的手腕,轉(zhuǎn)身往外走。
走出了門,玉梨才轉(zhuǎn)頭看向喜云,喜云倒是神情尋常,不見失落,垂首跟在她和謝堯身后。
方才的喜悅不再,玉梨覺得怪異極了。
像是她和男友去約會,非要拉上好朋友,但又因為和男友相處,冷落了好朋友。
玉梨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但謝堯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很大,顯然不容她抽身。
這樣出門,玉梨不會開心,她忽然拉上謝堯的手,“夫君給喜云她們放一天假可以嗎?”
謝堯腳步也不停,“你說了算。”
玉梨轉(zhuǎn)頭對喜云說,“喜云,今天你不用跟著我,你可以自己出府,或者在家休息。”
喜云站住了,微有愣怔。
玉梨又低聲說:“等我?guī)Ш贸缘幕貋怼!?/p>
喜云笑開了,玉梨對她眨眨眼。
走過明月居門口時,靜羽也來送,玉梨也對靜羽說,“今天給你們放假啦,想做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