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百草谷的路,彌漫著草木的清香。越靠近谷口,空氣中的靈草氣息越濃郁,甚至能看到五彩斑斕的藥蝶在林間飛舞,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這里的靈氣好純凈。”蘇云曦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欣喜,“連靈蝶都帶著藥香。”
沈清辭望著前方被霧氣籠罩的山谷,點頭道:“百草谷以醫(yī)術(shù)和培育靈草聞名,據(jù)說谷中連土壤都帶著藥性,尋常草木在這里生長,也能沾染靈氣。”
兩人剛到谷口,就見一位身著綠裙的少女在藥田勞作,見他們前來,放下手中的小鋤,笑著迎上來:“是青云宗的沈道友和蘇道友吧?谷主已在‘百藥堂’等候。”
跟著少女穿過層層藥田,只見田壟上種滿了珍稀靈草,有的開著碗大的紅花,有的結(jié)著晶瑩的紫果,甚至有幾株千年參苗,葉片上還掛著晨露,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
“這些靈草長勢真好。”蘇云曦忍不住贊嘆,“尤其是那株‘凝魂草’,比青云宗藥圃里的壯實多了。”
綠裙少女笑道:“蘇道友好眼光,這凝魂草是谷主用百年靈泉澆灌的,專為安撫修士心神所用。前幾日裂海淵傳來異動,谷主還說,說不定用得上呢。”
說話間已到百藥堂。這是一座由藤蔓纏繞而成的木屋,門前掛著一串串曬干的藥草,空氣中彌漫著苦澀卻清冽的藥香。一位白發(fā)老嫗正坐在堂前的石凳上,拿著小秤稱量藥材,正是百草谷谷主,華百草。
“來了。”華百草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溫庭玉那老東西的傳訊我收到了,裂海淵的邪陣,你們看清了?”
“看清了,與黑風谷的血祭陣紋相似,但更古老復雜。”沈清辭將裂海淵的見聞一一說明,“晚輩懷疑,是同一伙人所為。”
華百草放下秤桿,眉頭緊鎖:“我們百草谷看守的‘毒瘴林’,近段時間也有些不對勁。林子里的瘴氣比往常濃了數(shù)倍,連谷中最擅長驅(qū)瘴的弟子進去,都險些中招。”
蘇云曦心中一緊:“是魔氣作祟嗎?”
“不像魔氣,更像是……藥性被扭曲了。”華百草起身,領(lǐng)著兩人往谷后走去,“毒瘴林本是天然形成的禁地,里面的瘴氣雖毒,卻有克制它的解藥草,維持著平衡。但現(xiàn)在,解藥草在成片枯萎,瘴氣卻越來越兇,像是有人在暗中破壞這種平衡。”
穿過百藥堂,眼前出現(xiàn)一片被淡紫色瘴氣籠罩的林子,與谷前的生機盎然截然不同。瘴氣中隱約能看到扭曲的樹木,連陽光照進去,都變得昏暗無光。
“你們看。”華百草指向林子邊緣,那里原本種著一片“清瘴草”,葉片本該是翠綠的,此刻卻泛著詭異的黑色,葉片邊緣還在慢慢枯萎。
沈清辭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葉片,石劍忽然微微震動——沒有魔氣,但有一股極淡的、類似血祭陣的邪力,正附著在草葉上,吞噬著它的生機。
“是邪陣的余韻。”沈清辭肯定道,“與裂海淵的氣息同源,只是更隱蔽,專門針對靈草的生機。”
華百草嘆了口氣:“我就說不對勁,這些清瘴草是毒瘴林的‘鎖鑰’,它們一死,瘴氣遲早會漫出林子,污染整個百草谷。”
“能補救嗎?”蘇云曦問道,“比如重新培育清瘴草?”
“難。”華百草搖頭,“邪力已滲入土壤,新種的靈草剛扎根就會被侵蝕。除非能找到源頭,清除那股邪力。”
沈清辭看向毒瘴林深處:“源頭應該在林子中心?”
“是。”華百草點頭,“林心有一株‘鎮(zhèn)瘴木’,是整個毒瘴林的核心,若是它也被污染,后果不堪設想。”
“晚輩愿意去看看。”沈清辭站起身,“我的劍能克制邪力,或許能找到清除之法。”
蘇云曦立刻道:“我與你同去。我的靈韻之力能安撫草木,或許能護住清瘴草的殘根。”
華百草遞給他們一個藥囊:“這里面是‘避瘴丹’和‘解毒散’,瘴氣雖毒,有這丹藥護著,一時半會兒傷不了你們。鎮(zhèn)瘴木對草木氣息敏感,云曦小友的靈韻之力或許真能派上用場。”
兩人服下避瘴丹,踏入毒瘴林。剛進入林子,就覺得一股腥甜的氣息撲面而來,幸好丹藥生效,才沒覺得不適。周圍的樹木扭曲如鬼爪,地上的落葉泛著黑紫色,偶爾有幾只被瘴氣污染的毒蟲爬過,通體漆黑,透著兇性。
“小心腳下。”沈清辭將蘇云曦護在身側(cè),石劍出鞘,金色的劍光在瘴氣中劈開一條通路,“邪力越來越濃了。”
蘇云曦的指尖散發(fā)著淡淡的綠光,拂過路邊枯萎的清瘴草:“它們還有一絲生機,只是被邪力壓制了。”她將靈韻之力注入草莖,黑色的葉片竟透出一絲微弱的綠意。
“有用!”沈清辭眼中一亮,“繼續(xù)往前走,找到鎮(zhèn)瘴木再說。”
越往林心走,瘴氣越濃,連石劍的金光都黯淡了幾分。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沙沙”聲,幾只體型巨大的毒蜘蛛從樹上跳下,蛛腿上沾滿了黑色的粘液,顯然被邪力激化了兇性。
“這些是‘腐心蛛’,原本不主動傷人的。”蘇云曦認出了這種蜘蛛,“邪力讓它們變得狂暴了。”
沈清辭劍光一閃,金色的劍氣瞬間斬斷蛛腿,卻不想蜘蛛的傷口處涌出黑色粘液,竟能腐蝕劍光。“它們的體液被污染了!”
“我來!”蘇云曦的靈韻之力化作水網(wǎng),將腐心蛛罩在其中,“草木有靈,這些蜘蛛本是林子的守護者,不該淪為邪力的傀儡。”她輕聲念著什么,水網(wǎng)中竟?jié)B出淡淡的藥香,腐心蛛掙扎的動作漸漸放緩,眼中的兇光也淡了幾分。
“好厲害。”沈清辭忍不住贊嘆。
蘇云曦笑了笑:“是華谷主的藥香起了作用,我只是推了一把。”
兩人繼續(xù)前行,終于在林子中心看到了鎮(zhèn)瘴木。那是一棵參天古樹,樹干粗壯,枝葉卻已大半枯萎,只有頂端還殘留著幾片綠葉,樹干上纏繞著黑色的藤蔓,正是邪力的源頭——藤蔓上的紋路,與裂海淵的邪陣紋一模一樣!
“找到了!”沈清辭指著那些藤蔓,“這些藤蔓在吸收鎮(zhèn)瘴木的生機,同時釋放邪力污染林子!”
他揮劍斬向藤蔓,金光與藤蔓碰撞,藤蔓卻像活物般扭動,噴出黑色的汁液。蘇云曦立刻將靈韻之力注入鎮(zhèn)瘴木:“我來穩(wěn)住它的生機!”
綠色的靈光順著樹干蔓延,枯萎的枝葉竟抽出嫩芽,鎮(zhèn)瘴木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嗡鳴,像是在回應她的力量。沈清辭趁機加大劍光力度,金色的劍氣如同剪刀,將纏繞的藤蔓一根根剪斷。
藤蔓被斬斷后,黑色的汁液濺落在地,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卻再也無法再生。隨著最后一根藤蔓被斬斷,鎮(zhèn)瘴木的枝葉徹底舒展,翠綠的葉片在瘴氣中閃閃發(fā)光,周圍的瘴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成了!”蘇云曦松了口氣,靈韻之力收回,額頭已滲出細汗。
沈清辭看著樹干上殘留的陣紋,眉頭緊鎖:“這些陣紋與裂海淵的如出一轍,顯然是同一伙人布置的。他們既懂血祭陣,又懂草木邪術(shù),到底是什么來歷?”
蘇云曦輕撫鎮(zhèn)瘴木的樹干:“它在傳遞訊息……說這些藤蔓是三個月前突然出現(xiàn)在林子里的,當時有幾個穿著灰袍的人來過,行蹤詭秘,不像任何宗門的弟子。”
“灰袍人……”沈清辭記下這個線索,“看來得盡快去鑄劍山莊了,說不定那里也有線索。”
兩人離開毒瘴林時,外面的瘴氣已消散大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照在重新煥發(fā)生機的清瘴草上,泛著綠意。華百草見他們歸來,老臉上露出笑容:“鎮(zhèn)瘴木保住了?”
“嗯,藤蔓已經(jīng)清除,只是源頭還沒找到。”沈清辭將灰袍人的線索告知華百草。
華百草沉吟道:“鑄劍山莊的‘焚心爐’封印著一只火魔,性子最是暴躁,若是被灰袍人盯上,怕是比裂海淵和毒瘴林更危險。你們?nèi)ツ抢铮欢ㄒ嗉有⌒摹!彼诌f給他們一個藥箱,“這里面的‘護心丹’能穩(wěn)固道心,焚心爐的火氣最易亂人心神,或許用得上。”
離開百草谷時,藥田的靈草在風中搖曳,藥蝶依舊飛舞,只是兩人心中都清楚,這片寧靜之下,潛藏著隨時可能爆發(fā)的危機。
“下一站,鑄劍山莊。”沈清辭望著西方,那里的天際隱約有火光閃爍,“希望能趕在他們動手之前。”
蘇云曦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藥囊:“我們一定可以。”
劍光朝著西方飛去,身后的百草谷漸漸遠去,藥香被風吹散在空氣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凝重。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路,只會更兇險,但只要并肩同行,便有破開迷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