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把勁,這批貨明天必須完工!"
沈瑜站在繡坊中央,指揮著數十名繡娘趕制一批緊急訂單。這是三天前接到的京城大客商的單子,要求用特殊工藝織造二十匹云紋錦,交貨期卻緊得驚人。
"小姐,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青竹端來一碗熱茶,擔憂地看著沈瑜眼下的青黑,"去歇會兒吧。"
沈瑜搖搖頭,接過茶碗一飲而盡:"這批貨關系著沈家聲譽,不能有半點差池。"她揉了揉太陽穴,強打精神走向正在刺繡的周嬸,"這邊的云紋要再密一些,客人要求遠看如真云般流動。"
自從西湖燈會后,沈瑜一直試圖理清自己對蕭瑾的感覺。每當想起那晚的琴簫和鳴,她的心就像被小貓爪子輕輕撓過,又癢又麻??筛赣H突然接到的這筆緊急訂單,讓她暫時無暇多想。
"小姐!"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染坊那邊出問題了!"
沈瑜心頭一緊,提起裙擺就往外跑。剛沖出繡坊大門,一陣天旋地轉突然襲來。她眼前一黑,只聽見青竹的尖叫聲在遠處回蕩,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惚中,沈瑜感覺自己漂浮在云端,時而有清涼的帕子擦拭她的額頭,時而有人輕輕扶起她喂藥。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像被夢魘壓住一般動彈不得。
"小姐的燒退了!"青竹欣喜的聲音終于將沈瑜拉回現實。
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閨房的床上,窗外已是黃昏時分,金色的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床前。
"我...怎么了?"沈瑜的聲音嘶啞得嚇了自己一跳。
"小姐暈過去三天了!"青竹紅著眼眶說,"大夫說是勞累過度,加上染了風寒。"
沈瑜試圖撐起身子:"那批貨..."
"老爺已經安排周叔接手了,您別操心。"青竹按住她,"小姐先喝藥吧。"
藥剛喝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沈老爺匆匆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蕭瑾。
"瑜兒,你總算醒了!"沈父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可把為父急壞了。"
沈瑜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蕭瑾身上。他今日穿著一身靛青色長袍,面容比上次見面時清減了幾分,眼下也有淡淡的青色,似乎也沒休息好。見沈瑜醒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卻又很快垂下眼簾,保持著得體的距離。
"蕭公子聽說你病了,特地送來一些藥材。"沈老爺指了指桌上幾個精致的錦盒,"都是京城帶來的珍品。"
沈瑜心頭一暖:"多謝蕭公子。"
蕭瑾微微頷首:"沈小姐為家業操勞,令人敬佩。但身體要緊,還望多保重。"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一陣暖風吹進沈瑜心里。她忽然注意到蕭瑾腰間掛著一個熟悉的荷包——那是她上個月在繡坊隨手繡的小樣,不知怎么到了他手里。
沈老爺看了看兩人,忽然道:"蕭公子遠道而來,不如留下用晚膳?我去吩咐廚房準備。"
不等沈瑜反對,父親已經快步離開,還順手帶走了青竹。房間里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微妙地安靜下來。
"沈小姐感覺如何?"蕭瑾率先打破沉默,向前走了兩步,在床前適當的距離站定。
"好多了。"沈瑜不自在地拉了拉被子,"聽青竹說我昏睡了三天?"
蕭瑾點頭:"大夫說你是積勞成疾。"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我很...擔心。"
最后兩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沈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垂下眼睛,掩飾內心的波動:"那批云紋錦..."
"已經安排妥當了。"蕭瑾安慰道,"我看了樣品,工藝精湛,客商很滿意。"
沈瑜驚訝地抬頭:"你見過那批貨?"
"沈老爺邀請我去繡坊看過。"蕭瑾唇角微揚,"沈小姐的繡工確實非凡。"
陽光斜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沈瑜忽然發現,蕭瑾笑起來時,左眼角有一顆極小的淚痣,給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平添了幾分生動。
"那個荷包..."沈瑜指了指他腰間,"是我繡的樣品,怎么在蕭公子這里?"
蕭瑾低頭看了看那個繡著青竹的荷包,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青竹姑娘給我的。說是在繡坊撿到的,本想還給小姐,見我欣賞就送給我了。"
沈瑜臉上發熱。那個荷包是她隨手繡的,針腳并不精細,沒想到他會如此珍視地掛在身上。
"繡得不好,蕭公子還是..."
"我很喜歡。"蕭瑾打斷她,聲音堅定,"青竹挺拔有節,恰如沈小姐的品格。"
沈瑜一時語塞,心跳如鼓。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蕭公子對那批云紋錦很感興趣?"沈瑜最終轉移了話題。
蕭瑾神色微動:"確實。那種織法很特別,像是..."
"像是'鳳穿牡丹'的變種?"沈瑜敏銳地接上。
蕭瑾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沈小姐果然慧眼。我聽說'鳳穿牡丹'是沈家秘傳技法?"
沈瑜點點頭:"是我母親獨創的。這批訂單要求的云紋織法確實借鑒了其中一些針法,但并不完全相同。"她猶豫了一下,"蕭公子為何對'鳳穿牡丹'如此感興趣?"
蕭瑾正要回答,門外傳來腳步聲。沈老爺帶著丫鬟們送晚膳來了,兩人的談話只得中斷。
晚膳后,蕭瑾告辭離去。沈瑜站在窗前,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神秘男子身上有太多謎團,他對"鳳穿牡丹"的執著,他在碼頭展現的身手,還有他眼中時而閃過的復雜情緒...
三日后,沈瑜康復如初。她決定親自去蕭瑾的別院道謝。青竹本想跟隨,卻被沈瑜婉拒——她有些問題,需要單獨詢問蕭瑾。
清風別院坐落在城東一處僻靜之地,白墻黑瓦,掩映在翠竹之間。沈瑜叩響門環,開門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管家。
"沈小姐!"老管家顯然認得她,"公子在后園練劍,老奴帶您過去。"
穿過幾重庭院,沈瑜被帶到一處小巧的花園。園中央,蕭瑾手持一柄長劍,身形如行云流水,劍光如練。他穿著一身素白短打,黑發用一根緞帶隨意束起,與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大相徑庭,卻別有一番英氣。
察覺到有人來,蕭瑾收劍轉身,看到沈瑜時明顯一怔,隨即露出欣喜之色:"沈小姐痊愈了?"
沈瑜福了一禮:"多虧蕭公子的藥材。今日特來道謝。"
蕭瑾將劍交給一旁的侍從,接過汗巾擦了擦臉:"沈小姐客氣了。園中簡陋,不如去書房用茶?"
書房布置簡潔雅致,四壁書架上擺滿了各類典籍。老管家送上茶點后識趣地退下,留下兩人獨處。
"蕭公子的劍法很精湛。"沈瑜接過茶盞,"不像普通商人會的技藝。"
蕭瑾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家學淵源罷了。家父認為商人行走四方,需有些自保之力。"
沈瑜抿了一口茶,目光在書房內逡巡。突然,書案上一疊紙張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上面赫然寫著"沈家"二字。
蕭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微變,但已經來不及了。沈瑜放下茶盞,徑直走到書案前。
"沈小姐,那只是..."蕭瑾起身想阻攔。
沈瑜已經拿起那疊紙,只看了一眼就渾身發冷——上面詳細記錄著沈家的產業分布、人員構成,甚至還有她母親生前的活動軌跡!
"這是什么?"沈瑜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蕭公子在調查沈家?"
蕭瑾面色凝重:"沈小姐,請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沈瑜將紙張摔在案上,"你接近沈家,接近我,就是為了這些?"她眼中泛起淚光,"我還以為..."
"以為我對你另有所圖?"蕭瑾苦笑,"確實如此,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瑜冷笑一聲:"那是怎樣?蕭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蕭瑾沉默片刻,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放在桌上。令牌通體烏黑,上面刻著一個"御"字。
"我是朝廷派來調查江南絲綢走私案的。"蕭瑾沉聲道,"有人利用江南絲綢商的渠道走私禁品,甚至可能牽扯到朝中官員。"
沈瑜盯著那塊令牌,心中驚疑不定。令牌確實像是官家之物,但這就能解釋他調查沈家的行為嗎?
"沈家與此事無關。"她咬牙道。
"我知道。"蕭瑾點頭,"但走私者使用了沈家的名號和部分工藝,我必須查清緣由。"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沈小姐,我若對沈家或對你有惡意,又何必暴露身份?"
沈瑜后退半步,警惕地看著他:"你完全可以繼續偽裝。"
"因為我..."蕭瑾突然哽住,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因為我不想再欺騙你。"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沈瑜心湖,激起陣陣漣漪。她望著蕭瑾真摯的眼神,心中的堅冰稍稍融化。
"我憑什么相信你?"
蕭瑾思索片刻,從書架暗格中取出一卷案宗:"這是朝廷下發的密令,上面有刑部大印。還有這些..."他攤開幾張地圖,"這是走私船只的航行路線,每次都借用不同商號的名義,最近三次用的都是沈家。"
沈瑜仔細查看這些文件,上面的印章和筆跡確實不像偽造。而且記錄顯示,那些冒用沈家名號的船只都是從鄰縣一個小碼頭出發的,與沈家毫無關聯。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查案?"沈瑜低聲問,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蕭瑾深深看著她:"起初確實如此。"他聲音輕柔下來,"但現在..."
"小姐!小姐!"青竹驚慌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打斷了蕭瑾的話。
沈瑜快步打開門,只見青竹滿臉淚痕地站在廊下:"小姐,老爺突然暈倒了!大夫說...說像是中毒!"
"什么?"沈瑜如遭雷擊,顧不上再與蕭瑾理論,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蕭瑾迅速跟上:"我陪你去。"
沈府一片混亂。沈老爺躺在床上,面色灰白,嘴唇泛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正在把脈,眉頭緊鎖。
"爹!"沈瑜撲到床前,握住父親冰涼的手。
"小姐別急。"老大夫安慰道,"老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確實有中毒跡象。"
"中毒?怎么會..."沈瑜聲音發顫。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像是某種慢性毒藥,日積月累所致。幸好今日突然發作,否則再拖下去..."
沈瑜如墜冰窟。誰會對父親下毒?為什么?
"需要什么藥材?我立刻去準備。"蕭瑾沉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老大夫開了張方子:"這幾味藥江南難尋..."
"我有。"蕭瑾接過方子掃了一眼,"清風別院有京城帶來的藥材,我這就派人去取。"
他匆匆離去,不多時便帶著幾個錦盒回來。老大夫檢查后連連點頭:"正是這些!有救了,有救了!"
藥煎好后,沈瑜親自喂父親服下。沈老爺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下來,但仍昏迷不醒。
"老爺需要休息,明日應該能醒來。"老大夫囑咐道,"切記不要再接觸毒源。"
送走大夫,沈瑜癱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干。蕭瑾默默遞上一杯熱茶,她接過時,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謝謝。"沈瑜低聲道,"不僅為了藥,還有...剛才的事。"
蕭瑾在她對面坐下:"沈小姐不必言謝。當務之急是找出下毒之人。"
"誰會害我父親?"沈瑜握緊茶杯,"他一向與人為善..."
"下毒者未必是針對沈老爺個人。"蕭瑾沉吟道,"可能與走私案有關。"
沈瑜猛地抬頭:"你是說..."
"沈家是江南絲綢行的翹楚,若沈老爺出事,產業必然動蕩。"蕭瑾分析道,"屆時誰最得利?"
沈瑜思索片刻:"王家...或者是李家?但他們不至于..."
"未必是明面上的競爭對手。"蕭瑾輕聲道,"沈小姐可記得那些冒用沈家名號的船只?幕后之人或許想徹底控制沈家的渠道。"
沈瑜背后一涼。如果真如蕭瑾所說,那父親的病只是開始,更大的陰謀還在后面。
"我該怎么辦?"她喃喃道,突然感到無比脆弱。
蕭瑾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溫暖而堅定:"我會幫你。"
沈瑜抬頭看他,那雙總是沉穩如墨的眼眸此刻滿是堅定與...柔情?她本該抽回手,卻鬼使神差地任由他握著。
"為什么?"她輕聲問,"即使是為了查案,也不必做到這一步。"
蕭瑾的目光深邃如海:"因為..."他頓了頓,改口道,"因為我答應過要查清真相。"
沈瑜隱約感覺他沒說完的話更重要,但此刻她太疲憊,無力追問。
"我需要證據。"她最終說,"證明你的身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蕭瑾點頭:"明天我會帶來更多證據?,F在,沈小姐該休息了。"
接下來的日子,蕭瑾幾乎每日都來沈府。他帶來各種藥材為沈老爺調理,同時暗中調查下毒之事。沈瑜則寸步不離地照顧父親,同時接手了所有家業決策。
一天傍晚,沈瑜正在書房核對賬目,蕭瑾帶著一盒點心來訪。
"沈小姐,歇會兒吧。"他將點心放在案幾上,"我從醉仙樓帶來的,你最愛吃的桂花糕。"
沈瑜驚訝地看著他:"蕭公子怎么知道我喜歡..."
"青竹姑娘告訴我的。"蕭瑾微笑,"她說你最近食不甘味,瘦了許多。"
沈瑜心頭一暖。這段時間若非蕭瑾相助,她真不知如何撐過來。父親雖然醒了,但身體虛弱,家業重擔全壓在她肩上。而蕭瑾不僅幫忙查案,還時常帶些小玩意來讓她開心。
"蕭公子今日可有發現?"沈瑜拿起一塊桂花糕,香甜的味道讓她意識到自己確實餓了。
蕭瑾從袖中取出一張單子:"沈老爺日常飲食的記錄。我發現他每日午飯后都會喝一碗參湯,而參湯的燉制是由..."
"周嬸負責。"沈瑜接口道,隨即搖頭,"不可能,周嬸伺候我母親多年,對父親忠心耿耿。"
"我不是懷疑周嬸。"蕭瑾解釋,"但燉參湯的藥材是由府中采辦購入的。我查了最近三個月的采買記錄,發現..."
他指向單子上一個名字,沈瑜湊近去看,不經意間,一縷發絲垂落,擦過蕭瑾的臉頰。兩人同時一僵,沈瑜慌忙坐直身子,耳根發熱。
"采辦是新來的李管事?"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蕭瑾點頭,耳尖也有些泛紅:"此人三個月前由王裕推薦入府。"
"王裕!"沈瑜握緊拳頭,"我就知道..."
"先別打草驚蛇。"蕭瑾輕聲道,"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李管事。我們需要找到他與幕后主使的直接聯系。"
沈瑜嘆了口氣:"蕭公子查案如此熟練,真的只是普通官員嗎?"
蕭瑾笑而不答,反而從懷中取出一塊絲綢樣本:"沈小姐可否教我如何辨別這種云紋錦的真偽?"
沈瑜看出他在轉移話題,但也不戳破,接過絲綢詳細講解起來。蕭瑾聽得認真,不時提問,那專注的神情讓沈瑜心頭微動。
"蕭公子為何突然對絲綢鑒別感興趣?"講完后,沈瑜好奇地問。
蕭瑾收起樣本:"多學一門技藝總是好的。不如我也教沈小姐一些防身之術?畢竟你現在處境危險。"
沈瑜眼前一亮:"真的?"
接下來的日子,蕭瑾每日抽空教沈瑜一些簡單的防身技巧。花園里,兩人身影交錯,時而傳來沈瑜因掌握不好力道而跌倒的輕呼,和蕭瑾忍俊不禁的低笑。
"手腕要這樣轉。"蕭瑾站在沈瑜身后,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示范動作。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她的后背,呼吸拂過她的耳際。
沈瑜心跳如鼓,動作越發笨拙。蕭瑾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姿勢的曖昧,迅速退開一步,輕咳一聲:"沈小姐自己試試。"
正當沈瑜練習時,她的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蕭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手臂內側的一處胎記——形如一片小小的花瓣。
"這個胎記..."
沈瑜慌忙拉下袖子:"從小就有,怎么了?"
蕭瑾松開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沒什么,只是...很特別。"
當天晚上,沈瑜在整理父親的書房時,無意中發現一封泛黃的信件。信封上寫著"愛女瑜兒親啟",筆跡熟悉得讓她心顫——是母親的筆跡!
她顫抖著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薄紙,上面寫著:"若你看到這封信,說明危險已近。記住,鳳穿牡丹不僅是繡法,更是..."
信的后半部分被撕掉了,只留下一個殘缺的印記,像是被什么液體浸染過。沈瑜捧著這封奇怪的信,心中涌起無數疑問。母親去世已經十五年,這封信是什么時候寫的?所謂的危險是什么?為什么父親從未提起過?
她正思索間,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沈瑜警覺地抬頭,想起蕭瑾教的防身技巧,悄悄拿起桌上的銅鎮紙,走向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