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廚阿蠻 瑤池挖藕記

《瑤池挖藕記》

玉帝圣誕前夜，終南山的月亮被灶煙熏得朦朧。阿蠻忽然放下編到一半的竹簍，赤腳踏進霜露里：“該挖藕了。”

土地公從藥圃探頭：“這、這都子時了...況且瑤池的藕，豈是隨便挖的？”

話未落，云頭跌下個扛玉鋤的仙娥，裙角還沾著蓮汁：“阿蠻娘娘！王母特許您挖三節——專挑最刁鉆的‘九竅玲瓏藕’！”

挖藕·瑤池探秘

瑤池今夜波光詭譎。荷葉大如舟，露重似汞珠，藕藏淤泥深處，呼吸間帶起金屑翻涌。

阿蠻卷褲腿下水，驚得巡池錦鯉亂竄：“第一節要白如玉簪，須莖帶七顆露珠——”玉鋤落處，藕節出水如美人臂，淌下的泥漿竟凝成小小觀音坐像。

“第二節需孔竅生香，九孔各吐不同氣息——”這次挖出的藕身嗡鳴，孔洞交替噴出椒香、桂氣、蜜味...最后孔冒出咖啡味，被阿蠻一指堵住。

“第三節得藏禪機，藕絲能纏北斗——”最深處那節藕竟自行掙脫，藕絲如銀線竄向星空，險些纏住奎木狼的腳踝。

治藕·萬象歸砧

廚房里眾仙屏息。那藕：白藕切片時透出《霓裳羽衣曲》的音律；九竅藕榨汁竟析出七彩瓊漿；禪機藕更奇——自動滾到雷公鑿下求捶打。

阿蠻卻不用刀：取嫦娥的玉簪劃絲；用哪吒的乾坤圈壓片；借太白金星的拂塵篩粉；最后使了招“萬物歸砧”——所有藕料飛向砧板，自成太極圖案。

烹藕·三界炁涌

灶火燃的是老君丹爐余燼。燉罐是女媧補天的五色石所鑿；高湯用敖廣龍須熬的底，撒了猴王偷剩的蟠桃屑；連攪拌都用月老的紅線纏的竹杖——攪動時牽得凡間幾對姻緣亂顫。

但見：藕盒炸時迸出金星，每顆星里包著粒椒鹽；藕粉羹凝如凍云，勺起時拉出銀河光絲；最絕是那道“酸辣藕丁”——酸味取自織女相思淚，辣味舀自閻羅殿油鍋。

獻壽·至味無言

凌霄殿上，玉帝對著白玉藕盒遲疑。咬下的剎那：殿柱蟠龍忽然擺尾；窗外云海翻成蓮田；連御座都生出清香藕節。

王母失態攥碎琉璃盞：“這酸辣...竟似朕未登基時，在凡間吃的...”

阿蠻捧上清藕湯：“陛下嘗的是瑤池水，萬民汗，三界塵。”又指藕孔：“九竅通九欲，洗凈了才是本來面目。”

余韻·蓮蹤處處

自此：瑤池藕年年自請被挖，說“憋著難受”；仙界宴席必設“無味藕”——什么調料都不加，純品本味；人間忽然盛行挖藕，挖前還念偈子：“挖藕挖藕，別挖太透。”

而阿蠻回到終南山，灶頭永遠煨著小罐藕湯。土地公每次來蹭飯都嘀咕：“怪哉...明明沒放糖，怎的回回甜味都不一樣？回回還這么好吃，怪哉怪哉”。搖搖頭，嘴巴卻是不停的塞，實在控制不住啊。

某夜罐中忽傳歌謠，卻是那節九竅藕在唱：“玉帝吃我三千年，不如阿蠻一鏟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