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味?
將軍?
【女主剛剛的反應絕了!知道不該問就不問,太懂規矩了!】
【那男的身上有硝煙味!肯定是剛從戰場回來的!】
【李總管都不提名字,看來是不想讓女主知道太多,后面應該要有大事要發生了!】
目送著來人遠去,春雪忍不住壓低聲音:“小主,那是誰啊?瞧著怪兇。”
夏秋知望著墨色朝服消失在回廊拐角,才收回目光:“能讓李總管親自領路,又帶著這身氣的,不是邊關來的將領,就是……掌著兵權的人。”
春雪嚇了一跳:“兵權?那、那咱們撞見了,會不會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夏秋知笑了笑,轉身繼續走,“這宮道又不是誰家的私地,撞見了便撞見了。只是記住,往后再遇見,少看少問,繞道走就是。”
【“少看少問繞道走”,這才是后宮生存法則啊!】
【那雀食,但我總覺得這人后面會再出現!掌兵之人回朝,絕對和邊境有關!】
夏秋知踩著滿地紫藤花瓣,腳步輕快:“咱們管不了那些,先把月梅的事情查明白再說。”
說罷,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回頭對春雪道,“對了,晚上吩咐御膳房,用紫藤花做點糕點,花瓣洗干凈些。”
【咦~吃貨本性暴露咯哦!!】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沒有什么是一頓吃的解決不了的!】
【紫藤花糕?聽起來不錯!我隔著屏幕都想嘗嘗!】
春雪無奈地應著:“知道了小主,回去就吩咐。”
……
另一邊,榮華殿。
窗欞透著暖黃的光,東棠夜正臨窗看著一幅北境輿圖,指尖在標注的位置上輕輕點著。
李臨輕手輕腳走進來,躬身道:“皇上,南關將軍在外候著了。”
“嗯,讓他進來吧。”東棠夜頭也沒抬,將輿圖卷起,放在案上。
很快,江觴踏步而入,一身墨色朝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剛在殿中站定,便拱手行禮:“末將江觴,參見皇上。”
“免禮。”東棠夜起身,走到茶案前坐下,“坐吧,剛從南關回來,一路辛苦了。”
江觴謝過,在矮榻上坐下,脊背挺得筆直。
李臨奉上熱茶便悄聲退下,殿內只剩下君臣二人,氣氛反倒松弛了些。
“府上可都好?”東棠夜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問,“你母妃的咳疾,入冬后沒再犯吧?”
“勞皇上掛心,母親身子硬朗些了,此次還讓臣捎了些南關的全鹿蜜丸來,說讓皇上補補身子。”江觴的語氣比在宮道上柔和了些,“臣已讓人送到御膳房了。”
“王氏有心了。”東棠夜笑了笑,“當年若不是她支持讓你從軍,你現在怕是還在文淵院當編修郎。”
江觴也笑了,眼底閃過一絲懷念:“母親說,好男兒志在四方,總窩在筆墨堆里不見得好。”
兩人閑話了幾句家常,從南關的風沙聊到云郊的新茶,倒像是尋常親戚碰面,半點沒有君臣的拘謹。
時間晃晃而過,青磚上投下斜長的影子,東棠夜放下茶盞,話鋒微轉:“這次回來,就沒有別的事想要和朕說說?”
江觴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坐直了身子:“皇上明鑒。臣在南關巡查時,曾截獲了北狄的幾封密信。”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油紙裹著的信箋,雙手奉上,“信是北狄王室內部往來的,言辭間多有爭執,似乎……是為了儲位的事。”
東棠夜展開信箋,上面的字跡潦草,用的是北狄特有的狼毫筆,墨跡中還混著些沙粒,顯然是在倉促間寫就的。
他逐字看著,眉頭漸漸蹙起:“沐噠王年事已高,大王子和四王子素來不和,倒是意料之中。”
江觴垂眸道:“尋常儲位之爭,多是朝堂上的明爭暗斗,可北狄這次不同。臣派去的暗線回報,四王子半月前突然調集了私兵,屯在與我朝接壤的肇鹿隘谷,名義上是‘防匪’,實則更像在守什么。”
東棠夜指尖在信箋邊緣摩挲:“守隘谷?他們在等什么?”
“這正是怪異之處。”江觴的聲音沉了幾分,“肇鹿地勢險要,除了通商的商隊,平日里鮮少有人往來。可暗線說,近三個月,總有披著北狄商隊衣袍的隊伍夜里過關,車上蓋著厚厚的油布,不知道運的是什么,只聞著有淡淡的藥味。”
藥味?
東棠夜眉峰微挑:“北狄近年瘟疫頻發,囤積藥材倒也說得過去。但用私兵護送……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不止這些。”江觴補充道,“大王子那邊也透著蹊蹺。前幾日沐噠王宴請群臣,大王子當眾揭發四王子私藏兵器,兩人在殿上動了手,沐噠氣得當場暈了過去。按說這時候四王子該趁機奪權才是,可他卻閉門謝客,連王府都不出了。”
“閉門謝客?”東棠夜低聲重復了一句,“許是大王子手里有東西,是他暫且不能應付的。”
江觴抬眼:“皇上的意思是,大王子手里有足以威脅四王子的籌碼?”
“未必是籌碼,”東棠夜將信箋在案上輕輕一叩,目光沉了沉,“或許是個三方制衡的較量。”
江觴一愣:“三方?”
“北狄王庭算一方,”東棠夜用茶盞擺出“肇鹿隘谷”的位置,往西側一劃,“這西箸國,怕是也摻了一腳。”
江觴心頭一震:“西箸國?他們不是一向與北狄水火不容嗎?去年還因爭奪鹽礦打了一仗。”
“水火不容,才更要防著他們暗通款曲。”東棠夜用茶水畫出一個圈,“西箸國盛產硫磺,而北狄缺的,正是制火藥的原料。你說那商隊車上有藥味,若不是藥材,是火藥呢?”
此話一出,江觴猛地攥緊了拳:“皇上的意思是,四王子借著‘防匪’屯兵,實則在替西箸國轉運火藥?那大王子揭發的‘私藏兵器’……”
“恐怕就是這批火藥。”東棠夜冷笑一聲,“沐噠王暈得蹊蹺,四王子閉門謝客是怕引火燒身,大王子握著把柄卻不敢發難,怕是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東棠夜繼續說:“北狄王庭內亂是他們的事,但若牽扯到西箸國的火藥,性質就變了,這不再是王室爭儲,是可能動搖北境安穩的禍根。”
江觴肅然道:“皇上是擔心,火藥一旦流入亂黨之手,會波及我朝南關防線?”
“不止。”東棠夜抬眼,“沐噠王年老,北狄搖搖欲墜。若四王子真與西箸國勾連,用火藥逼宮奪權,大王子必然反撲,到時候北狄大亂,難民會往哪跑?西箸國會不會趁機越過邊境,以‘調停’為名占了北狄的草場?”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冷冽:“北狄亂了,對咱們未必是件壞事,但就怕亂的不是時候,被旁人摘了果子。”
江觴眉心微蹙:“皇上是擔心……太后那邊?”
東棠夜眸光一閃,眼底多了幾分考量:“北狄若真變了天,太后少不了要動些心思。所以朕這邊,一步都不能錯。”
江觴明悟,沉聲應道:“臣明白。這潭水,臣會盯緊,絕不讓它濺濕了皇上的棋盤。”
沒再多說,江觴拱手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