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密集的彈雨,瞬間將他們覆蓋!
復仇的快感,只持續了不到十息,他們就步了敵人的后塵,變成了“尸體”。
戰場上,沒有永恒的獵人。
活下來的小隊,越來越少。
演武場,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殘酷的絞肉機!
顏料,像是不要錢一樣,四處飛濺!
吳能的小隊,憑借著“人肉槍架”這種詭異的戰術,連續得手!
李四,也很快適應了這種節奏。
他不再厭惡張狗蛋,而是開始主動利用他。
他會讓張狗蛋,用身體,為他擋住一個可能的射擊方向。
三個人,用一種極端扭曲的方式,實現了高效的配合!
但,他們也成了眾矢之的!
“先打那個用人當槍架的!”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
瞬間,至少有三個小隊,將火力,全部傾瀉到了吳能他們的掩體上!
“砰砰砰砰砰!”
顏料彈,如同冰雹一般,砸在他們藏身的木箱上,木箱被打得五顏六色,木屑橫飛!
他們被徹底壓制了!
“媽的!”李四急得大吼,“沖不出去!”
再這么下去,只要有一個人被流彈命中,他們就全完了!
吳能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的目光,掃過左側二十步外,一排作為障礙物的木樁。
一個瘋狂的念頭,涌上心頭!
“抓緊!”吳能對著二人,發出一聲低吼!
他猛地,從掩體后面站了起來!
不是向前沖!
而是,向著側面,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拉手中的鐵鏈!
李四和張狗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這股巨大的慣性,帶著,身不由己地,朝著側面,飛了出去!
三個人,像一個用鐵鏈連起來的流星錘!
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狠狠地,蕩向了那排木樁!
“砰!砰!”
吳能在身體飛出的瞬間,朝著那兩個正在攻擊他們的敵方小隊,扣動了扳機!
那兩個小隊,根本沒想到,敵人會用這種方式,進行位移!
在他們驚愕的注視下,兩顆顏料彈,精準地,命中了他們的身體!
“干得漂亮!”李四發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吼!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落地的瞬間!
“啪!”
一顆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子彈,狠狠地,砸在了李四的大腿外側!
那里的顏料袋,猛地一癟,卻沒有破裂!
李四感覺自己的大腿,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了一下!
他低頭看去。
一顆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子彈,在他大腿外側,留下了一個刺眼的,黃色的印記。
萬幸的是,他那個位置的顏料袋,在之前的翻滾中,已經掉落。
他,還活著!
劫后余生的狂喜,還沒來得及涌上心頭,身體失衡帶來的巨大慣性,就讓他整個人,朝著地上倒去!
“別倒!”
吳能的嘶吼,在耳邊炸響!
但,已經晚了!
那根連接著三人命運的鐵鏈,在李四倒下的瞬間,猛地繃緊!
“嘩啦啦——”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吳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穩住身形!
可是,他能控制自己,能控制李四,卻控制不了那個早已被嚇破了膽的,張狗蛋!
張狗蛋的腳下,本來就因為虛弱而發軟。
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一扯,他那肥胖的身體,像是被砍倒的大樹,轟然向后倒去!
他的動作,笨拙到了極點。
他甚至連用手撐一下地面都忘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后背著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摔倒的瞬間,一個早就埋伏在遠處的敵人,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砰!”
槍聲,清脆得像一聲喪鐘!
一顆紫色的顏料彈,劃過一道精準而殘忍的弧線。
目標,不是吳能。
不是李四。
而是那個毫無防備,將自己整個后背,都暴露在外的,張狗蛋!
“啪!”
一聲清脆到讓吳能和李四心臟都停止跳動的聲音!
張狗蛋背上,最后一個顏料袋,應聲爆裂!
一朵妖艷的,紫色的花,在他那骯臟的,滿是汗水泥污的后背上,轟然綻放!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演武場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吳能,李四,張狗蛋。
三個人,保持著摔倒的姿勢,一動不動。
吳能的臉,埋在塵土里。
李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張狗蛋背上那片紫色,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張狗蛋,則仰面朝天,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被抽走。
死了。
就這樣,“死”了。
王霸那不帶一絲感情的,如同神明判決般的聲音,響徹整個演武場。
“吳能小隊!陣亡!”
“今晚,睡馬廄!”
轟!
這幾個字,像是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三個人的天靈蓋上!
吳能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緩緩地,從地上抬起頭。
臉上,沒有憤怒,沒有不甘。
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平靜。
一種,對這種連坐規則的,深深的無力感。
和對失敗的,麻木。
他輸了。
不是輸給了敵人。
是輸給了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廢物。
不,或者說,是輸給了這根,該死的鐵鏈!
對抗,很快就結束了。
當最后一支敵對小隊,被幸存者們聯手“絞殺”后,演武場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活下來的,只有不到三十支小隊。
不到一百人。
他們,是這場血腥絞肉機里,最終的幸存者。
他們看著滿地的“尸體”,看著那些被鎖在一起,或互相咒罵,或抱頭痛哭的失敗者。
他們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
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后怕。
他們贏了。
但他們知道,下一次,自己很可能,就是地上那些人中的一員。
“勝利者,去飯堂!吃肉!”
“失敗者,去馬廄!”
王霸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幸存者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了那飄著肉香的飯堂。
而剩下的,近三千名失敗者,則被親兵們,如同驅趕牲口一般,押向了營地的另一個角落。
馬廄。
一股比茅廁,更加濃烈,更加刺鼻,更加難以忍受的惡臭,撲面而來!
那不是單純的糞臭!
那是馬糞,馬尿,混合著腐爛的草料,汗水,經過長年累月的封閉發酵后,形成的一種,足以穿透頭骨,直沖靈魂的,復合型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