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那些守礦的士兵,舉著盾牌,試圖結陣抵抗。可那面能擋住刀砍箭射的鐵木盾牌,在那種聞所未聞的“雷火”面前,被輕易地打穿,連帶著后面的身體,瞬間爆開一團團血霧。
“妖法!是燕王府的妖法!”
“快跑啊!”
守軍的士氣,在第一個照面,就徹底崩潰了。
這不是打仗,這是送死!
吳能的身影,如同一個沉默的死神,從硝煙中走出。他沒有一句廢話,只是冷靜地抬起槍,用精準的點射,一個個地清除掉那些試圖反抗的軍官。
他的身后,一百名黑甲士兵,分成了十個小組,以一種熟練到冷酷的姿態,交替掩護,穩步推進。他們不追擊潰兵,目標明確,直撲礦場的武備庫、糧倉和工匠居住的院落。
整個戰斗,從打響到結束,甚至沒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當吳能一腳踹開礦監府的大門時,陳忠正握著一把劍,手腕顫抖,臉色煞白。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吳能的槍口,對準了他。
“燕王府,奉世子之命,接管此地。”吳能的聲音,和他的槍口一樣冰冷,“陳大人,世子有令,若你肯合作,依舊是黑風山礦監。若不肯……”
吳能沒有說下去,但那黑洞洞的槍口,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忠看著窗外那些殺人不眨眼,卻又紀律嚴明得可怕的黑甲士兵,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云州苑馬場。
戰斗,則呈現出另一番景象。
“沖啊!給老子殺!!”
李四端著槍,站在一輛搶來的大車頂上,狀若瘋魔。
他面前,三百名馬場守軍騎著高頭大馬,正發起決死沖鋒。他們是騎兵,他們有自己的驕傲。
可這份驕傲,在李四和王霸布下的交叉火力網面前,被撕得粉碎。
“開火!”王霸冷靜地指揮著左翼的弟兄。
“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火舌,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墻。
沖在最前面的騎兵,連人帶馬,被打成了篩子,悲鳴著倒下。后面的戰馬受驚,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騎士掀翻,整個沖鋒陣型,瞬間亂成一鍋粥。
“哈哈哈!痛快!痛快!”李四瘋狂地掃射著,槍管打得發紅,“讓你們跑!讓你們跑!看是你們的馬快,還是老子的子彈快!”
不到半個時辰,三百騎兵,全軍覆沒。
剩下的,只有那近萬匹在馬場里受驚亂竄,卻又被黑甲士兵用一道道繩索和拒馬漸漸圍攏起來的無主戰馬。
李四從車上跳下來,走到一匹神駿非凡的汗血馬王面前,吹了聲口哨。那馬王通靈,打了個響鼻,竟沒有躲閃。
“好畜生!”李四哈哈大笑,翻身上馬,“弟兄們!把這些寶貝都給老子帶回去!世子爺說了,以后,咱們人人都有馬騎!”
“哦!!”
士兵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燕州,王府。
蕭戰站在巨大的地圖前,兩只信鴿,幾乎同時從窗外飛入。
他解下信筒,展開兩張字條。
一張上面,只有兩個字:“已定。”
另一張上面,畫了一匹呲著牙傻笑的馬,旁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馬已到手,速送酒肉!”
蕭戰的嘴角,緩緩勾起。
鐵,有了。
馬,也有了。
他拿起桌上的木棍,指向了地圖上,京城的方向。
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謀劃與算計。
而是如同烈火燎原般的,勃勃野心。
游戲,結束了。
戰爭,開始了。
一個月后。
燕王府的演武場,已經徹底變了樣。
地上鋪的不再是青石板,而是厚厚一層被踩得無比堅實的黃土。場邊立著一排排木人樁,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和刀痕。
“殺!殺!殺!”
五百名黑甲士兵,赤著上身,在正午的烈日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刺殺的動作。他們手中的AK-47前端,都綁上了一柄從龍驤衛那里繳獲的短刃,槍托抵肩,短刃前指,每一次突刺,都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狠厲。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吼聲如同一人。汗水順著古銅色的皮膚流淌,在陽光下閃著光。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再也看不到一絲囚犯的麻木,只有狼一樣的兇光和鋼鐵般的紀律。
高臺上,秦蒼負手而立。
他瘦了許多,眼窩深陷,兩鬢竟已斑白。整個人像一柄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鋒利外殼的劍。他用一種近乎苛刻的目光審視著下方,任何一個細微的錯誤,都會招來他嘶啞而冷酷的咆哮。
這一個月,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閉上眼,是龍驤衛被屠戮的火光;睜開眼,是這群他親手鍛造的,即將去顛覆一切的“新軍”。
他恨他們,也恨自己。
可作為一個將軍,看著一塊塊粗鐵在自己手中被百煉成鋼,那種深入骨髓的成就感,又像最毒的癮,讓他無法自拔。
蕭戰緩步走上高臺,遞過去一個水囊。
秦蒼沒有接,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場下。
“云州刺史陳兵三萬,號稱要替天行道,不日便會兵臨城下。”蕭戰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
秦蒼的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云州刺史,是他當年的副將。
“兵,練得差不多了。”蕭戰收回水囊,自己喝了一口,“是時候,讓他們見見血了。”
秦蒼終于動了,他緩緩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蕭戰:“你要……出城迎戰?”
“不。”蕭戰笑了,“我要去他家門口,請他看一場煙花。”
……
王府,指揮室。
巨大的沙盤上,已經不再是燕州一地,而是囊括了整個云州的地形。
李四、吳能、王霸等人圍在沙盤前,神情肅穆。角落里,張狗蛋坐在一張特制的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盤剛炸好的雞腿,吃得滿嘴流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州軍三萬,先鋒五千,皆為步卒,三日后將抵達燕州城南三十里的‘一線天’。”蕭戰用木棍在沙盤上一處狹長的谷地敲了敲。
“世子,這‘一線天’是咱們的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咱們只要把‘火龍槍’架在兩邊山頭,來多少死多少!”王霸甕聲甕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