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賴子不由頭皮發麻,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眼睛那么毒,居然能看出陳大丫的身體狀況。
他雖然已經許久沒有碰過陳大丫,但也知道對方的身體肯定好不了。
這要真被這一家子看見,只怕又會打他,現在就連休掉陳大丫都沒有威懾力了。
另一邊,陳大丫被劉蘭拖進了房間里,劉蘭上手就要解她衣服。
“娘,我真的沒事……”
陳大丫還想拒絕,劉蘭不得不使出了殺手锏。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娘,今天就讓我看看。”
“娘……”
陳大丫眼淚咕嚕,卻不敢再阻攔了。
劉蘭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她衣服拉開,然后就看到了滿身的傷痕。
從脖子到胳膊再到雙腿,竟然沒有一處完好的,新傷疊舊傷,有的地方還化膿了。
這是長年累月遭受毒打才會形成的跡象,她雙手顫抖,完全無法想象女兒這段日子都是怎么過來的。
“是不是很疼……”
劉蘭眼淚噴涌而出,一下沒忍住痛哭出聲,將人緊緊摟進了懷里。
“我可憐的大丫啊……是娘錯了,娘就不該為了顧及什么名聲讓你嫁給那樣的人啊……”
“娘,對不起,都是女兒沒用……”
陳大丫終究沒忍住,也哭了起來。
這一年來的委屈與難過在這一刻決堤,她再也無法假裝一切安好,越哭越大聲。
“娘……嗚嗚嗚……”
“我可憐的大丫啊……”
母女倆抱頭痛哭,聲音隱隱約約傳到外面,引得陳張氏、陳大牛等人也悲從中來,知道蕭迎說得一定是真的。
“你這個畜生,竟敢這樣對我姐,我打死你!”
陳大牛咬牙切齒,雙眼通紅,抓住李賴子的衣領就是一拳頭。
“啊……”
李賴子被打得當即慘叫出聲,于是另外半邊臉也高高聳起,目露驚恐。
陳大牛從小就力氣大,哪是李賴子這種好吃懶做的人能比的?
幾拳頭下去,李賴子腦子都被砸蒙了,鼻血直流。
陳大牛雖然老實卻不蠢,知道這樣容易把人打出問題,于是轉而朝他身上招呼。
劉蘭與陳大丫很快也走了出來,母女二人臉上都是淚水。
看見這一幕,劉蘭上前也是一陣拳打腳踢,恨不得將女兒受過的傷全部報復回去。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讓你再欺負我家大丫,打死你個狗東西!”
“哎喲……啊……別打了……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丫你快讓他們停手……啊……”
李賴子慘叫連連,痛呼不已,沒想到這一家子都這么厲害,說動手就動手。
更可恨的是,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早知如此,今天打死他也不會過來。
等將人打的連叫都叫不出來,母子二人才停手。
見李賴子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劉蘭忽然一陣后怕,該不會將人打死了吧?
“別擔心,還沒死。”
蕭迎一直注意著李賴子的情況,知道他只是皮外傷罷了。
劉蘭這才松了一口氣,若真將人打死,她和大牛怕是要被抓進大牢里。
而陳大丫不僅沒有半分心疼,反而透著一股暢快,她不知被打成這樣多少次,現在終于輪到了李賴子。
“娘,萬一他去告我們怎么辦?”
她目露擔憂,知道李賴子什么都做得出來。
劉蘭梗著脖子說道:“哼,告就告,是他先打了你。”
“不用擔心。”蕭迎揚起唇角:“縣令大人前幾日剛被殺,如今縣衙恐怕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小事。”
剛說完就見李賴子忽然動了一下,蕭迎瞥了他一眼,看來這廝還真打著這個主意。
她忽然一腳踩在李賴子腿上,李賴子痛得差點叫出聲,又生生忍住了。
蕭迎很快收回腳,剛才那一下注入了一絲靈力到對方的腿,起初沒什么感覺,但幾日之后就會開始疼痛,直到經脈徹底壞死。
這一腳,就是要廢李賴子一條腿。
“二弟妹,還是你知道的多。”劉蘭放下心來,又問道:“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蕭迎看向陳大丫:“這就要看大丫的意思了。”
劉蘭沉聲說道:“我已經跟大丫說好了,她不想再跟李賴子過下去,不知你剛才說的休了李賴子……”
她還是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
“雖然這事沒人做過,但律法既然沒有規定妻子不能休掉丈夫,那就說明是可行的。”
就算不可行也沒什么,大不了最后處理成和離。
蕭迎的目的是為了將陳大丫拉出火坑,只要不是陳大丫被休,就沒什么問題。
“星河,你可會寫休書?”
“雖然沒在學堂里學過,但大致的樣式我還是知道的,娘要我幫大堂姐書寫?”
陳星河露出幾分激動,娘這是來真的?
蕭迎道:“嗯,你現在就去寫一份休書。”
“沒問題。”
陳星河一口應下,興致勃勃。
妻子休掉丈夫,他還是第一次聽聞呢,沒想到第一份休書會由他來寫。
他當即取出筆墨紙硯,思忖片刻,便刷刷刷寫了一大頁,上面細數了李賴子的各種罪狀。
“娘,我寫好了。”
他有些興奮地拿給蕭迎看,蕭迎滿意地點頭,然后讓陳大丫蓋上手指印。
又在裝暈的李賴子拇指上劃了一下,將他的手指印也蓋在上面。
李賴子羞憤不已,沒想到陳大丫那個賤人真敢休了他,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面往哪兒擱?
陳大丫欣喜又忐忑,官府真的會認嗎?
不過,哪怕最后辦成和離,她也心滿意足了。
“大嫂,你最好現在就跟大丫回家,將她的戶籍取出來。”蕭迎又說道。
“對對對,還有戶籍,我們現在就去。”
劉蘭眼前一亮,說著抓起那張休書,擔心李賴子的娘難纏,她將陳大牛也帶上了,三人歡歡喜喜出了門。
蕭迎則一手提起李賴子,扔死狗辦將他也扔到了院子外,結果看見了在一旁看熱鬧的周梨花一家子。
周梨花腦袋一縮,嚇得趕緊往家里跑去,覺得大嫂和二嫂都瘋了。
她們怎么敢的?這世上哪有妻子休掉丈夫?瘋了,都瘋了。
陳張氏卻覺得十分解氣,雖然有些擔心大丫回來后旁人說閑話,但也實在是不想讓大丫繼續被虐打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