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裴聿禮眼眸微瞇,并沒有第一時間給予答復,似覺得麻煩。
眼下的確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其他人顧澤信不過。
“我這邊一時半會脫不開身,聿禮,麻煩你這一回。”
他知道裴聿禮此人,有潔癖,不喜陌生異性坐他的車。
但舒眠好歹也是自己的女朋友,同時也是他侄女的好友,某種程度上也算不上陌生。
站在顧澤身旁的舒眠聽著二人對話,心里發緊,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突然演變成這樣。
她不想坐裴聿禮的車,一點都不想。
上回裴聿禮在電梯里的模樣此刻還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他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怪怪的。
系統說那是裴聿禮在對自己冷嘲熱諷,刺激她腳踏兩只船。
可她的任務里沒有這一項,并且也沒有讓她上趕著找罵的情節,所以她拒絕加班。
誰知道裴聿禮又會怎么語出驚人,說出什么超出她認知的話。
與她眼下任務不相關的人或物,她都不想主動接觸,她只想摸魚。
舒眠輕扯了扯顧澤的衣袖,聲音很輕。
“要不我還是再等等司機吧,他應該快到了,就不麻煩裴先生了。”
她自以為偷偷拉人的行為隱晦,只她和顧澤二人知曉,實則那只是自欺欺人。
不僅完完全全暴露在視線之下,她欲蓋彌彰的舉動更顯得二人舉止親昵,叫人看紅了眼。
顧澤不贊同:“高峰期可比你想象中的還能堵,你在這里一直等我也很無聊,沒關系,就讓聿禮送你吧,他是我多年好友不是外人,你不必局促。”
話落,他又看向裴聿禮,話說到這份上,他知道裴聿禮不會拒絕。
裴聿禮撫平衣袖的褶皺,袖扣在光線投射下散發著黑曜石般的光芒。
同樣閃耀的是男人凌厲腕骨處價值不菲的名表。
“行。”他看了眼舒眠,背光而站。
男人的視線隱晦模糊看不真切,“走吧。”
在顧澤跟前,舒眠不好表現得對裴聿禮太過抵觸,那會讓顧澤起疑。
見推脫不成,她坦然接受,大方地道謝,和顧澤道別,和裴聿禮錯開半步離開宴席。
踏出宴會廳的剎那,喧囂的對話聲戛然而止,仿佛一瞬間她踏入了另一個時空。
耳畔有短暫的鳴響聲,還未從熱鬧的氣氛中完全緩過神來。
室外萬籟俱寂,黑夜深濃。
前方的男人步伐散漫從容,黑色襯衫一絲不茍,幾乎要與這無盡夜色融為一體。
司機去地下車庫取車,二人站在路邊等待。
舒眠與他拉開些許距離,一步之遙,垂眸漫無目的地刷著手機。
突然,肩上微微一沉,她愣住,下意識往旁邊躲,裴聿禮正將他臂彎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見她反應這么大,他輕笑:“怕我?”
這問題舒眠給不出答案,她抓著浸染著濃烈烏木沉香氣息的外套想要歸還。
“謝謝裴先生的好意,我不冷。”
但其實,她雞皮疙瘩都起來好一會兒了。
她將外套脫下遞給裴聿禮,他沒有接。
舒眠只好訥訥地收回,穿也不是,還也不是。
索性抱在懷里,準備待會直接往車座上一丟,和她毫不相干。
司機將車子停在路邊,兩人上了車。
車子啟動的同時,車前后座的擋板緩緩升起。
舒眠懷里的外套還沒來得及放下,男人大掌掐住她側臉,炙熱的吻毫無征兆地壓了上來。
舒眠赫然瞪大雙眼!
她感到不可置信,腦子有短暫的宕機,隨即掙扎起來。
卻被摁著后頸吻得更深,將她的嗚咽盡數吞下。
如果腦子里的想法能夠形成彈幕,那么此刻舒眠的所思所想應當是這樣的:
發生了什么,發生了什么?發生了什么!!!!
裴聿禮親了她!他怎么會親她!他為什么親她!!啊啊啊啊!!!
系統!!!!
太過震驚,以至于她忘記了推開,裴聿禮趁虛而入,不知饜足地將她吻了個遍。
氣息交纏間,他聲輕而清晰:“和他分手。”
這短短幾個字簡直像觸發了關鍵詞一般,舒眠瞬間從令人窒息迷亂的吻中清醒過來。
她想起自己的最終任務,一把將裴聿禮推開。
“我不會和他分開,裴先生,請你自重!”
舒眠伸手胡亂擦拭著嘴唇,裴聿禮眼眸微深,伸手阻止女孩蹂躪自己的舉動。
“我能給你的,遠比他能給你的多,離開他,你的任何條件我都能滿足。”
舒眠向后躲,心里已經忍不住在咆哮了。
不能啊!顧澤能給的你真的給不了啊!
我此次的任務就是圍著顧澤轉的,我需要和他談戀愛甚至訂婚,一步都不能少。
如果答應和你在一起,從而離開顧澤,我的任務就完全失敗了!
所以她絕對絕對堅守顧澤不動搖,任務失敗的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和處于不正常狀態的裴聿禮繼續獨處。
舒眠推門要下車,車門鎖了,她回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要下車。”
“這段是高速。”他簡單解釋。
舒眠垂眸,避開裴聿禮的觸碰,將他剛剛的那句話接了過來。
“不,他給的,你給不了。”
聞言,裴聿禮眼神微閃,似受了什么刺激,掐著她的下頜再一次吻了上來。
他吻得又瘋又急,再沒了往日的冷矜自持,仿佛卸下了人前沉重的面具。
如今擺在舒眠眼前,洶涌的,極具壓迫性的不容拒絕,才是真正的,最真實的他。
舒眠眼里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扇了裴聿禮一巴掌。
被壓制下的反抗力道不輕,裴聿禮偏過臉去,額發微微晃動,掩在稠濃得過分陰翳的眉眼。
這是舒眠第一次打人,而且對象還是絕對凌駕于她之上的裴聿禮,她的手微微發軟,還有些發抖。
車內空氣有短暫的凝滯,舒眠喉腔發緊。
系統持續下線,她不知道自己會迎接怎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