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娜,你咋了?”
“我沒事……”
面對維多利婭的詢問,希羅娜只是低著頭,悶悶的回道。
“哎呀,有什么不開心的跟我說說就好了。待會再帶你去找龍瓜吃,把肚子吃的圓滾滾,心情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希羅娜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吃飽的時候,腦袋里的煩惱就都能先丟到一邊。
肚子空空的時候,就會變得消極煩躁,腦子開始想七想八。
不過,她現在的苦惱來源,暫時還不是饑餓……
“謝謝你安慰我,維多利婭……我確實有一點,不能說是不開心吧,只是心里有點小啾啾。”
“小啾啾是什么?”
“唔…你可以理解為少女心事吧,大概。”
希羅娜有些窘迫的解釋道。
“聽起來好厲害的感覺。”
維多利婭瞬間變成了星星眼,打算下次自己有煩惱的時候,就宣稱是少女心事。
如果林德聽了的話,肯定也會覺得很高大上。
“維多利婭,按理來說我和你們的交集大概就到此結束了。林德弄壞了我的寶貝,現在你們帶我找到了新的,上貢的事情也不用煩惱了。”
“可……”
這只青色的蝶龍開始打理起自己的羽毛,心里頭則是正做著心理建設。
在難為情的時候,不論龍還是人,都會做點什么,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她原本是希望是維多利婭能接著問下去,自己也好順勢說下去。
可對方只是睜著倆大眼睛一個勁盯著她瞅,絲毫沒有這方面的覺悟。
無奈之下,希羅娜躲閃著眼神,聲若蚊蠅的哼哼道:
“可我有點…不太想和你們那么快分開。”
林德和維多利婭這一人一龍路上的吵吵嚷嚷、拌嘴打鬧,讓她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原來世界上還有這么開心的家伙啊……
她那片林子的同族,每天不是在為尋找上貢的寶物而奔波,就是在為尋找下一季節的寶物而飛來飛去。
大家總是苦兮兮的,大家發出叫聲也都是為了抱怨這抱怨那。
本是充滿生命力的郁郁森林,卻聽不到一句歡快的歌聲。
如果沒有這次契機,她恐怕還是和以前一樣,和同族一樣,過著勞累又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希羅娜想不明白,這兩個家伙憑何能笑的那么開心。
他們不為上貢的事情煩惱嗎?他們不畏懼那頭紅龍大王嗎?他們不害怕自己的身體被利爪撕成碎片嗎?
太多的困惑在她腦中盤旋,而這一場冒險的時間還遠遠無法解答。
她想要多停留一會兒,學習維多利婭口中的龍語。
消除語言上的隔閡同時,真正了解到他們的想法。
這樣一來,自己是不是也能掌握歡笑的秘訣呢?
可看對方親密無間的模樣,自己提出加入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怯懦的心理,讓她說出不想分開這種話已經是極限了,甚至羞于再訴說理由。
但在此刻,善良的幼龍捧起了她低下的頭顱,溫柔的說道:
“好啊,既然你不想分開的話,那就陪在我們的身邊好啦。”
“可,可是……”
希羅娜難以直視那如蔚藍天空澄澈的眼睛。
“你們一看就是旅行了很長時間的同伴,我突然的加入,會不會給你們帶來困擾。”
“這咋會嘞!而且,我和林德也就昨天剛認識吶。”
“啊?!”
希羅娜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
“剛認識你們就能這么要好?”
“當然哩!這恰恰說明我們本來就有成為好朋友的潛質。”
維多利婭驕傲的揚起龍頭,眼睛里滿是得意。
“如果做好朋友前,先要調查清楚他的性格和自己合不合得來,他愛做的事跟自己一不一樣,他喜歡吃的會不會是自己不喜歡的等等等等,那交到的還是好朋友嘛?!”
“許多事情,第一眼實際上就已經確定了,后面都是腦子在想七想八。”
“你第一眼對他印象不差,他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差,你覺得就是能跟他玩一塊去。
相反,你第一眼看一個人印象就不好,他做什么在你心里都膈應,想要找他茬。即使勉強能成為朋友,日后萬一因為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鬧掰了,你就會覺得自己當初的判斷沒錯。”
“時間讓真正的友誼變得更深厚,從一天一直玩到一萬零一天也不嫌多。”
“而如果是勉強遷就玩到一起,只會感覺度過的時間太過漫長罷了。”
看著侃侃而談的維多利婭,希羅娜眼里只有羨慕。
明明對方還只是頭幼龍,而自己按年齡已經是成年龍了,可在龍生方面過的還不如對方透徹。
“維多利婭,你懂的好多。”
“嘿嘿,那當然!我三歲開始游商,五歲就小有名聲,八歲就是奧特塔斯拉夫爺爺親口承認的最聰明伶俐的小龍,獲得了世界書。”
“直到現在,我都把自己視作天才幼龍。而我剛才說的那些,就是我在游商途中的領悟。好龍不會因為我是幼龍就欺負我,惡龍也不會因為我變厲害就打消歹心。”
“第一眼感覺可以和對方合作,交換東西,那這單不成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不是我想交易的龍龍,直接拒絕!”
維多利婭滔滔不絕講述著自己的成功學經驗。
直到過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扯遠了。
她急忙把話題強行扯了回來:
“總之,歡迎你的加入,希羅娜。我也會教你溝通用的龍語的。”
“謝謝你……維多利婭。”
希羅娜感覺眼睛酸酸的。
明明之前只有感到難過的時候才會這樣,在窩里靜靜淌著淚。
可現在是值得開心的時刻,這無端的酸楚又是從何而來呢?
“好了好了,不哭了。”
維多利婭輕聲安慰著面前的悲傷小龍。
“既然你已經要加入咱們了,我也得把這個好消息去告訴林德才行。”
“你等等我哈。”
她回首看向身后,林德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而是彎著腰在一片草地上割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