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第一佞臣 第016章 思慮周全的大禮

送走了魏家兄妹，眾人回到花廳。

那些禮物就在桌子上擺著，又是黃金又是珍珠，看著都晃眼。

老太太連連感嘆：“不愧是魏家，真是大手筆啊！這魏鋒還這般年輕，往后定然還有的高升。羨慕不來啊！”

曹氏看著這些東西，眼睛都直冒綠光，剛要說話，霍錦安卻先她一步開口。

只見霍錦安捧了那個裝著帝王綠翡翠鐲子的錦盒到老太太面前，恭敬地說：“祖母若是不嫌棄，就收下這只鐲子吧！”

“哎呦這如何使得！”老太太縱然是真喜歡得不行，卻也不好直接收下，“這是人魏家送你的，如何能給我！”

霍錦安直接將裝鐲子的盒子放到老太太手上。

老太太嘴上說著使不得，卻并沒有推拒，雙手捧著盒子生怕摔了。

霍錦安微微一笑：“孫女年紀太輕，戴不出這帝王綠的韻味，唯有祖母您戴著最合適。且祖母疼愛孫女，但孫女身無長物無以報答祖母，就只能用這翡翠鐲子借花獻佛了。”

其實霍錦安一早就看出，這翡翠鐲子就是給老太太準備的，或者說是準備讓她送給老太太的。

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得了這么多貴重的禮物，八成遭人眼紅保不住。剛剛曹氏想開口就是想尋個由頭占有這些。

但要是先挑出一樣給老太太，便能得到老太太的歡心。

畢竟老太太縱然喜歡也不好直接要，但孫女為表孝心送的，那就能坦然接受。

拿人手短，老太太就勢必會護著霍錦安，不讓剩下的東西被瓜分走。

這種偏辣綠的帝王綠本來就少有年輕姑娘戴的，故而霍錦安一看到這鐲子便明白送禮之人肯定已經提前了解了她家中情況，才有這一出安排。

魏雅茹不是這種考慮周全的性子，所以霍錦安料想是魏鋒的安排。

特別是魏雅茹還說那頭面是她親自挑選的，也就意味著其他禮物是別人挑選的。這就更加證明了霍錦安的猜測。

金瓜子最實用，能直接做花銷。一盒子合浦明珠可以做首飾、碾珍珠粉，也可以送人情。最后帝王綠的鐲子送給祖母，保住另外三樣禮物。

這個魏鋒一介武將，心思卻格外細。

只是自己不過是幫魏雅茹攔截小偷搶回了荷包，就能得到對方這樣考慮周全的厚禮相待，倒讓她過意不去。

得了翡翠鐲子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看霍錦安的眼神那叫一個溫和慈愛，沒完沒了地夸贊著。

“三丫頭有心啦！其他這些你可要收好了，將來出嫁都添做壓箱底兒的嫁妝。”

霍錦安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些東西不會被瓜分了。

曹氏著急地開口：“母親，這么些貴重的東西都給三丫頭不合適吧……”

老太太哼了一聲，冷眼看著曹氏：“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你還惦記三丫頭的東西？身為當家主母，沒照顧好家中姑娘已經是你失職，現在還打姑娘東西的主意，能不能要點臉？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曹氏眼眶發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嫉妒的，還想說什么，卻被一旁的霍長松呵斥。

“夠了！母親說的對！哪有嫡母貪圖繼女東西的！成何體統！”

曹氏委委屈屈，看著那套紅寶石頭面實在錯不開眼：“可、可是……英兒和繡兒都沒有這樣好的頭面……”

“安兒能得到這套頭面是她自己的本事。英兒她們若想要，要么你這個當母親的準備，要么她們自己想辦法，總之都別想打安兒這套頭面的主意！”

霍長松不是向著霍錦安，他只是最愛惜顏面，擔心要是曹氏搶了霍錦安的東西日后被魏家人知道，那他的老臉可就丟盡了。

曹氏終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消停下來，只是眼中還都是幽怨之色。

霍錦安毫不在乎曹氏妒忌的眼神，笑著讓寶鏡將剩下三個盒子蓋上，帶回石竹院。

回去石竹院的路上，行至岔路口，老遠就見一身雪白素衣的霍錦霜手中挎著一個籃子等在那。

見霍錦安過來，霍錦霜立即上前，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三姐姐。”

霍錦安停下腳步：“四妹妹是在等我？”

霍錦霜點頭，她的目光越過霍錦安，落在后面寶鏡懷中抱著的三個盒子上，眼底飛快閃過一抹什么，又立即笑道：“剛剛聽說前院十分熱鬧，是那位副驍騎參領帶著妹妹特意過來感謝三姐姐。”

“嗯，送來些禮物，我也不好推辭。”

“妹妹能看看嗎？”

“不能。”

“多謝姐姐。”霍錦霜正要上前，邁出一步才反應過來剛剛霍錦安說的是不能。

她神色尷尬地退了一步，面上浮現些許委屈，期期艾艾地道：“是妹妹失禮了。”

霍錦安很滿意自己的鐵石心腸：“還有別的事嗎？”

霍錦霜深吸一口氣，將小籃子遞到霍錦安身前：“妹妹做了些鮮花糖餅，望四姐姐不嫌棄妹妹手藝拙劣，帶回去淺嘗。”

霍錦安沒急著接過籃子，挑眉看著霍錦霜：“我與四妹妹素日里并無往來，怎么今日想起給我送鮮花餅？”

霍錦霜唉唉嘆氣，一雙黛眉微蹙，顯出我見猶憐的愁容：“我便知道三姐姐是怪我了。從前與三姐姐不來往，實在是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身為庶女，身份就注定低人一等。吃穿用度不如嫡女不說，還要受著嫡女差遣。若是能像二哥哥那般，有個被父親寵愛的姨娘也就罷了，還能有好日子過。而如你我這般，能顧好自己便不容易了。”

霍錦安似笑非笑，“那四妹妹現在的日子是好過了？”

霍錦霜搖頭：“倒也沒有，只是看三姐姐今時不同往日，我打心眼里為三姐姐高興，卻也不得不來提醒三姐姐兩句。長姐和二姐姐都不是好相與的，且都看不上甚至厭惡身為庶女的我們，日后行事還是要謹言慎行，千萬別讓她們抓到把柄錯處。”

看著霍錦霜那滿臉真誠又仿佛為她擔憂的模樣，霍錦安笑著接過霍錦霜手中的籃子：“好，我記住了，多謝四妹妹提醒。”

霍錦霜松口氣，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仿佛真的為霍錦安能把她的話聽進去而感到高興。

“那我就不打擾三姐姐了。”

言罷，霍錦霜施施然轉身離開。

回到石竹院，霍錦安將竹籃交給寶鏡：“里面的糕點處理掉，回頭有空時再把籃子送去霍錦霜那。”

寶鏡二話沒說直接照做。

處理完回來，寶鏡又請示霍錦安：“姑娘，這三個盒子可是要都收起來？”

霍錦安點頭：“都鎖柜子里。”

寶鏡：“金瓜子不放外面方便用嗎？”

霍錦安搖頭：“用金瓜子花銷太惹眼，先收起來，以后自有別的用處。”

寶鏡應了一聲便全都收了起來。

將柜子鎖好鑰匙放回霍錦安面前，寶鏡又道：“四姑娘看起來是想跟姑娘搞好關系，姑娘不打算接受？”

霍錦安：“她不是真的想跟我搞好關系。沒聽出來她話里話外都是在挑撥離間，讓我對霍錦英和霍錦繡心生不滿？”

寶鏡聳肩：“我還以為她是想通過姑娘認識魏姑娘呢！”

“她不是不想，只是知道不成。我跟她沒有交集，怎么可能因為她一兩句話就介紹她給雅茹認識？換成她，她也不會。但挑撥離間就容易多了。霍錦英和霍錦繡本就予我為難，霍錦霜甚至都不需要太添油加醋，只要多加引導。”

“可四姑娘為什么這么做？難不成還指望姑娘和大姑娘、二姑娘斗個兩敗俱傷嗎？她又沒什么好處可得。”

“這不是好處不好處的事，”霍錦安擦干凈手，拿過裝著一堆觀后感稿子的盒子打開，將里面的稿子拿出來，接著說，“整個霍家只有我和她兩個不受寵的庶女。如今我因為魏家的緣故入了老太太的眼，如果還能跟霍錦英和霍錦繡和平相處，那你覺得誰會成為過得最艱難的那個？”

寶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四姑娘是擔心自己成為墊底的那個，才想拖著姑娘墊背。呵！看著那么一個柔弱女子，心眼子怎么這么多！還都是壞心眼！這樣的人做的鮮花餅也好吃不到哪去。姑娘，我做鮮花餅給你吃！咱不稀罕她的！”

看著寶鏡一溜煙跑出去，霍錦安好笑地搖頭。

寶鏡這性子跟魏雅茹還真有點像。

霍錦安開始埋頭看稿子。

時間不多，明天還要出去赴約，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看完這么多。

忙乎了一整天，到天都黑了，霍錦安才看完手上這些。選出來三篇他覺得最好的，回頭再跟周掌柜他們那邊對。

恰好其中一篇就是裴靖的。

以前的裴靖根本沒看過這些，因此他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看完前三冊還寫出這么見解獨到的觀后感，實在厲害，也更說明霍錦安沒有看錯人，來年秋闈必有他一席之地。

第二天天還沒亮，霍錦安就從院子“后門”去了書局。將自己看完的一大盒稿子都交給周掌柜，還特意將自己最看好的三篇拿了出來。

“你們先繼續看著。但還是要盡快出結果。雖然預計審稿是五天時間，但我希望是在第五天能確定并公開結果。”

周掌柜連連表示沒問題。

要是之前就他自己確實困難，但現在有季澤幫他，東家也看了這么多，四天之內絕對能看完所有稿子。

臨近中午，魏家的馬車到了，說是奉他們家姑娘之命來接霍三姑娘去問仙樓。

霍錦安特地來老太太院子請示外出，

老太太拉著霍錦安的手慈愛地叮囑：“要跟魏家姑娘好好相處。魏家姑娘介紹你認識的人定然也都非富即貴，你要好好表現，融入她們之中，以后好處還多著。”

霍錦安故作不解地說：“什么好處？祖母，交友當以誠相待，孫女并非貪圖魏家好處。”

老太太嘖了一聲，略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霍錦安：“你這孩子就是想得太少了。你可以誠心待魏姑娘，但這跟得好處又不沖突。你想想，若是你能多和那些千金小姐處成閨中密友，那將來說不定就有機會認識她們身邊優秀的男子。官家子弟，世家少爺，便有機會從中尋個好婆家！”

“祖母說的是，”霍錦安低下頭，一副學到了的受教模樣，“孫女思慮自然遠不及祖母深遠。要不我叫上大姐姐和二姐姐一起吧？”

聞言老太太對霍錦安更是一百個滿意。

“好孩子，難得有這種好事你還能惦記自家姐妹，不過魏姑娘只邀請了你，還有她自己的朋友，你帶著兩位姐姐去不合適，萬一再惹得人家不快就不好了。”

老太太這時候腦子倒是格外清楚，她如何能不想兩個嫡出的孫女能和盛京貴女結交？尤其是自小養在她身邊的霍錦英。

但那些世家千金卻多數都不是好相與的，萬一將人惹惱了可就適得其反。

還是等霍錦安跟這些貴女們相處熟悉了，到時候再多多叫上自家姐妹一起小聚。也更穩妥。

“孫嬤嬤，去拿三十兩銀子給三丫頭。”

“是。”

沒一會孫嬤嬤出來，手里拿著一個裝銀子的荷包，沉甸甸的，笑著交到霍錦安手上，“三姑娘收好。”

老太太說：“雖然是魏姑娘邀請你去問仙樓，但你也不能真一毛不拔。有些錢該花花，朋友也得禮尚往來，莫要讓人看輕了你。”

霍錦安一臉感動：“多謝祖母為孫女考量！孫女自己是斷斷想不來這么周全的！”

老太太很滿意自己收買人心的效果，“行了，快去吧！”

霍錦安行了一禮轉身出去。

馬車行駛到問仙樓。

魏雅茹就在門口等著，瞧見霍錦安到來立即迎上去，“霍姐姐你可來了！”待霍錦安下車后就一把拉住后者的手腕直奔二樓，“我還邀了兩位姐妹，都已經到了。”

“你慢些，別摔著！”

二樓是被屏風竹簾隔起來的隔間。

隔間有大有小，適合單人或者多人。

魏雅茹帶霍錦安到了一個多人隔間。

已經有兩個女子坐在那，其中一個梳著婦人髻，看來已經嫁做人婦了。

再看兩人的穿著打扮，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