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永遠的污點!那雙不該存在的重瞳!廢了他還不夠!他活著,就是在時刻提醒所有人,這賤人給他戴上的那頂恥辱的綠帽!天道報應?哼,死得好!死透了才干凈!最好帶著那段惡心的往事一起爛掉!
“季博措!!!”
柳如煙猛地轉身,如同一只被逼到絕境的母獸,慘白的臉因激動漲得通紅,尖厲的聲音刺破死寂,“他是我的兒子啊!他身上也有你的血!他現在就剩一口氣了!你……你還是人嗎?!說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話!”
絕望的淚水在她臉上瘋狂奔流。
“我的兒子?流著我的血?”
季博措嘴角扯出一個刻薄到極致的冷笑,眼中的厭惡像毒刺,狠狠扎向柳如煙的心,“你是指那個被我親手剜眼、像條死狗一樣扔出去、現在徹底變成瞎眼廢物的東西?柳如煙,你給老子清醒點!”
他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他活著,喘的每一口氣,都是在向整個騰龍宗宣告,你當年干的下賤勾當!都在提醒所有人,我季博措——堂堂騰龍宗主——頭上曾頂著多大一頂綠帽子!這恥辱還不夠深?!還不夠讓人作嘔嗎?!”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柳如煙最痛的傷口上。
她渾身劇震,臉上血色盡失,“砰”的一聲撞在冰冷的殿柱上。
屈辱和絕望的淚水決堤,堵死了她所有的話語。
季博措的話,精準地戳中了她靈魂深處最脆弱、最無法辯駁的痛處。
她張著嘴,喉嚨里只剩破碎的嗚咽,所有的力氣都被那冰冷惡毒的話語碾得粉碎。
季博措看都懶得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堆礙眼的垃圾。
他那雙漠然的眼睛,轉而盯上了從進門起就死死跪著的南風。
少女的身體因為恐懼和滔天怒火劇烈顫抖,卻依然倔強地跪著。
“你,”季博措的聲音像九幽寒風吹來,帶著俯視螻蟻的漠然,“就是這瞎子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小丫頭?”
他居高臨下,目光鎖死南風,“嘖,模樣倒是不錯,膽子也夠肥,居然能背著這個累贅,爬到騰龍宗山腳下。”
語氣里沒有半分贊許,只有冰冷的嘲弄和一絲貓戲老鼠的玩味。
畜生!魔鬼!那是你親骨肉!你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剜他的眼!趕他走!現在還要看著他死!恨!滔天的恨!
可是……不行……少主快不行了……他等著藥救命……我必須忍……一定要忍……
南風死死咬住下唇,牙齒深陷入肉,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口中彌漫!
這鉆心的痛和血腥味,才勉強壓下了幾乎要脫口而出、將這惡魔撕碎的怒吼。
她把頭埋得更低,額頭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地磚上,刺骨的寒意讓她一激靈,卻也帶來一絲殘酷的清醒。
她拼盡全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里摳出來,卑微到塵土里:
“求……求宗主開恩!賜……賜藥救救他吧!南風……南風愿做牛做馬,當奴婢!當爐鼎!永生永世,報答宗主大恩!求您了!”
季博措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做牛做馬?永生永世?”
他嗤笑一聲,充滿輕蔑,“就憑你?一個卑賤侍女,除了幾分姿色,你有何資格與本座談條件?你那點微末修為,連給本座看門都不配!當爐鼎?呵,本座要什么樣的絕色爐鼎沒有?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南風身體劇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敢抬頭,只能更低地伏下身子:
“奴婢……奴婢自知卑賤……不敢奢求……只求宗主憐憫少主性命……只要宗主肯賜藥,無論什么條件……奴婢萬死不辭!”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執拗。
柳如煙掙扎著從柱子旁爬起,聲音嘶啞絕望:
“博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救他?!他是無辜的!當年的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殺要剮沖我來!放過孩子!求你了!”
季博措猛地轉頭,目光如電射向柳如煙,怒火翻騰:
“無辜?!閉嘴!他的存在就是罪!他的血脈就是骯臟的證明!柳如煙,收起你這套假惺惺的把戲!你現在知道心疼了?當年背叛本座,與那野男人茍且生下這孽種時,你可曾想過今日?!”
他袍袖一揮,一股無形氣勁將柳如煙再次震得撞在柱子上,悶哼一聲。
“哈!”一聲嗤笑從他鼻腔里滾出來,充滿了不屑和嘲弄。他英俊的臉上勾起一抹殘忍又玩味的弧度,看著腳下卑微如塵的少女。
“小丫頭片子,倒是有幾分急智,知道拿這話來搏一搏。”他用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著身前的白玉桌案,發出“篤、篤、篤”清脆又壓迫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敲在南風緊繃的心弦上。
他歪著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像掃描貨物一樣,**裸地在南風身上游走——破布般的衣裙沾滿泥污,臉頰淚痕交錯,狼狽不堪。可那雙含淚的眼睛像浸了水的黑曜石,挺直的脖頸倔強地梗著,反倒透出一種難掩的清麗姿色。
“可惜啊,”他拖長了調子,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施舍,“我騰龍宗后山的靈獸園,拉車的是踏雪麟駒,犁地的是玄鐵犀。你瞧瞧你這細胳膊細腿,怕是連給它們添草料的力氣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