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姑娘,既然來了不妨一起來喝杯茶。”
收回心神之后,許青便看向月神的方向,放聲說道。
月神和緋煙之間為何因為他而內斗,他雖然有八卦的想法,但是兩人難得聚集在一起,這么好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許青知道自己打不過兩個妹子,但不妨礙他趁機挑撥兩人一下,從而方便自己套話。
緋煙見許青真的開口叫了月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便又恢復正常,一起看向了月神所在的方向。
聽到許青的話后,月神的眸子微微動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一雙素手有些無措的抓著自己的衣袖,裙擺下的腳有些緊蹙的蜷縮著。
太尷尬了,偷看被人發現,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會尷尬的,尤其是月神這臉皮薄的姑娘。
“該怎么辦?我要出去嗎?出去豈不是坐實我跟蹤緋煙嗎?不出去的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許青會怎么看我”
月神有些無措的低著頭,原本清醒的大腦似乎陷入了某種謬誤之中,眼紗下的眸子有些發暈起來,原本冷艷的俏臉也逐漸浮現一抹醇紅。
許青看著遲遲不出來的月神,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月神姑娘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害羞了嗎?”許青有些好奇的問道。
緋煙沒有回答許青的話,而是默默等待著,她很了解月神,正如月神很了解她一樣。
月神的冷淡并不是她真正的性格,只不過是在陰陽術的影響下和刻意模仿她的結果,真要是遇到糾結的事情,月神定然回到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你可以再喊一喊。”緋煙說道。
許青看了一眼緋煙,緋煙和月神是競爭關系,這讓他再喊月神出來,是借著他來給月神難堪的,傻子還會喊。
緋煙橫眉看向許青,暗金色的眸子依舊毫無波瀾,但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有點幸災樂禍后裝無辜的樣子,顯得有些莫名的可愛。
“做壞事還這么可愛,果然顏值即是正義。”許青心中吐槽了一句。
另一邊的月神再三思索之后,還是決定不能給許青留下不好的印象,至于被緋煙嘲諷就嘲諷吧,反正她在緋煙面前輸得已經夠多了。
“呼~”
深呼吸后,月神平復好了心情,重新回到了那個端莊冷淡的月宮仙子,雙手交迭在小腹上,邁著輕盈的步伐朝著許青和緋煙走去。
月神的步伐不快不慢,走路的姿態在那身曳地長裙和天藍色的眼紗襯托下,顯得端莊優雅之外,還有著幾分神秘和清冷之感,與緋煙的華美矜貴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在走到石桌旁后,月神沒有直接坐下,瞥了一眼緋煙后,便對著許青說道
“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
清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似乎有些失落。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許青起身看著月神,笑著伸出手邀請月神坐下。
月神微微點頭,便坐在了緋煙和許青的中間,許青也重新坐下,看向了兩個絕色傾城的妹子。
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淡定的緋煙,月神便感到一陣急促,裙擺下的兩只小腳有些不安的蜷縮著,但為了自己形象表面卻還是沒有露出分毫。
緋煙默默的看了一眼月神并沒有說什么,但眼中閃爍的微光,表明著她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哪怕二人沒有明顯的交鋒,但是許青還是能夠感受到兩人之間有些針鋒相對,于是率先開口說道
“月神姑娘若是找我有事還請稍等片刻,等我先給緋煙姑娘看好傷勢后,我們再詳聊。”
“好。”
月神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緋煙,心中起了些許波瀾,她沒想到緋煙為了接近許青竟然會自傷。
“緋煙姑娘說她的傷勢原本是因為功法反噬,后來又被類似于道家功法所傷。從脈象來看,你的體內似乎盤踞著兩道不同的內力,一道偏向陽剛,而另一道有些陰柔。”
“要想徹底根除這兩道內力,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素問·生氣通天論有云:生之本,本于陰陽,強調陰陽平衡是生命存續的根本。陰陽相互依存、制約,陽氣主溫煦推動,陰氣主滋潤寧靜。”
“陰平陽秘,精神乃治,意為陰氣平順、陽氣固守。女子本陰,理應先順陰氣,在陽氣固守,便可將這處傷勢徹底穩定下來。”許青看向緋煙說道。
“先順陰氣?難道不是應該先固收陽氣嗎?”緋煙有些疑惑的問道。
月神也疑惑的看向許青,雖然她們不修醫術,但陰陽家可是專精陰陽五行的,對于陰陽之氣自然有著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許青見兩個單純的妹子上鉤,神色不變的說道
“本來是該先固陽,從而維持陰陽平衡,但緋煙姑娘的傷勢是后來的陰柔之氣所傷,所以應該先順陰氣,正所謂.”
緋煙和月神聽著許青的解釋,二人不由得陷入思索之中。
“是這樣嗎?我陰陽家有云,深觀陰陽消息,而作怪迂之變,我的傷勢被陽所傷,又又有陰”緋煙并不認同許青的看法,于是反駁道。
在緋煙話音落下后,許青連連搖頭說道
“非也非也,莊子·則陽有云陰陽,氣之大者也,而易經也認為一陰一陽謂之道,而緋煙姑娘所說.”
見許青引用易經,一旁的月神忍不住開口說道
“尚書·洪范。列舉了九疇,其中之一便是“五行”。五行.是以陰陽而化五行”
見到緋煙和月神被自己從看病引到關于陰陽之道的論述上,許青心中也不由得感慨
“真是單純的兩個姑娘,一個日后要變成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月神閣下,一個要被姬丹那個渣男騙了,當真是讓人遺憾可惜啊。”
“不過幸好我來了,這次就讓我來保護好你們吧,就當是為這次套路你們的賠罪了。”
一門學問精華事關門派傳承,非本門核心弟子根本不外傳,許青知道自己想要從二人口中得知陰陽家關于陰陽相關的學問幾乎不可能,所以便想著用辯論的方式,從二人口中套話。
心中感慨完后,許青便繼續針對月神的話開始反駁。
不等月神回話,一旁的緋煙便率先反駁了,而月神見到緋煙搶了自己的話,本來就心中不忿,于是不等許青話說,便率先反駁緋煙了。
見到月神和緋煙開始辯論,許青一邊將自己對陰陽之道上的不明之處混入辯論之中,一邊認真的記著兩人的話,同時和自己腦海中的各種知識論證。
許青明白先前簽運說的三品機緣和機會,便是今天的這場辯論,他只有抓住這難得機會才有可能突破天人境。
于是在許青別有用心的引導下,一場看診便成了三人關于陰陽之道的論述。
緋煙和月神在不斷的辯論中也打出了火氣來,二人眼神冷冷的看著對方,氣氛開始針鋒相對起來。
東君代表著太陽神,而月神所代表的自然不言而喻。
太陽和月亮本就代表著陰陽,而緋煙和月神所修行的道路也是一陽一陰,而被譽為陰陽家未來的兩人,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是陰陽家最好的,無論是功法還是學問,二人所論述的內容自然也是陰陽家關于陰陽之道的核心。
陰陽家本意是為了盡快讓兩人成長起來,所以根本沒有任何藏私,卻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學問精華會全部便宜給許青這個狗東西。
時間流逝,許青、緋煙和月神三人不斷辯論著,時間很快便來到了正午,然而三人都沒有吃飯的意思,而是想著繼續辯論。
緋煙和月神是非要證明自己對陰陽認識和自己所修行的陽脈、陰脈更強,而許青則是根本沒心思吃飯,生怕自己漏記兩人辯論的內容。
于是乎,三人之間的辯論根本沒有停下的跡象。
王賁和一眾護衛站在不遠處,看著沒有休息意思的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校尉,大良造辯論一上午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我們是不是要提醒他們?”
一名端著飯食的護衛對著王賁說道。
王賁看著神色認真,絲毫沒有從辯論中走出的許青,再三猶豫之后還是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大良造若是需要自然會說的。你們吩咐下去,讓兄弟們看守好四周,不要讓其余人驚擾了大良造和兩位姑娘。”
“諾。”
護衛們當即便散去,開始把守四周,而端著飯食的護衛則是跟著王賁站在原地,隨時等候著許青的召喚。
驕陽西斜,初秋的冷風也微微卷起,涼意將許青、緋煙和月神三人從辯論中喚醒。
三人眼睛轉動,眼神在其余兩人身上來回移動,眼神中多少帶著不甘心的意思。
“山中不知歲月,一場辯論之下,時間不知不覺便已經來到了傍晚。是在下的不對,耽誤了兩位姑娘的時間,抱歉了。”許青對著緋煙和月神拱手說道。
“無須在意。”
“辯論學問,倒也不算浪費時間。”
緋煙和月神一起說道,說完二人看了對方一眼,眼神碰撞的瞬間,仿佛帶上了火花一般,二人再度針鋒相對了起來。
“好了兩位,馬上就要到宵禁的時間了,你們二位還是抓緊回去吧,若是想要繼續辯論明日可以再來找我。”
“吃食,我稍后會讓人給你們送去。”
許青連忙走到兩人中間,將兩人隔開,以免兩人繼續辯論下去。
聽到吃食二字,緋煙和月神便感到腹中有些饑餓,于是便點頭說道
“好,明日我們繼續。”
“我靜等兩位前來,王賁你去通知廚房做些熱食給兩位姑娘送去。”許青對著王賁說道。
“諾。”
許青又跟緋煙和月神說了幾句話后,月神和緋煙才離開,而王賁也端著一些熱食走到了許青身邊。
“大良造,這是廚房溫熱過的食物,現在就可以吃。”王賁說道。
“多謝了,不必在意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許青看了一眼盤子上的食物,拿起兩張熱餅子便起身離開了,他現在可沒有休息的時間,必須要抓緊將腦子里記下的陰陽學說熟悉了。
王賁看著離開的許青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聽從許青的命令,不再多問。
許青走在太乙山的山路上,邊走邊吃著餅子,出神的想著自己腦海中的知識,不知不覺中許青便來到太乙山的山頂。
看著璀璨的星辰和皎潔的明月,許青坐在石墩上看的有些出神,此時的他仿佛再度陷入了當悟道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的狀態之中。
許青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個小人,這些人嘴里不斷喊著不同的經義,列子貴虛、鹖冠子的天人合一、醫家的陰陽素問、陰陽家的陰陽五行、易經中參悟的種種以及前世所學的關于陰陽太極方面的.
每一個小人都在不斷重復著一方面的學說,然而不同于之前許青面對各種學問的糾結,此時許青腦海中仿佛有著一張五行的大手在不斷擺弄著這些小人。
隨著大手的擺弄,這些小人的話逐漸不再矛盾,反而開始融為一體。
“陰陽家認為氣有陰陽,上為陽,而下為陰,陰陽者根基也”
“天人合一而陰陽合流.貴虛而求實.”
“易有太極,太極生二儀,二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系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
許青看著漫天星辰,神色淡漠,口中不斷低語著什么。
此時在他的眼中周天星辰不再是固定懸掛于半空中的,而是以一種特殊的規律運轉起來。
許青的眼中迸發出兩道精光,兩道精光一明一暗,丹田內的紫氣在經脈中運轉,隨著內力周天運行,原本翠綠色的內力逐漸演化為黑白兩股內力。
隨著體內黑白兩道內力逐漸形成一個太極圖后,許青周身的氣息也開始變化,黑白內力浮現在許青周身,仿佛游動的云霧一般。
許青猛然閉上眼睛,盤膝坐在石墩之上,身下一張黑白太極圖顯現。
兩條陰陽魚在太極圖中游動著,將原本混亂的黑白太極圖逐漸拼好,隨著黑白分明,兩條陰陽魚高高躍起。
“嗚嗚嗚~”
兩條陰陽魚來到半空之中,身形逐漸變大,最終化為一黑一白兩只巨大的鯤。
黑白鯤魚在許青頭頂環繞著,最終一躍而下沖入太極圖中,首尾相銜,化為一黑一白兩個陣眼,一道紫色的流光在黑白交界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