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距離天人之約的時間只剩下兩天,百家和各國的觀禮人員也紛紛到來。
太乙山山門,青逍子帶著一眾弟子依舊在扮演著迎接的角色,而相較于先前只有緋煙月神兩人形單影只的到來,如今的山門處可謂是賓客盈門、車流馬龍。
“墨家鉅子六指黑俠攜弟子前來觀禮!”
“燕國太子姬丹代表燕國前來前來觀禮!”
“韓國相國張開地代表韓國前來觀禮!”
“農家俠魁田光攜農家六堂弟子前來”
“見過墨家鉅子、農家俠魁、燕太子和張相國以及諸位前來觀禮的朋友們,感謝諸位能夠不遠千里前來見證我天宗與人宗今年的天人之約,貧道青逍子在此感謝。”
青逍子看著眼前幾人客氣的行禮道。
“青逍子大師不必多禮,天宗能夠邀請我等前來觀禮,乃是我們的榮幸。”墨家鉅子六指黑俠對著青逍子說道。
“六指鉅子說的沒錯,如此盛事天宗能夠邀請我們乃是我們的榮幸。”農家俠魁田光也笑著說道。
“道家天宗能夠邀請我燕國前來觀禮,我燕國自然要前來。”
模樣端正、神色嚴肅的姬丹從六指黑俠身后走出,對著青逍子拱手說道。
青逍子、田光和張開地等人見姬丹從墨家隊伍中走出,眼中無不露出意外之色,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他們早就聽說燕國太子姬丹偏愛墨家,門下門客幕僚多為墨家弟子,現在姬丹與六指黑俠等人一起來到太乙山,這意味著什么在場人都清楚。
韓申看了一眼姬丹,臉色有些動容,目光微微有些暗沉。
他之前還奇怪為何姬丹一路上不顧燕國其余隨從,而是一心埋在墨家的隊伍之中,如今看來對方是早有意圖,就是等著在百家七國使臣面前彰顯自己和墨家的關系。
從而給其余人一個錯覺,墨家已經選擇支持姬丹和燕國。
姬丹自然察覺到了韓申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沉,但臉上依舊維持著正常的神色。
六指黑俠神色如常,只是瞥了一眼姬丹便沒有再說什么,仿佛是要默認墨家要支持姬丹和燕國的事情。
“我韓國是最早得到觀禮邀請的,如今來晚了,還請青逍子大師不要怪罪。”張開地站出來說道。
張開地話音落下,原本有些微妙的氛圍頓時回歸正常。
“哈哈哈,諸位能夠前來讓我太乙山蓬蓽生輝,如今客人陸續前來,還請諸位上山前往休息,貧道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青逍子讓開道路,對著眾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怎么會呢?怎么會呢?”
眾人哈哈笑著便朝著山門內走去。
“對了,敢問青逍子大師,貴宗秦國大良造許青,許太醫令現在是否有時間呢?”六指黑俠突然停下腳步,對著青逍子問道。
然而許青兩個字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六指黑俠,天宗弟子眼神更是變得銳利,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意思。
田光、張開地、姬丹以及混在韓國隊伍中的紫女和弄玉看著眼神不善的天宗弟子們,臉色有些微變,心中不免緊張了起來。
感受到氛圍有些緊張,六指黑俠繼續開口解釋道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先前在新鄭多虧了許太醫令出手相救,這才救了我一條性命,許久不見,特此詢問,并無其他意思。”
“原來是這樣,最近師弟在閉關備戰天人之約,所以沒有時間見客。”青逍子甩了甩拂塵,輕笑著說道。
天宗弟子們收回自己的目光,緊張的氛圍也再度變得緩和起來。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太醫令,等天人之約結束后再上門感謝。”六指黑俠說道。
青逍子雖然解釋了,但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就憑剛才天宗弟子的反應,眾人便意識到事情定然不是這般簡單,許青定然是出了什么。
“姐姐.”
弄玉有些緊張的看向紫女,明黃色的眸子中滿是擔憂之色。
“不要多言,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紫女握住了弄玉的手,俊俏的小臉上雖然依舊維持著鎮定,但心中也變得忐忑起來了。
雖然她相信許青的實力和智謀,但這世間有很多事情不是只靠這兩樣就能夠解決的,而天宗和青逍子先前那般嚴陣以待的模樣,更是難免讓人心中恐慌。
“屆時鉅子和師弟相約就是了,諸位先上山吧。”青逍子笑著說道。
四個天宗弟子從隊列中站出來,對著六指黑俠、田光等人做出請的動作,便帶著眾人朝著太乙山上而去。
就在一行人離開之后,不過半個時辰便又有新的隊伍來了。
青逍子看著走來的隊伍,臉上露出笑容,上前說道
“儒家諸位來了,多謝諸位前來參加觀禮!公羊先生、無名師弟辛苦了。”
來人正是儒家的隊伍,而為首的則是神色淡然一身白衣的無名和公羊儒的公羊地,在其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儒家和公羊儒的弟子。
“多少年不見了,當年縱橫江湖的天宗八子之中最為年輕的青逍子,如今再見也已經是白發蒼蒼了啊,真是歲月不饒人。”
公羊地看著青逍子,面露感慨之色說道。
“當年與公羊先生相遇開始四十年前,在齊國的稷下學宮,四十年過去我已經垂垂老矣,公羊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身體硬朗啊。”青逍子對著公羊地拱了拱手說道。
“老了老了,已經不如當初了。這次老夫不過是隨行看熱鬧的,這位是我儒家小圣賢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夫子,伏念。”公羊地側開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伏念。
“伏念見過青逍子大師。”伏念拱手行禮道。
伏念衣著相較于其他儒家弟子的樸素多了幾分華貴,在那張透露出貴氣的端正英俊剛毅的面容下,給人一種沉穩、端敬、中正和嚴厲之感。
青逍子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伏念,心中便明白了為何無名和公羊地都來了,儒家還讓伏念來的意思了。
這是想要趁著百家和七國齊聚,正式將伏念這位下一任儒家掌門推出來成為儒家代表,從而讓儒家內部一些人斷了不必要的念想,同時也是再給伏念立威和宣傳聲望。
“早就聽聞儒家出了一個極為不凡的年輕大儒,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儒家福澤深厚,有這樣的人杰,著實讓人羨慕啊。”青逍子說道。
伏念無論是容貌還是學識、實力都是年輕一代中頂尖的,尤其是對方能夠在剛剛過了弱冠之年,就能夠成為公認的大儒,稱之為人杰是一點也不為過。
“大師過譽了。”伏念謙虛的說道。
“諸位遠道而來,先上山休息吧。”青逍子說道。
“青逍子師兄,許青師弟最近可有時間?荀師兄讓我給他帶了一封信。”無名突然開口說道。
然而在提到許青的瞬間,天宗弟子像是應激了一樣,如先前一般,齊齊看向無名。
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儒家的眾人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公羊地看著眼神銳利,神色冷漠的天宗弟子,原本平靜的心態也不免有些心虛起來。
借用刺殺姬無夜,從而將許青和公羊儒綁定在一起這件事,說到底是他們公羊儒做的不地道,但他當時也不知道許青是天宗弟子,還是能夠代表天宗出戰天人之約的人啊。
敢來太乙山觀禮,他也是做了很多準備心理準備的,而天宗弟子這般反應,更是讓他覺得天宗對這件事頗為不滿,這是準備想要跟他們儒家動手了是嗎?
雖然無論是實力還是輩分,他都不擔心天宗對自己動手,但是事情終歸是他們做的不對,若是再動手了,那儒家和道家之間一直以來都不錯的關系,估計就要因為他而結束了。
那時候,他和公羊儒可就是罪人了。
“諸位不必緊張,師弟最近在備戰準備天人之約”
青逍子笑著對無名、公羊地等人解釋了一番,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公羊地心里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儒家眾人也沒有再多想,跟著天宗弟子便上山了。
隨著太陽西斜,剩下的百家名家、雜家、農家、家、醫家等人紛紛到來,而七國中剩下的秦國、魏國、楚國、齊國、趙國也前后到來。
念端和代表秦國的熊啟自然也是詢問了許青的情況,自然也引來了天宗弟子的應激,又是在一陣解釋后眾人才明白上山。
不過天宗弟子這般反應,自然也是引起了眾人心中猜測不斷,一個個都好奇許青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讓天宗如此敏感。
一天之內,隨著百家和七國陸續到來,太乙山緊張的氛圍也不由得緩和了不少,但是明眼人都察覺到了在這份熱鬧的表象下,天宗如臨大敵的態度。
而百家和各國自然而然的將天宗這般情況和許青聯系了起來,一時間不少流言開始在太乙山內流傳開了。
太乙山山下的城鎮中。
紫女和弄玉在和天宗弟子表明身份后,便被帶來尋找胡夫人、李開和胡美人了。
胡夫人的宅院中,
客廳之中,弄玉撲在胡夫人的懷中哭泣了起來,李開在一旁無措的安慰著。
站在門外的紫女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況,便看向了一旁的胡美人,紫色的眸子中帶著幾分復雜之色,俊俏的小臉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紫女可不是弄玉,心思敏捷的她自然早已知道了許青和胡美人之間那難以啟齒的關系,不過如今兩人都已經脫離韓國,而胡美人更是“死人”了,對于胡美人的存在,她也只能接受了。
“美人,許.許郎的情況,你可知道?”
紫女紅潤的嘴唇微微蠕動,有些關心的問道。
胡美人聽到紫女的話,嫵媚的眸子閃過一絲微光,原本緊張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雖然她的年齡比紫女大,而且還是長輩,但是她先前和許青那不倫不類的關系,還是讓她在明確和許青有關系的紅顏知己關系的紫女面前有些心虛和緊張。
“我也不清楚,自從五天前許郎的行蹤和消息突然消失了,而山上也戒嚴起來,天宗更是嚴陣以待。”
“我想過去打探消息,但天宗那邊沒有任何消息,仿佛所有人對許郎都諱莫如深,不肯泄露絲毫消息。”
胡美人的手攥緊了衣袖,嫵媚的俏臉露出擔憂之色,在嬌柔的聲音襯托下,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見胡美人也不知道情況,紫女心中也變得更加緊張了,伸手握住了胡美人的手,輕聲安慰道
“許郎應該沒事的,或許他是到了閉關的緊要關頭,所以天宗才會如此嚴肅,馬上就要天人之約了,許郎早晚都要露面的。”
感受到紫女手傳來的力度,胡美人原本不安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握著紫女的手微微點頭。
紫女抬頭看了一眼太乙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許郎~”
不僅是山下的紫女等人在擔心許青,山上出關的焰靈姬此時也是一臉懵逼。
許青的房屋內,焰靈姬的俏臉凝重的看著王賁,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
“你是說五天之前,許青和陰陽家那兩個女人見過面后,晚上并沒有回來休息,然后從此便不知去向了!?”
“不是見面,是辯論。”王賁拱手低頭說道。
“我不管是辯論還是見面,告訴我現在他人呢!?”
焰靈姬露出焦急之色,聲音急切的問道。
家人誰懂啊?只是閉關了幾天,出關之后發現老公消失不見了,而且消失之前還跟兩個女人見面過嗎?
“家人們,你們覺得我能找回來老公嗎?”焰靈姬心里苦啊。
“我們不知,我們也打聽過大良造的下落,但赤松子掌門說大良造在閉關,無需我們擔心。”
“還請夫人治罪,我等失責。”
王賁將頭壓得更低了,眼中露出羞愧之色。
他們身為許青的護衛,如今卻連許青的行蹤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清楚,實在是他們的失責。
焰靈姬聽到王賁的話,抿了抿嘴唇,原本急切的心也平靜了下來,既然赤松子都這么說了,那么她也只能這般相信了。
“先將人散出去,暗中尋找一下,如果被天宗發現了,那就算了。”焰靈姬說道。
雖然天宗是許青的師門,她應該相信天宗,但焰靈姬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便是人心,所以該有的尋找和打探還是要尋找的。
“是。”王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