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得到焰靈姬的命令后,便暗中將隨行的護衛散出去尋找許青的消息,而王賁也被熊啟找到詢問許青的下落。
太乙山,傍晚時分。
“右丞相,屬下也不清楚大良造的行蹤”
王賁對熊啟這位秦王大舅哥也沒隱瞞,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你也不清楚?真的是閉關了嗎?”熊啟緊蹙眉心,疑惑的說道。
“赤松子掌門說是。”王賁說道。
“現在太乙山上魚龍混雜,一定要保護好大良造的夫人,切莫讓其出事,若是有大良造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熊啟說道。
“諾。”
熊啟擺了擺手,便轉身朝著自己的住所而去。
王賁的話并沒有讓熊啟心中的疑惑打消,反而讓熊啟更加擔憂起許青的安危來了。天人之約只有兩天時間了,這時候許青按理來說應該露面的。
一來可以穩定天宗人心,二來天宗也不會放過這么好提高自家影響力的機會的,
“天宗如此大張旗鼓的隱瞞許青的消息屬實不正常,難道許青真的出現了意外?所以天宗才這般隱瞞消息嗎?”熊啟暗暗想到。
對于許青,熊啟是有愛才之心的,若是許青真的出事了,他心里自然是有些惋惜的。只不過,他心中更多的是輕松。
在經歷過朝議殿怒斥嫪毐的事情后,熊啟已經準備放棄拉攏許青的想法,一個忠臣標桿怎么可能再倒向楚國呢?除非是秦國和韓國那般,主動逼著許青離開。
然而就許青在嬴政心中的地位,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發生呢?呂不韋也不是姬無夜那樣的蠢貨。
把許青廢了,養在秦國也比逼走強。
“若是他真的出事了,或許并非是壞事.”
熊啟心中感慨一聲后便離開了,田光約了他商議事情,同時他也得讓田光將拉攏許青的計劃做些改變了。
一晚上的時間轉瞬即逝,隨著王賁派人暗中打探許青行蹤的事情被發現后,讓原本就猜測不斷的眾人開始將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去想了。
而隨著第二天逍遙子出關,代表人宗接待百家和各國來客之后,關于許青的各種流言變得更也多了起來。
太乙宮,數個人宗弟子聚在一起談論著關于許青的事情。
“你們聽說了嗎?天宗那邊要出戰天人之約的許青,現在似乎失蹤了。”
“我聽說許青帶來的護衛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說是失蹤誰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呢?”
“哦?你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這件事背后還有著其他事情?”
“許青是的實力比逍遙子師叔差遠了,保不齊這所謂的失蹤是天宗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了爭奪雪霽的歸屬權,他們刻意將許青隱藏起來,趁機臨陣換人,讓天宗掌門上場。”
一名人宗弟子壓低聲音說道。
其余人頓時露出驚訝之色,但驚訝過后便是紛紛搖頭。
“這怎么可能呢?我們雖然和天宗不對付,但天宗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一名人宗弟子搖頭說道。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目前太乙山上這個消息是流傳最廣的,百家和各國之人對此都深信不疑。天宗先前自然是不會做如此下作的事情,但事關天人之約和雪霽歸屬,誰又敢保證天宗真的不會用下作的手段呢?”
此話一出,其余幾個人宗弟子也露出遲疑之色。
雪霽代表著道家正統,天宗和人宗為了爭奪雪霽這些年不僅是天人之約斗的厲害,平常也沒少私底下較量一二,雪霽對于雙方都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若是為了雪霽而放棄底線,這似乎并不是什么難事。
“算了算了,事情究竟如何我們也不清楚,我們還是專心準備明天的天人之約吧,若是天宗真的換人了,哪怕他們贏了,今后道家正統也是我人宗了。”
“有道理有道理。”
太乙宮,一處池邊。
百家中不少人都圍在池邊一邊欣賞景色,一邊交友拉近關系。
田蜜坐在池邊的石頭之上,一手撐著額頭,一雙嫵媚的眼睛看著湖中自己的倒影有些發呆。
“田蜜妹妹,你聽說過了嗎?外面都傳天宗擔心許青不敵逍遙子,所以故意隱瞞了許青行蹤,想要臨陣換人呢”吳曠站在田蜜身邊,小聲的說道,眼睛時不時的看一看田蜜的反應。
自從離開潛龍堂之后,吳曠便發現田蜜時不時的就打探許青的消息,雖然田蜜做的很隱秘,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有個跟他關系好的人私下告訴了這件事。
當時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后來親眼見到之后,吳曠心中便升起了一陣危機感。
當初在潛龍堂和田蜜談及許青,田蜜所露出的那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著實讓吳曠心中感到不安,但他又不能阻止田蜜打探許青的行蹤,于是為了保證自己在田蜜心中的地位,只要抓住機會便開始說許青各種不好。
只不過田蜜一如既往的打探著許青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許青的黑料,吳曠自然要好好跟田蜜說一說。
田蜜聽到吳曠的話,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吳曠,心中滿是無語。
本來她就因為沒有辦法接觸許青而感到頭疼,吳曠這傻子還樂此不疲的來她面前抹黑許青,這讓她有些不耐煩了。
她對許青感興趣不是因為對方的名聲,而是對方的權利和地位,吳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是嗎?這個消息吳大哥是從.”
田蜜本想著再裝一裝,維持一下自己的人設,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農家的人都是這樣的嗎?背人誹謗他人,如此小人行徑,當真是有辱農家的顏面!”
吳曠聽到這句話,老臉一紅,露出慍怒之色,連忙轉身想要看看是誰在說他。
說他可以,但不能當著田蜜的面說他!
等看到來人的樣子之后,吳曠露出一抹意外之色,說話的人他認識,是墨家統領之一的韓申。
韓申冷眼看著吳曠,面露鄙夷之色。
“原來是墨家的韓申統領,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吳曠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
韓申是墨家統領,更是六指黑俠的心腹,這樣的地位不是他能夠相比的,只能先壓住怒氣跟其好好說道說道。
然而韓申并沒有因為吳曠的隱忍而給對方面子,許青對于他們墨家有著極大的恩情,他個人更是極為佩服許青為人和品德,怎么會允許有人用捕風捉影的事情來污蔑許青呢?
“就是字面意思,在他人家中,背后誹謗主人,這樣的行為不是小人是什么?”
“天宗乃是百家大宗,先賢無數,底蘊深厚,門風森嚴,素來便是名譽天下。而太醫令更是天下聞名之賢良,怎么會做出你口中的下作之事?你這不是誹謗是什么.”
韓申看著吳曠,言辭激烈的說道。
韓申說話的聲音很快便吸引來了一眾人等,眾人看著被韓申數落的吳曠,也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了起來。
田蜜看著被怒斥的吳曠,默默朝著旁邊移了移,跟其拉開了距離。
吳曠聽著韓申的話和周圍人的指點,臉色青一塊紅一塊的,拳頭緊握,他若是再忍讓的話,在田蜜心里的形象將會徹底崩塌。
“韓申統領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啊,我可沒說天宗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但是某個人會不因為害怕,擔心自己在百家和各國使臣面前丟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吳曠眼神冰冷的看著韓申,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說什么!?你什么意思!”韓申怒目看著吳曠,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之上。
“我什么意思?許青這人就是欺世盜名之輩,他當初在韓國做出的種種之事難道是假的嗎?他”吳曠冷眼看著韓申,將自己當初在新鄭聽說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周圍的吃瓜群眾聽著吳曠的話,一個個露出驚訝之色,他們沒想到竟然還能聽到如此勁爆事情,但驚訝過后,他們看向吳曠的眼神多少帶著憐憫。
田蜜看著吳曠露出嫌棄之色,半捂著臉,悄悄離開了現場,她和吳曠這個蠢貨丟不起這個人。
許青是何許人也?天下士人公認的臣子楷模,人臣標桿,而且許青在韓國的事情已經被明確定性為姬無夜的誣陷,吳曠這時候說這種話那就是污蔑。
吳曠不是污蔑的話,難道是天下士人眼都瞎的,將許青一個小人奉為偶像了嗎?
“你想死嗎?你敢這么污蔑太醫令!?”韓申怒聲說道。
“我污蔑他了嗎?韓國的事情暫且不提,明天便是天人之約,人宗的逍遙子都已經出關接待賓客,許青為何不出來?難道不是他怕了逍遙子了嗎?”吳曠雙手環抱說道。
“你”
韓申一時間啞口無言,許青至今遲遲沒有露面,而天宗一直在隱瞞許青的消息,這的確會讓人多想。
看著韓申不說話,吳曠緊跟著繼續說道
“諸位想一想,如果許青真的不是畏戰躲了起來,為何至今遲遲不敢露面!?”
此話一出,周圍的吃瓜群眾再度議論了起來,對于許青至今不露面的各種傳聞他們自然也聽過,至今許青不露面,而天宗也沒有任何表態的事情,本就讓人懷疑。
再有吳曠這么一說,眾人心中不免也有了幾分相信,懷疑許青是否真的畏戰躲了起來。
看著場面偏向自己,吳曠露出了得意之色。
在田蜜心里,只能有他一個人,像是許青這種欺世盜名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田蜜的好感。
“你”
韓申臉色有些難看,但對于吳曠的話他的確沒有辦法反駁,于是便不準備再說什么,而是拔劍和吳曠同歸于盡了。
哪怕他犧牲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人這么污蔑墨家的恩人。
然而就在韓申劍拔出一半之際,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瞬間大變,無數的云彩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從東朝著太乙山山頂的位置涌去。
熾陽逐漸被云層掩蓋,晴朗的天空逐漸暗淡下來,殘留的余暉籠罩著山頂之處,霹靂閃電憑空響起,沉悶的雷聲滾滾而來,兇猛的狂風刮來,吹得眾人紛紛壓低身子。
突如其來的變動頓時引得眾人臉色大變,紛紛看向了太乙山山頂的方向。
只見天空之中的云彩被無形的力量牽動著,逐漸朝著中間的位置聚集著,原本潔白的云彩像是被滴入墨水一般,逐漸被染成了黑色。
一黑一白兩種云彩環繞著聚集在一處,逐漸形成了一張巨大的太極圖。
“那是什么!?”有人指著天空中的太極圖說道。
眾人凝神看去,在那黑白的云層之中,仿佛有著什么活物在涌動著,等待眾人看清之后,臉色紛紛大變。
一黑一白兩只巨大的鯤正在云層中游弋著,傳說中的生物突然出現在眼前,讓眾人無不震驚和驚訝。
“那是鯤!還是兩只!”
“天啊,傳說中的神獸怎么會出現在太乙山山頂!?”
與此同時,太乙山上的百家掌門和天人宗師境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所驚動,
賓客住所處,數道人影從房中沖出,齊齊的落在房梁之上,六指黑俠、田光、公孫龍、無名、伏念等人神色凝重的看向太乙山的山頂。
他們能夠感受到從山頂上散而來的可怕威壓,心中隱隱有些打怵。
“這是有人在突破天人極境嗎?”田光沉聲說道。
其余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眼中無不透露著震驚之色。
人宗,抱樸廬。
逍遙子和齊論子兩人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逍遙子握著佩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天宗,赤松子住處。
赤松子將手中的白棋落下,看著對面的公羊地露出一抹笑容,開口說道
“看來這一場是我贏了。”
公羊地看著山頂的天地異象,眼中閃爍著精光,他自然知道赤松子說的不是棋局,而是這場天人之約。
“可喜可賀啊,謠言終將是謠言,不攻自破!”公羊地扶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