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小區很老舊,外墻長滿爬山虎,根據資料,宋宇家就在一樓。
程鋒敲門,片刻后,門開了,出來的就是宋宇。
宋宇袖子上戴著黑袖箍,袖箍上印著“孝”。
程鋒拿出警官證,“我們懷疑你與一起綁架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說著,朝小李使了個眼色。
小李推門進去,發現跪在靈位前的許思雅。
許思雅臉色蒼白,哭著喊,“救我……”
……
抓捕嫌疑人有一定的危險,程鋒沒讓唐安安去。
應該沒人跟他說過,唐安安是跆拳道黑帶。
不過也不能怪別人,當年爸媽給她報班,就是為了跟風,壓根沒指望女兒學會什么。
至于學成什么樣子了,根本沒打聽過。
唐安安也沒參加過評級,不過,能把黑帶老師打趴下。
唐安安想等案子結果,就留在了警局。大家都在工作,她閑著沒事,給老王畫了幅素描。
猛一看,是本人,仔細看,還是本人,但說不上哪里,就是比本人帥了兩個臺階。
她把畫給老王,老王樂得合不上嘴,“這要是放展覽館,就是大師級別。我能拿回去嗎?”
“能。”唐安安說。
“你師娘總嫌棄我人老珠黃。”老王彈了下畫紙,“看看,看看!還是那么帥!對了,那天就教了你一招,我再教你第二招,保證以后那小子服服帖帖的。”
唐安安十分謙虛,“您說。”
“我問你,他要是犯了錯,你怎么辦?”
這題……唐安安真不會。
在她的印象里,程鋒就沒犯過錯,成績好,懂事,穩重得一批。
倒是她,頂著一張乖乖巧巧的包子臉,默默拿紅筆,把卷子上的58分,改成88。
“師父,怎么辦?”唐安安問。
老王說,“跪搓衣板兒啊。”
大家都笑。
小張抬起頭,“您是鐵了心非把安安教壞。”
老王笑一聲,“我是在替那小子求情。那小子最怕的,肯定不是跪搓衣板兒。”
“他怕什么?”唐安安問。
正聊著,程鋒回來了,帶著宋宇往詢問室走。
“小張,進來。”他說。
小張跟進去做筆錄。
等到天黑,程鋒出來了,宣布結案。
又把刑警隊安排一下,該值班值班,該睡覺睡覺。
安排完,走到唐安安面前,看眼手表,“回家。”
唐安安跟他出門,上車,車開動,才問,“宋宇為什么綁架許思雅?”
程鋒說:“宋宇的奶奶臨死前,想看孫子結婚……”
案子其實很簡單。
宋宇和許思雅談戀愛的時候,帶她見過奶奶,奶奶非常喜歡她,把她當成了孫子媳婦。
沒多久,許思雅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就和宋宇分手了。
后來宋奶奶病重,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著孫子結婚,而且就認準了許思雅。
宋宇不忍心讓奶奶帶著遺憾離開,就去找許思雅商量,讓她陪奶奶最后兩天,演一出戲。
許思雅拒絕得非常利索,“演戲?你知道我出場費多少嗎?宋宇,我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我愛錢。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耽擱你,咱們倆各走各路。”
實在請不來,宋宇就跟蹤,并錄下她和沈少爺野戰的視頻,想以此威脅她。
又怕還是不肯幫忙,干脆就綁架了她。
許思雅既怕性命不保,又怕視頻被公開,跑都不敢跑,在宋宇家陪他演了幾天戲,送走了奶奶。
“就是說,送走老人,宋宇就會放人?”唐安安問。
“不一定。”程鋒說:“宋宇手里握著視頻,應該不會輕易放過許思雅。”
人一旦獲得某種權力,**就會放大。事實也正是如此,宋宇的奶奶是昨天過世的,如果放人,昨天就該放了。
“那許思雅沒事吧?”唐安安溫。
“體檢結果顯示,她沒有遭到虐待,以及強暴。心理方面的檢查結果明天才能出來。”
關于這一點,很好理解,宋宇綁架她既然是為了奶奶,就不會在奶奶面前對許思雅做什么。
守孝期間,更不會。
許思雅現在在醫院,父母在醫院守著,連廁所都不敢上,生怕許思雅想不開。
被恐嚇囚禁三天,正常人都會嚇壞,有家里人在,應該很快會恢復。
窗外暮色朦朧,霓虹燈比星星還亮眼,路邊超市,餐廳,藥店,一家挨著一家。
程鋒把車開到藥店門口,停下。
唐安安以為他要買藥,問了句,“你不舒服啊?”
“等我。”程鋒下車,去了藥店。
唐安安閑著無聊,拿出手機,上面有條信息,是王然發來的,
【你的逃難裝備已移送回家。案子怎么樣了?等吃瓜。】
一句兩句說不清,唐安安回了條信息,【明天見面再聊。】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老公居然是刑警,太酷了。這么晚了還沒回去,是不是……】
【嗯,在一起種草莓。】
【玩兒的真花!明天分享戰果。】
聊了幾句騷,程鋒回來了,提著個黑色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一堆。
他上車,把塑料袋放到唐安安懷里,然后,踩下油門。
打開塑料袋,里面是一堆小雨傘,各種款式,各種味道,還有個塑料瓶子,唐安安拿起瓶子看眼商標,上面寫著:XX潤滑液。
這暗示……
已經不是暗示了。
“買這么多?“唐安安說。
程鋒搭話,“挑一個你喜歡的。”
“……”
也行。
“今晚回家還是去對面?”程鋒問。
程家父母都不在對面住,就程鋒一個人,確實適合……
唐安安想了想,說:“先回家吃飯。”
要不然,爸爸媽媽肯定擔心。
家里。
桌上擺著幾個菜,唐爸爸還在廚房忙活。
唐安安餓得很,洗過手,坐下先吃。
唐媽媽問她,“怎么現在才回來?”
唐安安滿嘴飯,來不及咽,“案子剛辦完。”
“到底什么案子啊?聽王然說,犯案的是你們同學,怎么樣了?”
女兒和嫌疑犯是同學,當媽的能不擔心嗎。
“媽,嫌疑人抓住了,放心吧。”程鋒卷起袖子,洗過手,去廚房幫忙。
唐媽媽還是不放心,叮囑女兒,“咱不跟那些人一塊兒玩兒,離那些人遠點兒,知道不?”
唐安安點頭,乖得很。
菜齊了,唐爸爸和程鋒坐下吃。
以前,程鋒沒少在這里蹭吃蹭住,比自己家還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唐家的兒子。
難得程鋒有空,吃完飯,唐爸爸非和他殺兩盤。
三盤里,程鋒贏一次。
唐爸爸既覺得遇到對手了,又能贏,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唐安安洗過澡,窩沙發里陪媽媽看電視,看著看著,就開始打哈欠了。
媽媽讓她回屋睡,她看眼墻上的表,快十一點了,她爸爸和程鋒沒有收棋盤的意思。
她站起來,說了聲,“爸爸媽媽早點睡。”
就回房了。
這邊,程鋒摩挲棋子片刻,放棋盤上。
唐爸爸哈哈一笑,“將,軍。”
“行了行了,讓孩子們睡吧,都上班呢,”唐媽媽打著哈欠催。
“有空咱爺兒倆再下。”唐爸爸站起來,和唐媽媽回房去了。
沒說讓程鋒留下,也沒說讓他走。
他收拾好棋盤,關了客廳燈,往唐安安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