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源的舅老爺就是靳淮洲的父親靳遠東。
紀明珠聽這話有點懵,什么叫剛來靳家的時候,她也沒太走心,麻將牌升起來。她這次又坐莊,專心抓起了牌。
蔣源不經意的往紀明珠這看了一眼,邊摸牌邊繼續說:“不過也不怪舅老爺讓我讓著她,她小時候剛來,像個豆芽菜,看著比同齡人都小。”
靳淮琛接道:“她小時候就愛哭,一點玩笑開不起,咱們家都是男孩,來個小姑娘,肯定得讓著點。”
紀明珠這才出聲問了句:“瀾汐小時候不在家里住么?”
靳淮琛:“嗯,她這不是跟著三嬸嫁過來的么,來的時候七歲了吧,三叔對她跟親閨女一樣,姓都改成靳了。”
從來沒人告訴過她,靳瀾汐和靳淮洲根本不是同父異母,而是毫無血緣的重組兄妹。
不怪她心粗,實在是靳瀾汐不論是叫靳淮洲哥哥,還是叫靳遠東爸爸,都比親的還要親。
不知道為什么,紀明珠聽了這話,心里說不出來的別扭。她又想起靳淮洲和靳瀾汐的親昵,更覺得不舒服。
蔣源碰了一把紀明珠的牌,又隨意的說:“瀾汐小姨喜歡動物,這次生日,舅老爺送了她兩只羊駝和兩只小鹿,你們看見了么?”
靳淮琛不屑:“小姑娘的玩應兒,有什么好稀罕的?”
思思倒是很有興致:“我最喜歡羊駝了,我能去看看么?”
紀明珠一向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可愛,此刻有點走神,倒沒接話。
還是蔣源推了推她:“明珠姐,我記得你也喜歡動物,要不要去看看?”
說話間,靳淮琛胡了把大的。蔣源抽屜里的錢徹底沒有了,耍賴不玩了。
紀明珠點了支票遞給靳淮琛,靳淮琛笑著還回她一小沓支票:“嫂子,怎么還要給我小費啊。”一共該給六張,紀明珠給了十幾張,也不知道怎么數的。
紀明珠回神般笑笑接過,沒說什么。
她捋了捋頭發,強迫自己回神,她也不想玩了,就順著蔣源的話說:“那咱們去看看小羊駝吧。”
靳淮琛要思思和他去跟另外兩個哥哥打招呼。紀明珠和蔣源兩人往后花園走。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靳淮洲不在,蔣源還是叫的明珠姐。紀明珠心思不在這,也沒注意他變來變去的稱呼。
路過廚房,蔣源才想起來:“明珠姐,你先去,我給小動物拿點吃的。”
紀明珠本來想一起的,但是廚房一幫人正熱火朝天的準備宴會的菜,她也不想去湊熱鬧,就一個人先去了后花園。
靳宅的花園占地面積十分大,竹林,花園,亭臺都有。
靳遠東喜水,最講究的就是花園的水榭,從背后的麓驪山引的活水過來成池,風水上講的是既有來財的路,又有存錢的庫。
池塘里的錦鯉都有專人照料,偌大的池塘里,幾百條錦鯉,很是惹眼。
紀明珠也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看。
這一看,錦鯉像有靈性一樣都游了過來。
她想等蔣源過來,要是拿了魚能吃的東西她回來的時候還要再喂喂魚。
看了一會兒,她沿著石板路往后走,就是花園了,羊駝和鹿應該就在那。
正走著,她似是有所感應般她轉頭看過去,右側隔著一小片樹林的涼亭里,有一對抱在一起的男女。
她定定的看著兩人。
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再熟悉不過,俊美痞氣的面龐上,深邃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懷里的女孩。
少了些平日的散漫,多了一絲寵溺的溫柔。雙唇開合說著什么,似是安慰似是誘哄。
女孩洋娃娃一樣的精致面龐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忽的踮起腳尖,向男人親了過去,動作熟稔,似是經歷過千百次,男人猝不及防的被親到了下巴。
從小紀明珠在外公身邊長大,外公并不喜歡她,周圍人都說她克死了她媽媽,外公沒說過,但是對她很冷淡。
小時候還不知道美丑,留個寸頭,像個假小子,上樹爬墻掏鳥窩,沒有她淘不到的地方。
人家女生玩娃娃過家家,她跟一幫男孩子玩抓土匪,抓毛毛蟲,連老鼠都敢抓。
一個不高興不管比她大還是比她小,騎著人身上就打。
后來外公去世,她回了紀家,父親不喜歡她,繼母不待見她,一個弟弟也跟她不對付。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惹她,她似乎隨時都敢拼命,她從不在乎敵傷一千,自損一萬。她也是靠著這股狠勁,在這個沒人護她的世界里保護自己。
再后來,她嫁給了靳淮洲,知道聯姻夫妻,她也只是想取自己所需,沒奢望過感情。
可是此刻,心頭那份酸澀還是翻攪的她如鯁在喉。
以她的血性,一定要沖上前去把這對渣男賤女爆踹三百回合,可她長大了,有了些叫城府的東西,又死死按著她不能輕舉妄動。
她沒有上前質問,事實上她活像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逃了。
她走的很快,仿佛這偌大的花園都是偷腥的惡臭,讓她不能呼吸。
一路走到住宅的后門,迎面就對上了要出來的蔣源。蔣源抱著一盆切好的胡蘿卜和蘋果。蘋果甚至還削了皮。
蔣源依舊笑的陽光帥氣:“明珠姐,你回來找我么?”
紀明珠神色如常,自然的撒著謊:“我公司有事,得先回去了,我沒看見靳淮洲,你一會看見他幫我跟他說一聲。”
蔣源神色微變,好看的眸子里都是擔心:“什么事啊,用不用我幫忙,我送你吧。”
紀明珠搖搖頭:“不用,你玩你的,要是結束的早我再回來。”
蔣源把一盆吃的送回廚房,出來時撞見了剛剛從后門進來的靳淮洲,靳淮洲往他身后看了看,隨口問道:“你們不玩了?”
蔣源嗯了一聲,也同樣往他身后看了看。靳淮洲比他高上兩三公分,蔣源抬著一雙帶著明顯臥蠶的桃花眼笑咪咪的,人畜無害,問:“小舅自己去花園轉悠?”
“紀明珠呢?”靳淮洲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