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媽打了會兒麻將就先走了,讓我告訴你一聲。”
接著又似乎想起來什么“小舅,我剛才聽主持人找你呢,應該有事吧。”
靳淮洲沒回他,掏出手機撥號。
紀明珠開走了來時候的車,反正靳淮洲肯定有辦法自己回去。
車上放著一首撕心裂肺的聽不懂的外文歌,聽得她更是心煩意亂,卻忘了去關。
前面一個紅燈她猛地急剎,只差一點就闖了過去。
靳淮洲不抽煙,他的車上沒有煙,紀明珠此刻卻非常想抽一根。
她告訴自己沒什么的,本來也沒指望什么一生一世,忠貞不渝。
他們不過是沒什么感情,結婚之前只一起拍了一次婚紗照的陌生人。
這結果雖然不在意料之內,但也不算意料之外。
只是結婚還不到一年,比預想的早了些而已,她并沒有多在乎靳淮洲出軌,但沒有這么惡心人的。
哥哥,妹妹。真是想想就一陣惡寒。
她不難受,接受不了的只是超出她掌控的背叛,而不是背叛本身。
他們兄妹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小生活在一起,怕不是早就芳心互許。
當初靳家火急火燎地跑到紀家求娶她,甚至不惜天價彩禮,恐怕也只是為了遮掩這對兄妹見不得光的腌臜。
此刻,以往被忽視的他們兄妹相處過于親密的細節都被無限放大,串聯成一個讓紀明珠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狗血偽骨大戲。
思及此,紀明珠幾乎要吐了出來。她強忍干嘔,連同昨晚一次又一次的情事,此刻都像吞了蒼蠅般的惡心。
冷靜下來,她又想:會不會是誤會,她分明看見靳瀾汐親上去的時候,靳淮洲是躲了的。
剛想到這紀明珠就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他們那膩歪勁兒還有什么好說的。自己竟然還為他想理由,賤死算了。
電話一直突突地震動著,紀明珠掃了一眼,是靳淮洲,她沒有接,他就一直打。
她不是能憋住事的人,此時難免心浮氣躁,無處發泄。
索性就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依舊低沉好聽,有些著急地問她:“你怎么一聲不吭先走了?”
看看,明明是他美人在懷,顧不上她,還怪她沒打招呼。
紀明珠暗自調節呼吸,語氣平常地說:“公司有點事,需要我過去一趟。沒找到你就沒跟你說。”
“什么事這么著急?”
“項目的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呢,晚上回家再說吧。”
靳淮洲稍稍放下心,語調也沒那么急了:“我一會兒宴會結束,八點的飛機,還要回M國的,那邊還需要些天能結束。”
沒人看見紀明珠此刻的表情,她是想對著手機笑一下的,可怎么努力也沒扯起唇角,她死死捏著方向盤,油門幾乎踩到了底。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媽的是這樣!
他根本不是提前結束,而是特意往返三十幾個小時,給他的寶貝妹妹,不,不是妹妹,只是寶貝過生日。
紀明珠半天沒吭出聲,靳淮洲低聲笑笑,語帶蠱惑:“怎么,舍不得老公走?要不....”他語氣真誠:“我現在去你公司找你?”
干嘔的聲音傳到電話另一端,靳淮洲忙問:“怎么了?”
紀明珠在大道中間踩了剎車,停了下來,平復了一下才開口道:“沒事,喝口水,嗆到了。”
“我說你一心幾用啊,開車打電話還喝水,你別毛手毛腳的,一會兒我再打給你,你專心開車。”靳淮洲雖是埋怨,卻是關心。
紀明珠卻生不起一絲感動,因為她知道,都是假的。
車開到了見春江,紀明珠下車到江邊吹著江風,她真的沒那么難受。
只是不喜歡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生活的不安全感和跟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日復一日同床共枕的惡心。
七月的江風帶著盛夏濕熱的潮氣,江邊人不算太多。
紀明珠一身黑色無袖包臀裙,和酒紅色小高跟鞋,跟江邊背心短褲遛彎的人出現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她安靜的坐在江邊的臺階上,江水在泛著亂人心緒的波光,江上懸掛的太陽卯著勁地晃著人眼,折射出她手上的婚戒也泛著細碎的光。
她本沒有戴戒指的習慣,靳淮洲不依不饒地摸了她好久,讓她每天帶著出門。
她手上的婚戒對于他們這樣的家庭并不算貴,但是一個人憑身份證一輩子只能買一次,現在看來,只覺諷刺。
她摘下戒指,一用力,江面也不過是一圈漣漪,一輩子只一次的機會就永遠沉入了江底。
紀明珠耐心的給自己時間消化著今天的事,沒多久,比自己預想的時間還要短,她也就想通了。
拍拍屁股起身,該吃吃該睡睡。
憑什么他們暗中快活,她就要為之神傷。
紀明珠自從嫁了人,很少回紀家。
她跟紀家人關系....只能說法治社會救了這一家子。
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紀明非和兩個朋友在客廳打電動。紀明珠還真認識這兩人,一個叫齊晨,一個叫趙新。
紀明非看見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就轉頭像沒看見一樣繼續玩游戲。
倒是他朋友都站起來打招呼叫著明珠姐。
紀明珠沒什么表情的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直接邁步上樓。
齊晨一直扭著脖子看著紀明珠,直到人消失在二樓的拐角,還沒回過神。
趙新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擦擦口水。”
尷尬只有一瞬,齊晨對著旁邊的紀明非說:“你姐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她剛看我那一眼,我魂都被勾走了。”
紀明非的眉蹙得更深了,趙新則是揶揄:“姐姐什么時候看你了,分明看的是我。”
齊晨嘖了一聲:“你能要點臉不,看你眼睛小,看你長得黑。”
趙新眼睛雖小,長得倒還不錯,就是本來皮膚就偏黑,去夏威夷玩了一個月,更是黑出了新高度。
他一雙小眼睛氣得擠成了一條縫:“這叫男人味,你懂什么啊。”
紀明非不滿催促:“你倆逼叨逼煩不煩,不玩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