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切片研究、記了幾百年、隨手創造生命……
饒是阮·梅,也對這件事產生一絲好奇,她開口問道:
“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
“要是一一說起,那就要說太多了,我就不說了,你只要知道……”
大黑塔一指白欒,說道:
“這家伙九百多年前,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家里,我為了讓他解釋來歷時說實話,拿切片研究嚇唬他,然后他記到現在。”
聽起來這里面有不少故事,但阮·梅無意去探索。
她從大黑塔這一段簡短總結里,梳理出不少信息。
長壽,至少具有跨越時光不老的能力,來歷和能力都很特殊,惜命,能入侵黑塔的家,不簡單。
阮·梅默默記下這些,作為給白欒打分的標準。
當然,比起這些,阮·梅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不講常理,就活過來的千紙鶴。
“能讓我看看這個小家伙嗎?”
“可以,它叫千鶴。”
大黑塔聞言,說道:
“你還給它取了名字?”
“我第一個創造出來的生命體欸,當然要取名字。”
千鶴扇動著翅膀,落在了阮·梅的手心。
阮梅的視線落在千鶴身上。
無論怎么看,都像是紙折的千紙鶴,這種生物……是怎么活過來的?
一絲好奇浮上阮梅的心間。
阮·梅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一下千鶴的小腦袋。
看著它如同小動物一般,低頭受力,指尖離開腦袋后微微甩了甩腦袋。
如果能研究一下這種造物,對于自己的生命工程,也能有不小的幫助吧?
沒想到……
這座空間站里,還是有能吸引到自己的東西存在的。
上次來,怎么沒有發現呢?
是因為太過匆忙了嗎?
這時千鶴扇動翅膀,飛向了白欒,微微盤旋兩下,落在了他的肩上。
阮·梅的目光也隨之一起落在了白欒身上。
“這種生物,你還能再創造出來嗎?”
“應該還可以。”
“我想要一只。”
阮·梅的陳述直截了當,不帶任何修飾。
“條件,你可以提。”
白欒看了眼阮·梅,看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是真的想要一只。
面對她的請求,白欒陷入了沉思當中,一番權衡之后,開口道:
“我可以給你,也不會要求回報,畢竟它只是幾張紙組成的,但……”
白欒說到這,話鋒一轉,帶著一絲認真:
“無論制造它的材料多么廉價,從它獲得生命的那一刻開始,它就有了生命的重量。”
“好,我明白。”
“我還沒說完,別答應那么快。”
白欒并未因她的應允而放松,目光反而更加銳利。
“請不要……過度傷害它。”
他的語氣近乎懇求,卻又帶著一種固執的堅持。
“觀察,掃描,透視……這些無傷本體的研究方式,請盡量采用。
解剖……我不允許。”
“……”
阮·梅沉默了。
顯然,白欒所說的事,這項在阮·梅的研究列表當中。
見阮·梅沉默,白欒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強硬:
“如果你不能答應,或是答應了違約,那我就有權拒絕再次為你提供千紙鶴——盡管它的造價只是幾張價值低微的卡紙。”
阮·梅認真聽完。
而大黑塔則是欣賞著這一幕。
白欒很少這么硬氣,更何況對方是天才俱樂部的成員。
但身為本天才的助理……
在自己想做的事上,就該如此,不管對方是誰,一步都不該讓。
最終阮·梅點頭,說道:
“我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收下千紙鶴,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自己也說了,這只千紙鶴的造價低廉,甚至微不足道,但你卻為了它做到這種地步,為什么?”
為幾張卡紙得罪天才俱樂部的成員——從常人的視角來看,這并不值當。
面對阮·梅的問題,白欒陷入沉默。
他不希望,有任何生命處于苦苦掙扎,卻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境地當中。
白欒知道那是種什么感受。
“因為…我見證過生命掙扎求生的樣子,從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生命的重量,它著實不輕。”
阮梅若有所思。
盡管這和她的觀點有所不同,但也足以讓她有所收獲。
同時,她也確認了,白欒擁有勇氣。
最終,她向白欒點了點說道:
“我明白了。”
見阮·梅點頭同意,白欒也就放下心來。
天才……總不至于來騙自己這個普通人吧?
白欒找了個黑塔空間站里隨處可見的實驗室,又讓阮·梅自己選喜歡顏色的卡紙。
阮·梅選了青色。
然后在兩位天才的注視之下,白欒開始用那張卡紙疊千紙鶴。
不多時,一只板正的千紙鶴,便被白欒折了出來。
疊完千紙鶴之后,白欒卻沒有停下,繼續拿著卡紙做了一堆小裝飾——比如說小梅花圖案什么的,貼在千紙鶴身上。
不多時,一只和阮·梅風格統一的千紙鶴,便被白欒制作了出來。
“雖然它確實挺漂亮和精致的,但你確定……”
大黑塔看著那個嶄新出廠的千紙鶴,語氣帶著疑惑。
“這樣就行了?”
阮·梅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只千紙鶴。
面對大黑塔的質疑,白欒沒有多說,輕輕托起那只千紙鶴,像是變魔術一般,雙手一閉合,吹上口氣,再張開。
下一刻,原本紙折出來的千紙鶴,就從白欒手中飛了出來,帶著生物特有的活力,在空中盤旋了起來。
阮·梅的視線跟隨著盤旋的千紙鶴,伸出手,掌心朝上,為其提供了降落的平臺。
她輕聲喚道:
“來。”
新生的千紙鶴應召而來,撲朔著翅膀,落在了阮·梅的手中,隨后抬起自己的小腦袋,看向了阮梅。
阮·梅看著這個小家伙,原先由別的卡紙制作的小裝飾,竟然真的在此刻,變成了它身體的一部分。
有趣……
阮·梅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雖然不知道白欒是怎么創造出生命的,但根據結果來反推過程,要比從無到有的創造容易得多。
雖說肯定不能照搬,但對自己的生命工程,一定有很大的參考意義。
“以后,你就叫青。”
取了名字,就有了分量,看來自己這個造物不會輕易死去了。
她們能接受這個現狀就好。
對于奇物鑄造師這個能力,自己真的沒辦法給她們解釋更多了。
白欒正這么想著,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一回頭,發現是大黑塔。
她不知為何心情不錯,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干的不錯。”
與大黑塔滿意相對,白欒一頭霧水。
什么干的不錯?
自己折了個千紙鶴,
有什么好夸的?
思來想去,也琢磨不出什么結果,索性白欒就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
大黑塔的心思,白欒可猜不準。
隨后,這兩位天才,就什么也沒再問,放白欒走了。
白欒雖然有些意外她們沒有追問,但也因此松了口氣。
又活過了一天。
然而實驗室中,關于白欒的討論還沒有結束。
大黑塔看著阮·梅身上的青,問道:
“關于這件事,你怎么看?”
“他自己也不太了解這種情況,與其說是一種可控的‘能力’,不如說是一種……‘現象’。
一種無法被現有科學框架解析的超自然力量而導致的現象。”
大黑塔眼神微瞇:
“命途?”
阮·梅搖了搖頭:
“有些類似,但并不是命途,命途至少需要一個明確的哲學概念,而他卻沒有。
這更像是……一種魔法。”
“魔法?”
大黑塔冷哼一聲。
“我可不信魔法,所謂魔法不過是現代無法解釋的科學而已。”
“你不是魔法使嗎?”
大黑塔雙手一攤,動作帶著天才特有的、睥睨眾生的傲慢:
“當我第一次將返老還童的成果公之于眾,那些庸碌之輩根本不愿相信。
即便如今我已站在這里,成為活生生的證明,仍有人日日夜夜盼著我死去,好為他們的無知蓋棺定論。”
她說到最后,臉上浮現出一抹混合著嘲諷與冷酷的微笑。
“沒辦法,我只好順著他們的愚昧,告訴他們:‘沒錯,這就是魔法。’
你猜怎么著?他們立刻就信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也好,省得本天才再浪費口舌去說服一群……烏合之眾。”
“你還是老樣子。”
阮·梅的評語聽不出褒貶。
“返老還童不就是為了‘不變樣’么?”
大黑塔輕巧地帶過這個話題,思維跳躍回白欒身上。
“我懷疑他做的那些糕點,也藏著類似的效果。有興趣……一起‘解析’一下嗎?”
阮·梅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