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在議事廳的地圖前,指尖落在縣城南部的邊界線上,眼神沉得像壓了層霜。他很清楚,百姓的擁護是根基,但亂世里,沒有足夠的實力,再厚的民心也護不住縣城——南部戰線的烽火遲早會燒過來,州府也未必會放任他割據,眼下每一分時間都不能浪費。
“農業必須大興。”他對著老周和負責農事的屬官開口,語氣不容置疑,“把五大世家沒主的良田全分下去,給農戶發種子,再請有經驗的老農指導耕種。今年秋收必須多囤糧,糧袋子鼓了,不管是養兵還是應對災荒,心里都有底。”
談及軍備,他的手指重重敲在“騎兵”二字上:“騎兵是亂世里的殺器,必須盡快組建。派人去周邊草原買馬,再從隊伍里挑精壯的弟兄練騎術,哪怕先湊出五十人的騎兵隊,也能在戰場上占盡先機——記住,槍桿子里才能出政權,隊伍弱了,沒人會認你這個主事。”
“還有紀律。”他轉頭看向阿武,眼神冷了幾分,“隊伍現在快一千人了,人多了就容易亂。從今天起,制定軍規:不許搶百姓東西,不許無故傷人,訓練遲到、戰時怯戰都要按規處置。規矩嚴了,隊伍才能有戰斗力,也才能讓百姓一直信咱們。”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鐵匠鋪的方向,語氣帶著急切:“鎧甲是重中之重。讓鐵匠鋪日夜趕工,把柳家留下的鐵礦全用上,優先給騎兵和精銳造鎧甲。州府的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來,咱們多一副鎧甲,弟兄們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縣城就多一分安穩。”
說完,他又看向地圖,指尖在邊界線上來回摩挲。眼下的安穩只是暫時的,南部的戰火、州府的威脅、未知的風險,都在等著他——唯有抓緊時間強根基、練隊伍、備物資,才能在這亂世里守住腳下的土地,守住百姓的盼頭。議事廳的人都散去后,秦川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廳內,指尖還殘留著鎧甲的冷意。剛才滿腦子的農事、軍備、軍規,此刻卻被另一股思緒悄然取代——魔功運轉時那股噬血的沖動還在心底隱隱作祟,關于未知魔修、還有那強大的修仙者
自己現在對上他是不是他的一合之敵,那些魔修究竟在找什么,像團迷霧總繞在他心頭。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個偏遠的小村,想起了灶臺上總溫著熱粥的王婆。那是這亂世里,唯一讓他覺得有“牽掛”的地方——當初他落魄時,是王婆給了他一口飯吃
“不知道王婆現在怎么樣了……”他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攥緊。小村遠離縣城,沒卷入世家紛爭,可南部戰線的烽火要是蔓延開,那樣的小地方恐怕也難獨善其身。更何況,他如今修了魔功,又得罪了州府和世家,會不會給小村、給王婆惹來麻煩?
“該回去看看嗎?”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般纏上心頭。回去,或許能確認王婆的安危,可也可能把危險帶給她;不回去,這顆牽掛的心總懸著,連修煉時都難以徹底靜心。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眉頭擰成了結。魔功的隱患、未知的威脅、眼前的縣城、遠方的牽掛,像幾股繩子纏在他身上,讓他第一次在殺伐決斷之外,生出了幾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