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墻絮語：庶女謀凰途 第15章 梅下秘盒，灰衣魅影

宮宴后的太和殿還殘留著未散的血腥味，宮女們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地磚上的血漬，鎏金銅燈的光芒落在斑駁的痕跡上，像極了這場權謀爭斗里未干的傷痕。蘇微婉站在殿門處，手里捏著鎮國公送來的半塊梅花玉佩，指尖反復摩挲著上面的“鎮”字——這玉佩不僅是先帝所賜，更藏著梅香死因的另一半真相，可她翻遍了生母的日記和梅香的絕筆信，都沒找到與“鎮國公”“梅花衛”相關的只言片語。

“姑娘，劉公公在偏殿等您，說是查到了內務府內奸的線索。”青禾快步走來，手里捧著一件干凈的月白襦裙，“您穿了一天的紅宮裝，上面沾了灰，換件衣裳再去吧。”

蘇微婉點點頭，跟著青禾回偏殿換衣。路過東宮時，她特意看了一眼——之前被藩王兵馬圍困的痕跡還在，侍衛們正忙著修補破損的宮墻，幾個東宮舊部看到她，紛紛躬身行禮，眼神里滿是感激。若不是蘇微婉揭穿太子的陰謀，他們恐怕早已成了太子奪權的犧牲品。

換好衣裳，蘇微婉徑直去了偏殿。劉公公正坐在桌前翻看一卷賬冊，見她進來，連忙起身：“姑娘來了。剛查到，內務府里幫梅影偽造密詔、偷蓋玉璽印記的，是之前管印璽的李嬤嬤——她是梅影從鄉下接來的遠房姑母，一直被梅影安插在內務府當眼線。”

“李嬤嬤現在在哪？”蘇微婉追問，心里隱隱覺得，這個李嬤嬤或許知道更多關于梅影和神秘人的事。

“已經被暗衛控制起來了，就在殿外的柴房。”劉公公遞過一張供詞，“她招認了幫梅影偽造密詔的事，卻一口咬定不知道什么‘神秘人’，只說梅影偶爾會和一個‘穿灰衣的人’私下見面，每次見面都不讓人靠近。”

灰衣人！蘇微婉心里一震——這正是第十四章結尾在回廊盡頭閃過的人影，也是青禾提到的“梅影的人在找的送紙條的人”。看來，除了梅影，真的有另一個神秘人一直在暗中活動，甚至可能參與了當年梅香的死。

“我去見見李嬤嬤。”蘇微婉站起身，手里的玉佩硌得掌心發疼，“我要親自問她，那個灰衣人到底是誰。”

柴房里陰暗潮濕，李嬤嬤被綁在柱子上，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淚痕。看到蘇微婉，她眼里閃過一絲恐懼，卻仍嘴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別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以為你不說，就能保住那個灰衣人？”蘇微婉走到她面前，語氣冰冷，“梅影已經被擒，靖王也成了階下囚，你就算包庇灰衣人，也沒人能救你。但你若是說了，我可以求劉公公饒你一命，讓你去鄉下養老，不用在宮里受刑。”

李嬤嬤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顯然心動了。沉默片刻，她終于開口：“我……我只見過那個灰衣人三次，每次都是在深夜的御花園假山后。他戴著斗笠，看不清臉，聲音很沙啞，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他每次見梅影，都給她送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宮里的動向，比如……比如當年梅香姑娘的行蹤。”

“梅香的行蹤？”蘇微婉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給梅影送梅香的行蹤做什么？”

“我不知道。”李嬤嬤搖了搖頭，眼淚掉了下來，“我只聽到他們說，‘梅香知道得太多，必須除掉’，還說‘九龍玉佩里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蘇微婉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當年梅香的死，不僅有太子和靖王，還有這個灰衣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而九龍玉佩里，除了遺詔和暗衛名冊，還有其他秘密！

從柴房出來，蘇微婉徑直去了碎玉軒——那里是梅香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她找到梅香絕筆信的地方，或許能找到灰衣人的線索。碎玉軒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干凈，三棵老梅樹依舊立在墻角，枝椏上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像是在等待春天。

“姑娘，陳嬤嬤在梅樹下等您，她說找到了一些梅香姑娘當年的東西。”青禾指著最大的那棵梅樹，陳蘭正蹲在樹下，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木盒。

蘇微婉快步走過去，陳蘭舉起木盒：“這是我在梅樹根部的暗格里找到的，里面是梅香的貼身賬本，記錄了她當年的收支和行蹤。你看這一頁——”

蘇微婉接過賬本，翻開陳蘭指的那一頁，上面寫著：“今日見‘灰衣客’，他說太后欲對先帝不利，讓我留意太后的動向，若有異常，速去西角梅園報信。”日期正是梅香死前三天。

“灰衣客！”蘇微婉驚呼出聲——和李嬤嬤說的“灰衣人”對應上了！這個灰衣客先是假意提醒梅香太后的陰謀，讓梅香去西角梅園報信，實則是把梅香引到陷阱里，讓太子和靖王趁機殺害她！

“這個灰衣客太狡猾了，”陳蘭皺著眉，“他一邊挑撥太后和先帝的關系，一邊利用太子和靖王除掉梅香，最后還想借梅影的手奪取暗衛名冊，掌控朝政。他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做這些事？”

蘇微婉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梅樹根部的暗格上——暗格很小，只能放下一個木盒，卻挖得很深，像是被人反復翻動過。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暗格的內壁，指尖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像是金屬。

“青禾，拿把鏟子來。”蘇微婉站起身，心里有種預感，暗格深處藏著更重要的東西。

青禾很快拿來鏟子，蘇微婉小心地挖開暗格周圍的泥土，挖了約莫半尺深，終于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盒子——盒子很小，只有巴掌大，上面刻著一朵完整的梅花，和她手里的三塊玉佩（生母的半塊、梅香的半塊、鎮國公的半塊）拼起來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梅花衛的信物盒！”陳蘭驚呼出聲，“先帝當年秘密組建了一支‘梅花衛’，專門負責收集朝堂情報，保護先帝安全，信物盒就是這個樣子！梅香姑娘竟然是梅花衛的成員！”

蘇微婉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枚小小的梅花形令牌，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紙條上是梅香的字跡，寫著：“灰衣客實為梅花衛叛徒，他偷了梅花衛的名冊，想投靠太后。我已將名冊藏于梅園殿地窖的暗格里，若我遭遇不測，望有人將名冊交給鎮國公，除叛徒，保先帝安全。”

梅花衛叛徒！蘇微婉終于明白了——灰衣客是梅花衛的叛徒，當年偷了梅花衛名冊，想投靠太后，卻被梅香發現，于是設計殺害梅香，還想借他人之手奪取九龍玉佩和暗衛名冊，徹底掌控梅花衛和暗衛，實現自己的野心！

“梅園殿地窖的暗格！”蘇微婉站起身，眼神堅定，“我們現在就去梅園殿，找到梅花衛名冊，就能知道灰衣客的真實身份！”

陳蘭點點頭，三人立刻前往梅園殿。梅園殿的地窖依舊昏暗潮濕，蘇微婉按照梅香紙條上的提示，在之前找到九龍玉佩的紫檀木盒子后面，果然發現了一個更小的暗格——里面放著一卷泛黃的名冊，正是梅花衛名冊！

蘇微婉翻開名冊，一頁頁仔細查看，當翻到最后一頁時，她的手指頓住了——上面寫著“灰衣客，本名林墨，曾任梅花衛副統領，因勾結太后，被先帝逐出梅花衛，現隱匿宮中，身份未知”。

林墨！蘇微婉心里一震，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里聽過——劉公公之前提到過，內務府有個叫林墨的筆帖式，負責抄寫宮宴的禮樂清單，還曾在宮宴當天給過她一張清單！

“是林墨！”蘇微婉激動地說，“宮宴當天，給我禮樂清單的筆帖式林墨，就是灰衣客！他一直隱藏在內務府，借著抄寫清單的機會，收集宮里的動向，還偷偷給梅影送消息！”

陳蘭接過名冊，確認了林墨的畫像——和內務府的筆帖式林墨一模一樣！“太好了！終于知道灰衣客的真實身份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劉公公，讓他派人抓捕林墨！”

三人剛走出地窖，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蘇姑娘，別來無恙啊？”

蘇微婉猛地回頭，只見林墨穿著一身灰衣，戴著斗笠，手里拿著一把匕首，身后跟著幾個黑衣蒙面人，正堵在梅園殿的院門口。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眼神里卻滿是狠厲：“沒想到吧，蘇姑娘，我就是灰衣客。”

“林墨！”蘇微婉握緊手里的梅花衛名冊，“你殺害梅香，勾結太后，背叛先帝，今天我們就要為梅香和先帝報仇！”

林墨笑了，笑容里滿是嘲諷：“報仇？就憑你們？我已經派人控制了劉公公和鎮國公的人，現在宮里都是我的人。你們手里的梅花衛名冊，還有九龍玉佩，都得給我交出來！”

他揮了揮手，身后的黑衣蒙面人立刻沖了上來。陳蘭擋在蘇微婉身前，拔出腰間的短劍，與蒙面人纏斗起來。青禾也拿起身邊的木棍，幫忙抵擋。蘇微婉趁機拿出藏在袖中的銅哨，用力吹了三聲——這是暗衛的信號，陳蘭說過，只要吹哨，暗衛就會立刻趕來。

可哨聲吹了半天，卻沒見到一個暗衛的影子。林墨冷笑一聲：“別白費力氣了，你的暗衛早就被我調去城外了，現在沒人能救你！”

蘇微婉心里一沉，知道今天遇到了勁敵。她看著眼前纏斗的陳蘭和青禾，又看了看步步逼近的林墨，握緊了手里的梅花衛名冊——這是揭露林墨罪行的唯一證據，絕不能被他搶走！

林墨一步步逼近，匕首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蘇姑娘，識相的就把名冊和玉佩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不然，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好嬤嬤和丫鬟死在你面前！”

蘇微婉后退一步，靠在梅園殿的門框上，目光掃過院外——忽然，她看到遠處有一隊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沖了過來，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鎮”字，是鎮國公的人！

“你的人？”蘇微婉冷笑一聲，指向院外，“恐怕是你的死期到了！”

林墨回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鎮國公的人會來得這么快，更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敗露。猶豫片刻，他猛地舉起匕首，朝蘇微婉刺來：“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蘇微婉側身躲開，林墨的匕首刺在了門框上。就在這時，鎮國公的士兵沖了進來，瞬間將林墨和他的蒙面人包圍。林墨見勢不妙，想要從后窗逃跑，卻被一個士兵用長矛刺穿了肩膀，當場被擒。

“蘇姑娘，你沒事吧？”鎮國公的副將走到蘇微婉身邊，躬身行禮，“鎮國公聽說林墨在梅園殿作亂，特意讓末將趕來支援。”

蘇微婉松了口氣，搖了搖頭：“我沒事，多謝鎮國公和副將。”

林墨被押了下去，嘴里還在瘋狂地喊著：“你們別得意！我還有同伙！你們永遠也查不完！先帝的秘密還沒揭開！”

同伙？蘇微婉心里一震——林墨還有同伙？先帝還有什么秘密沒揭開？她看著被押走的林墨，又看了看手里的梅花衛名冊和鎮國公的玉佩，心里滿是疑問。

陳蘭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受傷的胳膊：“姑娘，林墨說的同伙，會不會是太后的舊部？或者是其他隱藏在宮里的叛徒？”

蘇微婉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凝重：“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場權謀爭斗還沒結束。林墨的同伙，先帝的秘密，還有梅香死前提到的‘九龍玉佩的秘密’，都還沒查清。”

她舉起手里的梅花衛名冊，又看了看鎮國公的玉佩，心里清楚——接下來，她要面對的，可能是比林墨更可怕的敵人，和比梅香之死更復雜的秘密。

而此時，慈寧宮的偏殿里，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影正站在太后面前，手里拿著一張寫著“林墨已擒”的紙條。太后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卻仍咬牙說：“別慌，林墨知道的不多。只要我們找到九龍玉佩里的秘密，就能重新掌控朝政。那個蘇微婉，遲早會成為我們的棋子。”

人影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黑暗中。沒人知道，這個人影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和太后之間，還藏著怎樣的陰謀。

蘇微婉站在梅園殿的院中央，看著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心里明白——新的風暴，已經在悄然醞釀。而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揭開所有秘密，為母親和梅香，討回最終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