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只打開黑色包裹,里面裝著一顆蒼老而猙獰的人頭!
這人頭只有血肉而無皮膚,就像一朵殘敗的紅玫瑰,像一個裂開的紅石榴,令人看一眼就覺得惡心恐懼!
而死者眼球凸出,還殘留著驚恐與疑惑,好似死前看到了什么驚恐萬分又難以理解的事!
這人頭,赫然正是張一龍、龔卿追了大半年的天魔宗天魔使——飛蝗!
“這怎么可能!!”
張一龍和龔卿看到這顆人頭后,瞬間錯愕,失聲驚叫。
他倆像被雷劈中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焦糊!
他們難以置信!
但這人頭上還有殘存的氣息,根本做不得假!
千真萬確就是飛蝗本人無疑!!
他們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兇名昭著、狡猾如兔、讓他們追捕了大半年的天魔使飛蝗,竟然會以這種離譜到逆天的形式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經被人斬殺了!
血淋淋的人頭就在槐只的包里!
轟隆隆!
張一龍感覺心神俱震,喉嚨像被堵住,半天才擠出沙啞的一句:“不……不會吧?怎么會這樣?那老家伙怎么……死了?”
一旁的妖嬈男子龔卿手里的宮扇都掉到了房頂的瓦片上而不自知,語氣里充滿了顛覆認知的茫然:“怎么會……他不是還故意留下痕跡引導我們過去嗎?”
兩人徹底懵逼了!
前一刻他們還判斷,這天魔使飛蝗故意沒有掩蓋蹤跡,是有陰謀詭計,引誘他們追上去。
但下一刻,對方的人頭就出現在槐只的背包里了……
槐只連中三品都沒到,絕對沒有能力殺得了一位天魔使。
呼!
張一龍和龔卿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二人都想到了同一種可能。
“難道是校尉大人來了?校尉大人斬殺了這老家伙?”
兩人本能地以為是鎮魔校尉師迎雪出現在臨安縣,遇見了此獠并一刀斬殺。
畢竟,死者的脖子傷口來看就是被一刀斬殺的,而杭州鎮魔司能輕松斬殺飛蝗的人并不多,斬殺后還不拿人頭不在乎貢獻點的就更稀少了!
師迎雪就非常符合這種條件!
所以他們猜測很有可能是師迎雪殺了飛蝗,然后把人頭丟給了槐只。
額……
槐只嘴角抽搐,她覺得這二位師兄的腦筋是挺活絡的,但答案相差甚遠,完全不著邊。
她直接搖頭否認:“二位師兄你們猜錯了,校尉大人并沒有來這里,斬殺飛蝗的另有其人。”
“什么?不是校尉大人那會是誰?難道是司里的那幾個長老來了?”
兩人都感到十分詫異。
不是師迎雪斬殺的,那么還有誰能輕松“一劍”斬殺飛蝗?
既然陸玄將飛蝗的人頭給槐只拿回去換貢獻點,他就沒想過要隱瞞此事,也沒必要隱瞞。
所以,槐只如實相告:“是我的一個……朋友殺的,他把人殺了后,就把人頭送我了。”
張一龍和龔卿兩人又愣住了。
飛蝗不是鎮魔司的校尉殺的,也不是長老殺的,而是槐只的一個朋友殺的?殺完后還把人頭丟給她?
答案要不要這么出人預料啊?!
他倆神情恍惚,好像在努力消化這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兩人呼吸一窒,面面相覷,同時驚呼:“想不到這小小的臨安縣,竟然還有這樣一位高人!!”
臨安縣,只是杭州城下的一個小縣城,就連捕頭趙廣都只是八品巔峰的修為,卻不成想這里有個槐只的“高人朋友”,先他們一步將那五品巔峰的天魔使飛蝗斬殺了!
emm……
這科學嗎?
先不說那那位“高人”是誰,只說七品后期修為的槐只的朋友是個能斬殺五品巔峰天魔使的高人,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但那飛蝗的人頭就的的確確在槐只的手里!
他們不信也得信啊!
槐只哈哈一笑,“反正事情就是這樣咯,所以二位師兄你們不用再追下去了,要不……咱們一起回司得了?”
人頭都在槐只手里了,張一龍和龔卿還追什么呢?干脆一起回單位得了!
但兩人此刻的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們驚駭此地竟然有陸玄這樣一位高人存在,能將天魔使斬殺,同時他們也有一種辛辛苦苦追逐了大半年的獵物,突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捕獲了,前功盡棄的感覺!
就有些……酸得不是滋味!
但這真的算是陸玄搶了他們的人頭嗎?
那老者飛蝗都上門殺他了,難道要他不還手嗎?
再者,如果不是陸玄的話,張一龍龔卿兩人和飛蝗打起來,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
光頭張一龍憤憤得直咬牙,額頭上出現了一個怒氣符號,好像要找人干架出氣;龔卿瞇著眼睛,仿佛在沉思著什么……
槐只突然感覺這兩位師兄的情緒不太對呀!
難不成是他們心生怨氣,想要做出搶人頭的事情來?
槐只趕忙尬笑提議:“額……二位師兄,我看要不這樣吧,我的那份貢獻點,我們三人平分怎么樣?”
兩位五品后期修為的師兄“生氣”,讓槐只有些膽戰心驚,生怕他們怒氣上頭,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再者,看在他們追了大半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分些貢獻點給他們吧?
“二位師兄,你們覺得我這建議……好不好呀?”
槐只小心翼翼的問。
張一龍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怒道:“師妹你這是什么破建議?!人又不是我們殺的,跟我們連一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這種貢獻點不要也罷!別侮辱我的人格!”
龔卿撿起剛才掉落的宮扇,輕搖宮扇也輕搖頭:“多謝槐只師妹的這份好意,但師兄真沒臉收下,這飛蝗既然是師妹的高人朋友斬殺,他又把人頭給了你,貢獻點理應是師妹你的,無需心生芥蒂,你盡管將人頭拿回去交差便是。”
張一龍和龔卿好歹也是兩位五品后期的鎮魔司強者,還真不屑于做出搶人頭這種無恥的事情來。
所以是槐只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他們了!
“哈哈。”
槐只用笑容掩飾尷尬,同時也感到驚喜,“哈哈,那師妹就多謝二位師兄成全了。”
她抱拳感謝,心里也迫不及待要回單位交任務換貢獻點,所以又問:“那師兄要一起回去嗎?”
龔卿看了一眼身旁“怒氣”升騰的張一龍,他對槐只笑著搖搖頭,“師妹先回去吧,我和一龍師兄難得來臨安一次,還想……再逛逛。”
兩人說是要留下來逛逛再走!
槐只也沒怎么在意,重新收起飛蝗的人頭后,先離開了……
等槐只走后,妖嬈男子龔卿看向一旁的張一龍,他臉色有些無奈。
兩人共事了這么久,張一龍心里在想什么、下一刻想要放什么屁,他都看得出來。
“走吧,我知道你很想去和那位高人打聲招呼。”
張一龍竟然想要去和陸玄“打招呼”!
只見此時的張一龍,臉色并非憤怒,而是戰意盎然!一種近乎瘋狂的期待!
“老子可不在乎什么貢獻點,老子現在只想找人轟轟烈烈地打一場!”
他是個戰斗狂,極其喜歡享受戰斗的樂趣。
剛才龔卿說,那天魔使飛蝗是故意留下痕跡引誘他們過去時,他就沒在意,就要往前沖!
但現在飛蝗被陸玄斬殺了,那“寂寞難耐”的他只能去找陸玄干架了!
兩人順著痕跡,很快就找到了陸玄家里。
張一龍看到陸玄家被破壞得面目全非,他更興奮了。
因為他覺得剛才的打斗肯定極其激烈,陸玄的實力好強,戰斗打起來一定特別激烈!特別享受!
他也看到了樹下藤椅上悠哉仰躺著的陸玄,立刻激動喊道:“喂,你這道士就是槐只師妹的朋友嗎?”
“老子追了大半年的耗子被你搶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給老子一個交代?!”
張一龍也不蠢,既然想找陸玄打架,那就先拋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說陸玄搶了他的獵物,要陸玄給交代。
陸玄從藤椅上站起身來,他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對二人的到來早有預料。
他看向張一龍,笑問:“哦?你想要什么交代?”
張一龍的光頭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锃亮,他咧嘴一笑,手中的細長長槍指向陸玄,“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對決吧!”
果然還是來打架的。
陸玄都有些無奈了。
他和對方無冤無仇,根本沒有什么必要的戰斗理由,也知道說對方給的交代,無非是一個想打架的借口罷了。
“看得出來,你戰意很盛啊!”陸玄知道對于這種熱血上頭的“戰斗狂”,勸不動,他也不打算勸。
“那是當然,這大半年來,老子就沒遇到個像樣的對手,手里的長槍都快淡出鳥來,老子要和你轟轟烈烈地打一場!”
張一龍手持長槍,身上爆發出五品后期的強悍氣息:“來吧!盡情廝殺吧!”
陸玄無奈搖搖頭,“也罷,就幫你砥礪一下道心好了。”
他抬起手來,只用了一招:
“通天箓·定!”
……
幾分鐘后。
張一龍和龔卿走在臨安城夜晚的街道上。
張一龍臉上的盎然戰意蕩然無存,只剩下無邊的……落寞!
咕嚕咕嚕。
他拿起手中的酒葫蘆不斷給自己灌酒,似乎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的神經。
他連續灌了三壺酒,人開始變得醉醺醺的,走起路來搖晃踉蹌。
但……酒精怎么也麻痹不了他的傷心落寞,更治愈不了他支離破碎的“道心”。
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靠在好兄弟龔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那家伙……簡直就是個怪物!”
“怎么會有那種霸道的招式?哪有這么玩的!這還怎么玩?嗚嗚嗚,老子再也不想和他玩了!”
難以相信!
一位鎮魔司五品后期的高手,戰斗狂人張一龍,此刻卻如同被人欺負哭了的小孩子,在醉酒消愁傷心哭泣!
“唉!”
妖嬈男子龔卿一直在扶著他,也忍不住嘆氣,表情還十分懊悔:“早知道就不帶你去找那高人了,現在好了,被打擊成這樣,道心怕是都不穩了……”
原來,陸玄剛才只施展了一招定身術,就像“捆仙繩”一樣,將五品后期修為的張一龍牢牢定住,張一龍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整個人深受打擊,連道心都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