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qū)保衛(wèi)部辦案!孫老倔涉嫌嚴重貪污**、栽贓陷害軍屬、暴力抗法!現(xiàn)予以逮捕!所有涉案人員,嚴懲不貸!”
他的話音剛落,村口就傳來了邊三輪摩托略顯遲到的引擎聲。
公社的那位副主任帶著幾個人,這才匆匆趕到,他們看到眼前這幅景象。
荷槍實彈的軍人,被死死踩在地上的村長,被控制的混混,被士兵保護起來的沈知微和群情激憤的村民。
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腿肚子直打哆嗦。
顧硯舟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那股久居上位的凜然氣勢,讓公社副主任差點沒站穩(wěn),下意識地立正了身體。
“公社的?來得正好。”顧硯舟的語氣平淡,“陸老倔的案子,軍紀委會同步移交部分證據(jù)給地方。”
“希望你們能徹底調(diào)查,并好好解釋一下,紅星公社的基層組織,是如何爛到讓這種敗類橫行霸道,魚肉鄉(xiāng)里這么多年的!”
“是是是!一定配合!一定徹查,我們一定深刻檢討!”公社副主任點頭哈腰,態(tài)度卑微到了極點。
額頭上全是冷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這時,外頭又跑進來幾位士兵,舉著沉甸甸的東西從外頭進來,“報告!找到了匯款單賬本,還有不少金條。”
村民們看著不可一世的劉村長像死狗一樣被踩在地上,看著那些吸他們血汗,甚至沾著人命的罪證被翻出。
看著公社干部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再看向那個臨危不亂、一語道破天機,最終被軍人保護起來的沈知微。
眼中充滿了無比的感激和敬畏。
“沈姑娘,謝謝您!謝謝您為我們做主啊!”
“沈同志,您是咱河西村的大恩人啊!”
“我們錯了,我們以前瞎了眼!謝謝您為我們做主!”
掌聲如同潮水般響起,久久不息,許多老人一邊哭一邊笑,仿佛壓在心口多年的大石終于被搬開。
沈知微站在陽光下,站在顧硯舟身邊,感受著這份沉甸甸的謝意,鼻腔微微發(fā)酸。
前世,她從未被這么多人真心實意地感激過。
顧硯舟環(huán)視激動情緒的村民,沉聲道,“鄉(xiāng)親們,之前村長做的任何的事都可以和我們軍方說,包括有任何污蔑和侵害她沈知微同志的行為,都是對軍方的挑釁。
“我們必將嚴懲不貸!”
這話,徹底為沈知微正名,人群再次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趁著士兵們收尾,村民激烈議論的間隙,顧硯舟微微側(cè)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你昨晚救人的事傳得很快,軍區(qū)總院一位退下來的老首長突發(fā)重病,情況很危急,專家組已經(jīng)下了病危通知。”
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有人聽說了你起死回生的手段,想請你去試試。”
“這件事…很棘手,但機會也可能在其中。你可以考慮一下。”
沈知微心中一震,抬眼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
軍綠色的解放卡車在顛簸的土路上搖晃,沈知微疲憊地靠在車欄邊,強撐了一夜又一早的精神終于松懈下來。
困意緩緩朝她襲來。
車輪猛地碾過一個深坑,車身劇烈一晃。
她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旁邊歪道,額頭輕輕撞上了一片堅硬卻帶著溫熱的肩膀。
沈知微一驚,瞬間清醒,道歉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對不……”
顧硯舟的身體在她靠上來的瞬間明顯僵直了,握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但他沒有退開,反而悄無聲息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
讓她靠得更穩(wěn)當些,右手虛虛地環(huán)在她身側(cè)的車欄上,在車輛顛簸時小心地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tài).
卻始終保持著克制而禮貌的距離。
沈知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道歉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她太累了,累到?jīng)]有力氣去思考這合不合適,也沒有力氣再去挪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放任自己沉浸在這,帶著皂香清洌氣息的依靠里。
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引擎的轟鳴和車輪壓過路面的聲音。
顧硯舟目視前方,喉結(jié)冷不丁地滾動了一下。
他的眼眸深處,翻涌著復(fù)雜難辨的情緒,但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心疼,還有一種因這近距離而帶來的陌生悸動。
“紅星公社那邊安排,軍方會和地方協(xié)調(diào)。”他的聲音很輕,“后續(xù)由王雪梅同志暫時代理村長職務(wù),她為人正直,肯為村民辦實事,這么多年…她也受了不少委屈。”
沈知微沒有睜眼,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這結(jié)果是王副村長應(yīng)得的,她為她感到高興。
卡車終于駛回了肅靜的軍區(qū)駐地,高聳的門崗和整齊的營房撲面而來。
車剛停穩(wěn),顧硯舟率先利落地跳下車。他自然地轉(zhuǎn)過身,向她伸出了手,“車欄高,我扶著你點,小心別扭到腳。”
顧硯舟的理由聽起來很正當,但在沈知微眼里怎么卻有點曖昧。
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他高大的身影逆著光,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只伸向她的手,穩(wěn)定而有力。
沈知微猶豫了一瞬,還是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指腹和虎口帶著常年握槍訓(xùn)練留下的薄繭。
“小心。”他微微用力,穩(wěn)穩(wěn)地護著她跳下了車。
“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洗把臉。”顧硯舟看著她依舊難掩疲憊的臉色和膝蓋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眉頭蹙了一下,“你的傷……”
“沒事,一點擦傷,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好。”沈知微連忙說,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顧硯舟看了她兩秒,沒再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我讓警衛(wèi)員送點熱水和干凈紗布過去。”
他將她送到女干部臨時宿舍樓下,停下了腳步,“晚上…你一個人睡會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