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睜開眼,晨光熹微。
媚仙這個美熟婦,正依偎在他懷中,睡得很好。
豐腴白皙的**,嬌媚成熟的面龐,眼角那幾道淡如遠山的細皺紋,非但不減風情,反為這張臉平添了歲月釀就的醇熟韻味。
可愛的鼻梁挺翹,烈焰紅唇微張,嘴角殘留濁白,即便沉睡,那眼波流轉時的風情似乎仍在,比少女更多三分欲語還休的撩人滋味。
溫熱的軀體散發著熟悉的沉水香,混著昨夜殘留的胭脂氣息和濃濃的石楠花味。
錦被下傳來細微的挪動,她無意識地往龍二懷里拱了拱,柔軟的發梢掃過他敏感的喉結。
龍二呼吸一窒,生怕驚醒了懷中人。
昨夜…記憶有些模糊。
酒意上頭,似乎是自己強拉著媚仙姐進了這廂房?
她倒也沒抗拒,甚至…頗為熱情。
自己自然也沒客氣。
以前在萬花樓與媚仙打情罵俏是常事,可自己練這童子功,一直沒敢破身。
這在王琳身上破了身,食髓知味,再加上昨晚飲酒過量。
才有了這般真刀真槍…還是在萬花樓頭一遭。昨晚滋味雖好,可媚仙畢竟年近不惑…原身龍二剛二十多歲,練得童子功,面相很嫩。
媚仙雖然保養得當,但是和自己在一塊,年齡和面相都跟差著輩一樣。
這要是醒了,倆人四目相對,會很尷尬啊。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開身體,穿戴整齊。
又輕輕替媚仙掖好錦被,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
門扉合攏的瞬間,床上的媚仙緩緩睜開了眼。
她咬著下唇,沖著門口方向低聲啐道:“小牛犢子…練武的童子身就是能折騰!花樣還多…差點把老娘這把老白菜幫子給拆零散了!” 說著,舔了舔嘴角,自己卻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想到龍二平日里對自己百般撩撥,卻始終守著童子身,最后還不是栽在自己手里?雖說是他喝醉后。
一股自得的暖流涌上心頭。她慵懶地裹緊錦被,掩住一身春痕,昨晚折騰實在太累了,愉悅地合上了眼繼續沉沉睡去。
門外,一個機靈的小二早已候著,滿臉堆笑湊近說道:“二爺早!給您備了熱乎早飯,用點再走?”
龍二略顯尷尬地“嗯”了一聲,隨手摸出幾塊銀元拋過去說道:“賞你的。”
“謝二爺賞!馬上給您端來!”小二轉身欲走。
龍二一把揪住他后領,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威脅的笑意:“昨晚的事…把嘴給我縫嚴實了!” 畢竟睡樓子最后睡了他老板,傳出去總歸有些荒唐。
小二卻縮著脖子,一臉為難地說道:“二…二爺,不是小的多嘴…實在…實在瞞不住啊!” 他急急擺手,怕龍二生氣,聲音壓得更低,“您昨兒喝高了,拉著媚仙姐…門都沒關嚴實!動靜…動靜還不小!小半宿呢!樓里客人…怕是都知道了…都說您…生龍活虎,威猛過人!還有幾個老客問您吃的什么藥……”
“行了!”龍二臉皮發熱,不等他說完,瞥了眼尚顯冷清的樓道,顧不上早飯,幾乎是落荒而逃。
小二看著他狼狽的背影,捂嘴偷樂。
萬花樓里誰人不知龍二爺身懷童子功?
往日里對媚仙百般撩撥,也只限于過手癮,從未留宿。
姑娘們私下打賭,誰能破了他這金身。沒成想,竟讓媚仙姐借著酒勁一舉拿下……
龍二匆匆出門,卻感覺饑腸轆轆,隨便尋了個早點攤子,狼吞虎咽起來。
剛咬了一口油條,旁邊就傳來戲謔的聲音:
“二哥!好身板兒!練武的就是不一樣!折騰半宿,還能起這么早,精神頭倍兒足啊!”
龍二抬頭,來人正是碼頭管事李迅。
他頭戴禮帽,一身開襟唐裝,寬腰帶束著魁梧的身軀,方面闊口,筋肉虬結,標準的幫派悍將打扮。
李迅也是愛色的,顯然也是剛從萬花樓這溫柔鄉出來。
兩人同為曹峰手下,李迅管碼頭打殺,龍二掌黑市財路,平日井水不犯河水,關系尚可。
龍二沒理會他的調侃,咽下餛飩笑道:“迅哥,巧了!正有事找你,坐下邊吃邊聊,省得跑碼頭。”
“成!”李迅一屁股坐下。
龍二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極低:“亨利商行,三十箱磺胺,急送淞滬吳淞口。明晚,必須上船。”
李迅眼睛瞪得銅鈴大,險些拍案而起,低聲道:“二哥!你…你接私活?!曹老大知道了,咱倆腦袋都得搬家!”
“慌什么?”龍二慢條斯理地吹著餛飩湯,“曹老大親自交代我去談的,妥了。回頭還得跟他匯報。先跟你通個氣,明晚出貨你安排。”他喝了口湯,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碼頭苦力的工錢,按三倍算。巡防隊的‘夜茶錢’、給日本人的孝敬…所有雜七雜八的費用,全算在亨利那洋鬼子頭上!往死里榨,別手軟!”
他放下碗,看著李迅:“曹老大想入股亨利商行。這次他們出得血越多,以后入股越順當。
這是給他們‘表誠意’的機會!他們多出,碼頭兄弟就能少攤。
省下的錢…多發點給碼頭的弟兄們,讓大家過個肥年!”
李迅眼中精光一閃,抱拳道:“二哥仗義!兄弟承情!”他抓起根油條塞進嘴里,嚼了兩口,忽然壓低聲音:“當兄弟的提醒一句,昨晚在萬花樓…瞧見曹老大身邊的眼線了,像是專門盯著你。”
龍二夾餛飩的筷子頓在半空。昨晚用英語談的,私下入股的事外人難知…但那個買辦張晉倫,可是門兒清!
他不動聲色地點頭:“謝了,迅哥。”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冷了幾分:“咱們這位老大,是恨不得給咱脖子上套根繩,拴在他褲腰帶上才安心。”
“哼!”李迅一抹嘴,站起身,“你心里有數就好。你人太仗義,還對這種老大掏心掏肺?我告訴你不值當!走了,明兒碼頭見!”說罷,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龍二看著他的背影,心下明白了。
自己在黑市經營日久,做生意,要的是人頭熟,除了曹峰安插的賬房釘子,手下兄弟早已歸心。
可李迅在碼頭就難了——曹峰忌憚他手下那群亡命徒抱團,不斷調走他的心腹舊部,換上新人加以制衡。
碼頭這刀把子,攥得曹峰寢食難安。
自己是曹峰的錢袋子,李迅是曹峰的刀把子。
如今這錢袋子和刀把子,都對老大起了異心…曹老大,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