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前院現在站滿了人,而且都是熟人。
“小牛啊,你也來了?”
張懷安拍了拍站在人群后邊的一個大漢,漢子轉過頭,看到熟悉的父子三人,一臉欣喜!
“懷安哥!”
小牛這一聲叫出來,人群呼啦啦的都全部轉身看向自己,張懷安這才看清楚,不光是張家村一些年輕的漢子來了,前面站著的還有十幾個大姑娘小媳婦。
“懷安!”
“懷安小子!”
一群亂七八糟的稱呼被人叫出口,張初禾和張承遠再見到張家村的村民,也是一臉興奮。
“小牛叔叔!”
“大牛伯伯!”
“石頭哥!”
“花嬸!”
“如玉嬸子!”
“小梅姐姐!”
兄妹二人一臉高興,跟張家村的村民一一敘舊,張懷安卻感受到了一道幽怨的目光。
張懷安尋著視線看去,只見人群前方的云柚,一手拿著手帕在擦汗,眼神幽怨的讓張懷安大熱天的,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聽到動靜的襄城從后院走了出來,云柚不滿的轉頭跑向襄城去告狀了。
有村婦看到襄城出來,笑著打招呼道:“小湘!”
云柚馬上瞪眼,指著對方說道:“我剛剛教你們的什么!剛說完就忘!以后見了要叫主母,見了家主,要叫老爺!沒一點規矩!”
張懷安想要開口,卻見襄城沖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云柚把兩個小的從人群中拉出來,丟給張懷安,眼神依舊幽怨無比,幽幽的說道:“老爺帶著公子小姐先回后院吧,這天氣挺熱的,奴婢還有事情要辦呢!”
張懷安想了想,也沒吭聲,帶著兩個孩子跟著襄城就往后院走去。
路上看到春桃端著一盆井水走來,準備讓父子三人洗漱。
“春桃,老爺還沒吃飯呢,讓大花隨便做一碗吃的,待會給老爺送上來?!?/p>
“是,老爺!”
春桃把水盆放下就去找大花了,襄城在旁邊伺候父子三人洗漱,一邊說道。
“你也別怪云柚,既然你想讓村里的來府上,大家日子能好過些,我們用著也放心,但該有的規矩還有要有的。
以后便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了,現在你身份不一樣了,你是爵爺,他們是百姓,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張懷安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去挑戰封建社會的階級劃分,這東西不是他能撼動的,起碼現在不行。
“我沒怪她,就是挺好奇的,沒看出來小丫頭訓起人來還挺兇的!個子小小的,脾氣吊吊的!
你回頭告訴云柚,讓他管著那群大姑娘小媳婦就行了,那群糙漢子讓牧羊帶著,他知道該怎么辦!”
襄城點了點頭:“你是想讓牧羊當外院管家?”
張懷安搖頭:“他不行,他太懶了,當個護院頭子勉強合適,管家還是要再找,張柬之年紀太小了,否則他最合適!”
能當宰相的人來給自己家當管家,想想都舒服!
“對了,你明天準備一份束脩,給牧羊送過去,初禾答應跟他學箭術和槍法,雖然他不讓拜師,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襄城愕然,正在給女兒擦臉的動作都停了:“他還會槍法?”
張懷安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跟襄城說這家伙的身份。
“那家伙是王伯當的兒子,人家娘親師承丁彥平,你不用擔心他的身份,他已經坦白說了,不會給家里帶來麻煩,以后就老實給家里當家丁?!?/p>
襄城驚訝的捂住了嘴,她是大業七年出生的,那時候李二還小著呢,說到這里就要罵一句李二畜牲了!
十二歲有了閨女什么概念!自己侍女也不能這么早就給嚯嚯了吧!
自己那是不知情,加上襄城發育的比較好,所以才這么早就有了承遠。
你看襄城的母親不就是難產沒了,襄城生孩子的時候若不是剛好碰到老孫,恐怕現在也不好說。
李二真是個畜牲??!
不過張懷安不能罵出口,畢竟襄城在呢,對子罵父可不好。
所以襄城是非常清楚王伯當丁彥平的大名,那可是都是在隋末響當當的好漢。
而且要是真論起來,人家牧羊也是宰相后人。
襄城有些擔憂道:“所以你是,真的準備把初禾往姑姑那個方向培養?”
“看她將來想干什么吧,她也不愛學習,不能總瞎混,有東西學也能少惹禍!她今日差點沒把崇文館的先生氣死!”
襄城這會才想起來,這會根本沒到崇文館的下課時間,襄城都不用問,拎著自己閨女的耳朵就走了。
“娘!娘!松手,疼啊!”
張初禾嚎叫著被襄城拎走了,父子剩下父子兩人嘿嘿一笑。
等到張懷安端著一大盆面條走進正廳,張初禾正跪在地面上,襄城板著臉,但還能看出眉間的憂慮之色,手中攥著一根有些眼熟的藤條。
張懷安差點沒笑出聲,襄城今日回張家村招募村民時候,還順帶把她的“教子棍”給帶了回來。
聽到腳步聲,襄城柳眉一豎,瞪了過來:“你還笑!你看看她被你慣成什么樣了,闖了這么大的禍,你還能笑的出來!”
張懷安一手拿著筷子高高舉起,說道:“為夫冤枉,這真不是我教的!是你閨女自己看《論語》領悟出來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張初禾看到爹爹來了,站起身兩條小腿像是風火輪,一眨眼就跑到爹爹身后,抱著爹爹的大腿,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掀起裙擺就讓爹爹看。
“爹爹,娘親打我!”
張懷安看到女兒小腿上的紅痕,瞬間就心疼了,把碗往地上一放,蹲下身查看女兒小腿上的紅痕。
“誰讓你掀裙子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你以為你還是小時候嗎?”
襄城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看樣子是還想打,張懷安連忙把閨女抱在懷中,看向襄城責怪道。
“你怎么還真打!孩子懂什么,又沒人教過她,她自己理解錯了意思有什么!要怪就怪孔子長的人高馬大的,力氣能一拳打死牛!”
襄城把藤條扔出去老遠,一臉憂愁道:“您別光顧著心疼閨女,還想想想明天如何跟那些大儒解釋吧!”
“?不是就陸德明來嗎?又不是孔穎達,怕什么!”
“您覺得這事能瞞住嗎?您還是做好準備吧,明日肯定很多大儒結伴而來,您想想怎么應付吧!”
襄城把張初禾抱走后,就輪到張懷安傻眼了,端著面條半晌沒吃下去一口,這會他其實也挺想打張初禾一頓的,不是孩子做錯了。
單純想出出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