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寢宮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香料與腐朽的沉悶氣息。
年邁的法老躺在黃金床上,呼吸微弱,面色枯槁,生命之火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所有的御醫都束手無策,只能跪在一旁,低聲祈禱。
作為大祭司的我,在所有方法都用盡之后,終于下定決心,舉行了最盛大的儀式,恭請圖特神的降臨。
神光一閃,圖特那異于常人的身影,出現在寢宮中央。
他沒有理會眾人的跪拜,徑直走向法老的病榻。
接下來的場景,讓我的神魂幾乎凝固。
我看到圖特神并沒有使用任何神術或法器,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床邊,用那雙不屬于人類的、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的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法老。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視內里的臟器與能量流動。
片刻后,他伸出手指,并非觸碰法老的身體,而是在空氣中,隔著一段距離,緩緩劃過法老的額頭、胸口、腹部。
他的動作專注而嚴謹,仿佛在聆聽著什么無聲的訊息。
這……這是“望”與“聞”!
雖然形式截然不同,但這其中蘊含的“神”,那種通過觀察氣色、聆聽氣息來判斷病灶的根本原理,與我所知的華夏上古醫道,何其相似!
接著,圖特神終于開口,他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詢問著法老最近的飲食、作息,以及病發時的感受。
這不就是“問”嗎?
我的心臟,不,是我的元神,在劇烈地收縮!
一種荒謬到極致,卻又無比貼近真相的猜想,如瘋狂的藤蔓,在我心中滋生蔓延。
最后,圖特神伸出了他那只修長的、覆蓋著細密白色羽毛的手,輕輕搭在了法老的手腕上。
他閉上了眼睛。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溫和而精純的能量,從圖特神的指尖探出,如同一條靈巧的細蛇,順著法老的手腕探入其體內,沿著那些“能量脈絡”,迅速地游走了一圈。
“切”脈!
望、聞、問、切!
華夏中醫之四診法,竟然被一個埃及的鳥頭神,在數千年前的法老寢宮中,以一種更高級、更本質的方式,完美地重現了出來!
我徹底呆住了。
這已經不是“相似”或者“巧合”能夠解釋的了。
這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記憶中,診斷完畢的圖特神,對身旁的我說道:“法老之疾,非在肉身,而在‘卡’(古埃及人認為的生命能量)之循環受阻,‘巴’(靈魂)亦受其困。需以金針導引,疏通其道。”
說罷,他取出的,卻并非金針,而是一些閃爍著微光的、水晶般的細管如現在的針灸針。
他手法精準,刺入法老身上的幾個特定位置。
那些細管無風自動,發出微弱的嗡鳴,將一股股生命能量導入法老體內。
法老枯槁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出生機。
我震撼地看著這一切,一個名字,如同驚雷般在我神魂深處炸響。
扁鵲!
上古神醫,扁鵲!
傳說中,扁"鵲"之名,便因其有“人面鳥喙”之異相!
傳說中,他師從長桑君,獲得透視人體的異能,能洞察五臟六腑的病灶。
傳說中,他能“起死回生”,為虢太子診病時,便斷言太子只是“尸厥”,并非真死,最終以針石之術救活了太子。
圖特神的“望”,與扁鵲的“透視之能”,何其相似?
圖特神的“金針導引”,與扁鵲的“針石之術”,何其相似?
圖特神的“人身鳥頭”,與扁鵲的“人面鳥喙”,又何其相似?
一個讓我頭皮發麻、幾乎不敢深思的猜想,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圖特神,和神醫扁鵲,會不會……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或者說,是同一個“存在”,在不同文明、不同時間,所展現出的不同“化身”?
就像“九天玄女”在華夏顯圣,指導軒轅黃帝一樣。
這位“圖特神”,則是在古埃及,播撒著文明的火種。
他們,難道他們都是“宇宙的園丁”!
這個猜想一旦形成,便再也無法遏制。
它像一把鑰匙,瞬間解開了無數纏繞在我心頭的謎團。
為什么東西方神話的源頭,都指向了天外?
為什么看似毫無關聯的古文明,卻在最核心的知識體系上,有著驚人的同源性?
因為,有一群來自星海的“園丁”,在地球這片試驗田里,同時播下了不同的種子!
我的元神,在接收到這個顛覆性的結論后,再也無法維持在浩瀚的記憶之海中。
神魂一蕩,我猛地從“融”字訣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眼前,依舊是那間幽暗的密室,大祭司的木乃伊靜靜地躺在石臺上,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
可我知道,那不是夢。
“怎么了?”婧山見我臉色變幻不定,氣息也有些紊亂,關切地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激蕩的心神,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婧山,我可能……知道一些了不得的秘密了。”
“圖特,埃及的智慧之神。”我整理著腦中混亂的信息,用盡量簡潔的語言,將我的發現和盤托出,“他的醫術,他的理論,甚至他的形象……都指向了我們華夏歷史上的另一個人。”
“誰?”婧山眼中也透出好奇。
我盯著他的眼睛,鄭重地吐出了那個名字:
“神醫,扁鵲。”